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下手
顾慧英接刘妈的汇报后,暗暗叹息了一声。这件事,刘妈做得欠妥。可事已至此,她只能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顾慧英说道:“按照共产党的地下工作纪律,就算胡孝民真是共产党,他与冯香莲也不是一条线上的。你不要再在上海待了,明天回重庆吧。” 刘妈觉得心里也有些发慌:“好。” 顾慧英给刘妈倒了杯水:“你也不用太担忧,小孩放到上海,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你安心回重庆,一切有我,喝杯水吧。” 刘妈接过水,喝了一口后,点了点头:“好,小姐,我儿子就拜托你了。” 顾慧英微笑着说:“放心啦,我会把他当成亲人对待的。” 刘妈把杯中的水喝干,儿子交给顾慧英,她就没有顾虑了。不管冯香莲是死是伤,她既对得起特高课,也对得起中统。 刘妈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舌头也突然打结:“多……谢。” 顾慧英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必须对胡孝民有一个交待。” 刘妈费力地抬起手,指着顾慧英,再也说不出话:“你……” 看着刘妈栽倒在地上,顾慧英一脸的冷漠,她蹲下来,手指放在刘妈的颈部静脉处,确定她死后,才仔细搜查着刘妈身上,搜得非常仔细,头发、鞋底都没放过。 顾慧英将刘妈抱到床上,又用毛巾将她嘴角流出的黑血擦掉,又给她盖上被子。就算脸进来,不注意的话,会以为刘妈睡着了。 随后,顾慧英回了情报处,去了胡孝民的办公室。 冯香莲的事情,她必须给胡孝民一个交待。否则,胡孝民一定会怀疑自己。证明自己最有效的办法,自然是用刘妈的生命。 顾慧英特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要让胡孝民相信,自己是同志冯香莲的,是站在胡孝民这边的。她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愤怒:“今天在大新公司,刘妈看到了香莲,她指认了冯香莲。跟着刘妈的日本特务池田寅洽郎,在追踪时开了枪,人没找到,可现场发现了血迹。” 胡孝民猛地站了起来,惊诧地说:“什么?” 顾慧英叹息着说:“希望香莲没事。” 胡孝民冷冷地说:“香莲没事,刘妈才不会有事。” 顾慧英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刘妈对反共如此积极,宁愿帮日本人,也不帮香莲。所以,不管香莲有没有事,刘妈都会有事。而且,她已经出事了。” 胡孝民问:“出什么事了?” 他还没接到消息,可他心里的愤怒有如滔天的巨浪,一浪接着一浪,不浪高过一一浪。 顾慧英淡淡地说:“你回去一看便知。” 胡孝民马上与顾慧英一起回了家,看到刘妈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胡孝民明白了一切。她走到床前,手指放在刘妈鼻孔下来,不仅没有了呼吸,就连身体也在逐渐变冷。 胡孝民有些意外:“真死了?” 顾慧英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本是我们在最后关头留着自己用的,没想到,先给她用了。” 胡孝民苦笑道:“刘妈死了,怎么跟日本人交待?” 这种事,不好在家里处理的。就算顾慧英再愤怒,也不应该亲自动手。如果让日本人知道,她杀了刘妈,会很麻烦的。 顾慧英的行为,确实让胡孝民再次迷茫。自己对顾慧英的怀疑错了么?顾慧英能除掉刘妈,说明她深明大义,更说明她与中统不是一路人。 顾慧英妩媚一笑:“这是我找你回来的原因,剩下的事情交给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只管吩咐就是。” 胡孝民沉吟道:“晚上先找机会处理尸体,明天再报个失踪吧。” 晚上,胡孝民和顾慧英联手,将刘妈身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全部拿掉,再在身上绑块石头,胡孝民把车开到苏州河的桥上,夜深人静往水一扔,不用多久,刘妈的尸骨都找不到。 顾慧英在回来的路上,开了一眼正在开车的胡孝民,突然问道:“宪兵队应该不会怀疑吧?” 胡孝民微笑道:“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明天向宪兵队要人。” 顾慧英抿嘴一笑:“你的鬼主意还真是多。” 两人一起处理刘妈的尸体,感觉关系一下子近了很多。以后,她和胡孝民有了共同的敌人,两人同舟共济,关系会更加亲近。 第二天早上,胡孝民在后花园锻炼完身体后,走到餐桌旁,发现早餐还没动静。平常这个时候,牛奶面包都已经摆到桌上了。 胡孝民蹙起眉头?“慧英,刘妈呢?” 从现在开始,他需要与顾慧英搭档演场戏,两人平常都是在演戏,对他们来说没么难度。 顾慧英朝后面的厨房喊道:“不知道啊,我还纳闷呢。刘妈……刘妈……” 旁边的关寿楣突然说道:“我去厨房看了,人不在。” 胡孝民突然问:“这个时候不在,不应该啊。慧英,是不是去看小孩了?” 顾慧英说道:“等会池田寅洽郎会把她儿子送来,以她的性格,打死都不走开。” 胡孝民不满地说道:“我给宪兵队挂个电话。” 他走到一楼沙发茶几的电话旁,拨通了特高课渡边义雄的电话。 胡孝民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满,颇有兴师问罪之意:“渡边君,我家的佣人刘妈,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渡边义雄摇了摇头:“没有,她已经与我们合作,如果带走会提前知会的。” 胡孝民问:“这就奇怪了,她儿子还在吧?” 渡边义雄得意地说:“在的,只要这个小孩在,刘妈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走。” 胡孝民挂断了电话:“那就好。” 刘妈不在,他们只能去外面解决。胡孝民和顾慧英正要出门时,正好碰到池田寅洽郎带着刘妈的儿子过来。 根据之前的协议,刘妈可以好好陪儿子几天。 胡孝民沉声问:“池田君,刘妈不在,你知道去哪里了吗?” 池田寅洽郎警惕地说:“不知道。既然她不在,那我把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