第12章 我回来了
县城离自己从小生长的小山村足有五十多里，刘海当然不能一路狂奔到家，而是先回到汽车站，搭乘班车到凉花镇，再从凉花镇坐车回青山村。 等他回到青山村的时候，日头西斜，已是傍晚时分。 青山村有两大山脉，由东北延伸到西北方向的大青山，和自东南延伸到西南方向的小青山，两座高耸的山脉围绕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盆地，一条河流从西边流来，穿过大青山脚下，汇聚到最东边的青山水库里，如此，形成地广人稀的青山村。 青山村四周山脉环绕，地处偏僻，唯有一条五米宽的水泥马路从正西方向的凉花镇弯弯曲曲通到这里，直线距离都有二十多里，平素每天只有两趟班车，上午一趟，傍晚一趟，当然，要不是途中还要经过两个比较大的村子，估计青山村连班车的都不会有。 作为整个凉花镇最小最不起眼的村庄，青山村二十年前统计的时候还有三十九户人家，可随着一些孤寡老人的去世，以及那些搬迁走的家庭，如今村里，在族谱上有记名的，只剩下十九户，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包括在外务工人员，全部加起来，也只刚刚超过百人。 如果按照这个趋势继续发展下去，再过二三十年，老人们都走了，年轻人也都在外面定了居，青山村或许会不复存在。 现在刘海回来了，绝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 获得仙桃树之后，在他看来，有山有水，土地肥沃的青山村就是一座天然宝库，等待自己去开发。 破旧的班车在村头甩下刘海掉头就走，四周静悄悄的，唯有虫鸣声不绝于耳，水泥马路只通到村头，村里只有一条碎石马路从村头西通到村尾东，其余都是泥泞田埂，乡间小道。 刘海沿着碎石马路走了一段，迎面走来一个急匆匆的干瘦小男孩，约莫十四五岁，见到刘海立马喊道：“海哥，是你吗？” 村里人不多，留守的小孩更少，这个瘦弱的男孩刘海认的，是五爷他们家的孙子，大名叫刘长河，小名猴子，笑着应道：“是我，长河，你干啥呢，这么急匆匆的？” 平时村里年长的叫他猴子，年小的叫他猴子哥，只有刘海会称呼他名字“长河”。 刘长河一见刘海，像是见了救星，脸上满上激动的神色，急促道：“海哥，你赶快回去看看吧，大前天下大雨，你们家房子倒了半边，我爷正带着人在那干活呢！” 刘海一听，顿时神色大变，放下东西，一把抓住刘长河的胳膊问道：“我妈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二婶没事，倒的是堂屋右边的房子，左边二婶住的地方没倒。”刘长河被刘海抓的胳膊疼，连忙回答道。 刘海听自己母亲没受伤，放心了不少，见少年满脸拧巴，意识到自己抓疼了对方，连忙松手道：“对不起，哥一激动没注意，力气用大了的点，你没事吧。” 刘长河活动了下胳膊，他不想被自己崇拜的大哥看扁，故作轻松道：“没事，海哥，你赶快回去看看吧，我还要回去找我奶，我爷说他们那边今天要收工了，让我回去看看我奶把饭做好了没。” 说到这，似乎怕刘海不理解，少年还特意解释了一句：“干活的人多，你们家那边暂时不好做饭，这两天都在我家吃。” 听到这，刘海心中一暖，少年的爷爷，也是刘海的堂五爷，是青山村的村长，这些年自己父亲不着调外出闯荡，自己又在外求学工作，母亲一个人在家，五爷平时没少照顾。 青山村就是这一点好，虽然是穷乡僻壤，村里人也少，但是剩下的这十几户人齐心，尤其留守在家的人，平时邻里间互相照顾，加上都姓刘，一族血脉，感情都很好。 “谢谢你，长河，我先回去看看。”说完，提起东西，就往家跑，跑了两步，又停下来，转头对还没走的少年道：“哥从城里带了很多水果回来，你先带点回去给五奶奶尝尝。” 说着，刘海眼疾手快地从一个袋子拿出一个小袋子，然后装了点火龙果和苹果进去，递给少年后，提着行李撒腿就往家里跑。 看着刘海那快速远去的矫健身影，刘长河目瞪口呆，平时最书生气的海哥，身体素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近了，更近了。 刘海一路狂奔，灵露对他身体的强化是全面的，不但力量有了很大的增加，连柔韧性和灵活性也强化了不少，提着四五十斤重的行李，还能跑得这样快，是以前的他不敢想的事。 在碎石马路上跑了一段，又转进一条狭窄的田埂小道，刘海速度稍微放慢了一点，只能小跑着，很快，一处倒了半边的农家小院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在那右边的残垣里，隐隐约约，人影浮动，好几个人在忙碌着。 又跑了几步，视力也变好了不少的刘海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正在弯腰清理瓦片的妇女，那佝偻的身躯非常孱弱，似乎风一刮，随时都可能被刮倒。 一瞬间，刘海鼻子就酸了。 父亲去世没哭，知道欠债二十万的时候没哭，此时却不知为何，那泪珠子，就是控制不住地往外涌，眨眼间，就模糊了视线。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主人公遭遇重大变故，要做重大决定，或者大结局时，导演总会让主人公在一瞬间脑海里闪回许许多多以往的画面，那时候看到这样的情节，刘海总会觉得太扯。 可是现在，就在这一刻，看见那个才刚刚五十岁就头发花白的女人的这一刻，刘海的脑海里真的闪过许许多多画面。 一时之间，感概万分。 几块土砖造的房子倒塌了不算什么，只要这个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这个当年为了给自己筹学费去山里采药摔断肋骨的女人还在，家就在！ 房子没了重建就好了。 刘海抬起胳膊擦掉眼泪，加快速度冲到院门口，大声朝那个女人喊道：“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