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鲨鱼先生》筹拍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很多,连带着演员的试镜也非常顺利。 由于帝后主动表示要带带孩子,越亦晚和花慕之都一块去了时都，看相关的试镜现场。 戚麟在忙碌着爵士摇滚的复古专辑,估计要在纽约那边泡两三个月,自然没有时间参与。 江绝直接启用了新的演员,并且还介绍了一个老朋友过来。 “这位是拿走电视剧三奖和话剧大满贯的老演员——林久光。”他试图让花慕之信任这个陌生人,把履历和相关的从业经历都大概解释了一下：“看起来很年轻,但其实七八岁就开始拍电视剧了。” “是林久光——”越亦晚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我看过你们演的《长命百岁》！” 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个演员看起来似乎二十出头,他染着一头白发长着娃娃脸,而且笑容也特别的有亲切感。 但实际上,这位也已经有三十多了。 ——完全，完全看不出来，甚至从神态来说,可能比越亦晚还要更年轻一些。 他们两人一个银发一个白发,还真有几分相似。 不同的是,越亦晚是一看就透着股机灵气儿，而林久光则跟猫儿似的,眼神好奇而又活泼。 他颇为大方的跟他们两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已经翻了两遍的初始剧本掏了出来,一边回顾着自己写的手记，一边问江绝相关的计划。 “打算让我演谁？白孔雀？” 江绝咳了一声：“白鲨鱼。” “老江！你看我哪里像鲨鱼！我像是会吃人的那种动物吗？！” 花慕之怔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他原本还没有这种感觉,可一见这姓林的演员试图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忽然就感觉是书里的人物走了出来。 江导果然有眼光啊。 他们很快把其他几个主演也全部筹备完,启用了从前跟了好几部电影电视剧的编剧组，定了最终的档。 从七月七日开始周播，每周末放一集，每集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 整体走轻快活泼的小成本喜剧路线，也算是做一个简单的尝试。 现在是六月十五，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半个月。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也许能够一周拍完两集，制作和其他方面的事情也应该效率不错。 值得开心的是，虽然戚麟没有来，但另一位流行天王霍燃主动过来，为他们免费送上了片首和片尾曲。 按照他的身价，这一首歌起码是百万起步，毕竟是独立写作和编曲，而且也确实很好听。 “不用谈钱的事。”霍燃离开之前，还给全剧组的人都点单了一份下午茶。 他看起来冷冽如冰川一般，声音里却透着淡淡的温暖。 “我欠戚麟一个人情很久了。” 那曲子确实抓耳而又旋律动听，两首歌的质量都可以给满分。 江绝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省下这么大的一笔经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四个演员一就位，就互相简单的试了个戏。 越亦晚这两年没怎么看电视剧，其他几个人都不认识，索性就直接把角色和他们本人扣在了一起。 剧场里的人也听惯了他的这个称呼，开始用大老虎小孔雀之类的叫法，听起来亲切而又欢脱。 跟林久光搭对手戏的白虎先生是出身于偶像团体的龙笳，他原本是时都风靡一时的天团成员，后来逐渐转型三栖，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外表确实俊朗而又帅气，简直是自带镜头好感。 这一幕的剧情是老虎凶巴巴的请鲨鱼吃小羊排，对方一边表示嫌弃一边把肉全吃干净了，还试图啃啃骨头。 导演和编剧都候在了镜外，看他们两人的临时发挥。 林久光在听见打板声之前，就已经开始低头切那羊排，动作生疏而又不得要领，小刀跟锯子似的试图弄断那根骨头。 人类就是麻烦……我们都是直接吞。 那白虎扬起笑意撑着下巴看着他，就是不出声告诉他这东西该怎么吃。 鲨鱼妖隐约感觉到自己很没有面子，故作镇定地直接拿起了羊骨头，开始用啃鸡腿的方式进食—— “等等，我来帮你。”老虎意识到这笨蛋想做什么，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然而鲨鱼长着一口相当锋利的好牙，愣是跟吃棉花糖似的直接把骨头两三秒就啃干净了。 老虎：“……” 这个东西不是这么吃的……它很贵的哎！ 大白鲨打了个嗝儿，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吃完了，还有吗。” 不是他嫌弃，这分量也太少了吧，哄谁玩呢？ 老虎隐约感觉到这人类似乎很能吃，但是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还是起身去给他煎新的一份。 白鲨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厨房，试图做出评价：“味道还不错，就是少了点。” 这如果是他在海里，先吃个十几斤都不算饱。 两只妖怪试图用人类的那一套来相处，但其实都还有点饿。 老虎放了两根小羊排到煎锅上，扭头看向他：“够吗？” 后者很诚实的摇头。 于是又放了两根小羊腿：“够吗？” 大白鲨叹了口气，大概比划了一下：“起码来二十根——过来做客之前我跟你说过，我真的很能吃的。” 老虎松了一口气，然后往煎锅里放了四十根，简直跟搭金字塔一样壮观。 他们两人虽然是刚打完架的临时朋友关系，但从背影来看，似乎也意外的和谐。 “CUT——” 江绝看了眼上去帮忙补妆的化妆师助理，侧身看向旁边的花慕之：“你觉得可以吗？” “没有问题。”花慕之顿了一下，还是诚恳道：“不过实际在写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其实是各有小心思的。” 老虎想通过他认识那个海豹变的经销商，试图开个网店卖野兔肉或者獐子肉干。 大白鲨则是试图从深海搬到这儿来，最好是有个巨大浴缸的新家，省得他半夜听见那些海豚嚎来嚎去的K歌。 这两个人在互动的时候，其实都带着一些小试探和讨好，但是又都是自带臭脾气的主儿。 花慕之这么一解释，过来的两个演员就立刻听明白了，惟妙惟肖的又来了一遍。 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越亦晚在道具组那边忙了许久，这个时候忽然抱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出来。 “你们看这个。” 他怀里放着的，竟然是一条鲨鱼的尾巴。 这尾巴是用绒面布料做成的，自带一股暗光。 “你们说……那些狐妖受惊的时候会被吓出耳朵和尾巴，鲨鱼配这个怎么样？” 江绝不假思索地唤了一声：“林久光！” 后者沉默了秒钟：“你这就是隔了十六年来跟我打击报复！” 不就是当年拍网剧的时候让你带了五季的狐狸尾巴吗！那东西毛绒绒的很好看好吧！ 不得不说，在带上这条鲨鱼尾巴之后，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而且如果穿宽大的衣服，后摆会很可爱的突然翘起来，再切镜头的时候再噗地落回去。 如果角度合适，站在他面前的人根本看不见这个小动作——但观众们看得见。 不得不说，他们夫夫两一来这个剧组，简直是找到了快乐的源泉。 花慕之原本只打算写四十万字左右，但在跟组拍摄的这段时间里，渐渐找到了好些灵感。 他开始想到更多丰富而又好玩的情景，在不断地和江绝商量着做出来后续的大纲。 而越亦晚这边带着好些设计师过来也在找灵感，相关的T恤帽衫外套做了好多—— 哪怕不是海洋主题的配色，用明黄或者深绿，也可以让人能够立刻联想到这四位主演。 也就在这个时间段，他们两人同时收到了不同的邀请函。 越亦晚这边公司里接到了《锦衣夜行》杂志社的采访邀请—— 他本人被列入年度十佳新锐企业家之一，和另外一位品牌创始人会在同天接受采访。 而花慕之那边则是被编辑戳了邀请函，语气是相当的热情。 “——山樆！来参加作者大会啊！” 越越那边当然没什么顾虑，他参加了两度综艺节目还拿了冠军，碰到这种小采访都当做是小菜一碟。 而花慕之这边有些犹豫。 作者大会是晋江的老传统了——三年一度，地点就在北京。 不仅会有很多成绩优秀的新锐作者出现在那里，而且很多资深的老牌写手也会在那一起研讨聊天吃饭，简直是文艺沙龙般的存在。 时间就在七月一日，而且包吃包住包机票。 “那……可以带口罩吗？” “呃，可以的，不过大伙儿都是挺友好的人，应该不至于吧？” “我刚好有点……过敏，脸颊这边全都红了。” “哦哦好的！来北京了请你吃糖葫芦呀~~~” 花慕之考虑了半天，还是和越亦晚说了这件事。 “我……有点想去。”他踌躇道：“去北京的话，可以见到很多同好，但也有可能被认出来。” “我帮你易容吧。”越亦晚下意识道：“这事儿好办！” 花慕之有种奇怪的预感：“你难道想给我染发？” “美瞳粉底临时染发剂一条龙！保证连皇后娘娘都认不出你来！” -2- 由于时间还早，花慕之先陪他去了《锦衣夜行》杂志社那边。 两人都穿着的很正式，也大概提前和编辑对了一遍会出现的问题。 摄像机和灯光已经全部就位，负责采访的女编辑妆容精致而明艳，贝壳耳环伴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越亦晚在镜头前坐下，开始笑着回答问题，而花慕之则站在镜头之外，眼神温柔的看着他。 现在他和他的家人其实都有很频繁的进出皇宫，私人拜访也好公开出行也好，其实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犯错一般的新鲜感。 但每当越亦晚唤他一起的时候，花慕之还是会陪着一起，然后在镜头外或者舞台下看着他。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他才会渐渐的回过神来。 他不是仅属于我一个人的越亦晚。 他是我的爱人，也是优秀的品牌创始人，是独立设计师，也是时尚符号的引领者。 花慕之会安静又温和地看着他领奖合影又或者是和一众优秀人物站在一起，再接他一起回家照顾好孩子们再相伴入眠。 “越先生在创立VIOLET的时候，提出了与大潮流迥异的品牌文化，对此众说纷纭，也有人认为您在刻意炒作，具体您是怎么看待的呢？” 越亦晚想了一下，还是看向主持人道：“恶意揣测者从来都不少。” “他们否定各种领域的事物，以居高临下的傲慢口吻抨击其他人的辛苦心血。” “我并不在意这类人的任何想法。” 这个回答可以说有些犀利，女主持人下意识地笑着缓和气氛，又开始问其他的问题。 除了采访之外，《锦衣夜行》杂志社还邀请他作为扉页的焦点人物，在棚区里拍了多张照片。 越亦晚确实上镜又大方。 他拎着一件风衣就能摆出六七个姿势，笑容也仿佛和明星一样弧度恰到好处。 花慕之站在镜头外凝神注视着那自信又从容的青年，耳边听见其他工作人员的赞叹声。 “他好帅啊……” “对啊，完全看不出来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 “而且小白牙和笑容都好迷人呜呜呜！” 太子哑然失笑，上前去给自家爱人递水。 作者大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越亦晚提前调好了植物染发剂，又找了各种小配件，帮花慕之调整着面容。 从前他在微博上看过一个热门转发，内容是将几十个明星的眼睛单独截图，让路人或者粉丝来辨认谁是谁。 不得不说，有些人即便只剩下一双眼睛，也能让人迅速地认出来，仿佛有种独特又强大的气场，能让人从几十双眼睛中一眼就能看见他。 花慕之就是这样的人。 他去大学里发表公共演讲也好，和一众名流们进行红酒品鉴会也好，就是有种难以言说的独特魅力。 越亦晚明明都跟他结婚五年了，偶尔不经意间瞥见他的那一双有神而含情的眸子，还是会被撩的有些脸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是被认出来这金榜大神其实是太平洋小岛国的皇太子，怕是有解决不完的麻烦。 等从机场落地到了北京饭店，越亦晚琢磨了一下，给他染了深亚麻色的头发，同时给了他琥珀色的美瞳。 “给你制造一个比较新锐的形象，反正和你本人要反着来才好。” 大众认知里，皇太子是温润又古典的男人，那他就搞成潮流又有些小痞气的形象，连鼻梁的阴影也有可以的调整。 等这一堆事儿忙活下来，越亦晚还觉得不太够，又找了先前买的纹身贴纸，在他的脸侧贴了一弯小月亮。 悄悄盖个戳，这么好看的男人已经有主啦。 花慕之静默地等待他折腾了许久，等染发剂上色效果出来了，屏住呼吸去看镜子。 千万不要太杀马特…… 镜子里的人很陌生，仿佛是另一个人。 妆容看起来浅淡而又自然，唇色眸色都被调整过，加上衣饰和耳夹的视觉引导，完全让人不会想到另一个人。 越亦晚有意识地给他改变了眉形，同时用散粉阴影和高光调整了颧骨和苹果肌的轮廓，让慕之看起来自带一种疏离感。 他的深亚麻色的头发垂落在耳侧，脸侧的纹身毫无破绽，气质也清冷了许多。 “你觉得……还好看么？”越亦晚有些忐忑的站在他旁边。 “这应该……就不用戴口罩了吧？”花慕之瞥向他：“我都不认识了。” 越亦晚为了防止自己这边露破绽，也给自己全部换了一套装束。 他摘下标志性的小月亮耳钉，换上了和他对称的金色耳夹，把头发染成了比较内敛的深灰色。 眸色被调整为浅棕，眼睛被勾画成了桃花眼，而且还临时弄了个刘海出来。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戴着口罩出行，再谨慎小心一点好。 山樆拒绝了好多次的签售会和访谈，在接连卖出优秀剧本的同时还深居简出，其实已经是很神奇的存在了。 一般拥有这样成绩的写手，会被多家影视公司争着签合同，就算不出席什么业内的访谈会分享会，也会在微博上暴露一些个人生活。 而山樆几乎不怎么登录微博，更很少谈论自己。 不光是读者们抓心挠肝的想看看这个古典美男子是个什么样子，连业内的很多人也想找各种机会和他接触。 上一届的作者大会他没有来，还有好些书迷等在门口想找他要签名。 七月一号一到，会场的红毯就一路铺到了门口。 有些早到的作者已经大大方方的在LOGO墙上签名，或者拿着自己出版的实体书笑着和编辑读者们合影。 大概等人流量渐渐大了起来，山樆才带着他的爱人一块出现。 他们两人都低调而又安静，却还是被一眼认了出来。 有几个年轻的作者脸都红了，拿着手机还有些不好意思过去求合照。 在签名的时候，山樆两个字一出现，直接让旁边好几个编辑都愣住了—— 他们知道山樆是个会弹古琴画泼墨山水的男人，但是他怎么会这么俊俏！！ 而且他还有个超可爱的小男朋友！！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诶！！ 有个胆子略大一些的直接在侧面抓拍了他们两人和签名墙的照片，悄悄地发到了网上。 @律子今天日两万了吗：我好像看到了……嘘[图片] 这条微博直接被另外几个作者转发，紧接着转发量就过了千。 @阿啄：卧槽！卧槽！卧槽！ @我喜欢你的脑洞：这是我家山樆太太！！天啊他们这一对居然这么好看暴风哭泣TUT @陌阿雁：戴上口罩都不能遮挡的颜值……这双凤眼和桃花眼也太漫画男主角了叭，忽然有点不希望他们摘口罩，真怕脑补的样子幻灭掉…… 微博上讨论的不亦乐乎，场地内的人也在努力表现的淡定一点。 有些老作者和他一起聊天，还有几个平时认识的朋友这时候也面基成功。 夕暖依旧是先前那副样子，还给他带了一份老家特产的凤梨酥。 他们小声地谈论着现在的热题材和各种八卦，越亦晚就在旁边拿着酒杯尝各种新鲜东西。 正宗的豌豆黄和驴打滚真好吃啊……等会一定要打包几份带回去。 他抿着犹如落日般的鸡尾酒，有时候会凝神听他们谈论的内容。 这还真是大神们的聚会。 晋江本身签约作者如今已有十万有余，能够拿到邀请函的都是佼佼者。 有的人在谈论着版权的价格，有人在聊着自己喜欢的卡尔维诺，仿佛所有的荣华与诗意都是信手拈来。 越亦晚有些不习惯自己被完全忽略的场合，却也发自内心的为这一切感觉到开心。 现在的慕之，不是只属于他一人的慕之，更不是被溯明廷禁锢着的那个皇太子。 他是自由的，骄傲的，被众人结交和示好的独立的人。 哪怕他身边围绕着太多优秀耀眼的人，自己内心会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忐忑，可只要看着他这样自在地散发着光芒，自己的开心也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有年轻的男男女女来找他签名合影，还有粉丝精准蹲守到了太太本人，双手送上自己的同人画集和表白信。 “山樆太太，我之前得焦虑症的时候，有时候会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一度精神衰弱到坐着都会无缘无故的流泪。”那大男孩注视着他，声音诚挚而认真：“后来看着你写的帝王侧，忽然感受到了那个皇帝的彷徨心境，好像突然就被认同和理解了一样。” “我真的好开心能遇到您。” 花慕之有些惊讶和不好意思，亲手给他签了好几本书，大方地和他拥抱了一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也很幸运——能够遇到这样的你们。” 他们在北京呆了四天，然后带着好些礼物一块回了临都。 等花慕之再打开微博的时候，私信箱都快炸了。 “太太我们超爱你啊啊啊——” “太太出道吧!” “一人血书求山樆太太摘口罩！今天起就做您的颜粉和事业粉了TVT”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