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睡着
在陆君先的现场指导下，纪呈保持着阳光的笑容，让摄影师痛痛快快地拍了一组照片。 拍摄结束，纪呈的脸就像是机器关了开关似的，立马落了下来，恢复了冷漠脸。 在场的工作人员看他年纪小，打趣他，说他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技能，秒变脸，纪呈淡淡地听着，并不理会，只是一直看着陆君先。 陆君先见他还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招招手让他过来一起看照片。 摄影师正手指如飞，把陆君先挑选出来的几张照片一一精修。 修完照片，把照片发给陆君先，陆君先打开微博登录了一下剧组的官方账号，上传一下替补演员的定妆照。 陆君先正编辑着内容，虞自群对纪呈道：“微博名说一下。” “没有。” 纪呈见陆君先抱着他的衣服还要用手机，默默地把衣服拿了过来，抱在怀里。 虞自群看着他把那件衣服拿过去，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陆君先的衣服，现在是纪呈在穿。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不是很爽。 那可是陆君先的妈妈亲自给他设计制作的衣服，全球独一无二的！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这个小毛孩？！ “微博没有？这里要艾特你一下的。”虞自群微微皱眉。 “不玩。”纪呈淡淡地道。 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小毛孩，虞自群有些无语，对他伸了伸手。 “手机给我，我帮你下个微博注册一下。” 纪呈冷淡地瞥他一眼，没有反驳，直接从口袋里拿出老年机，放到了虞自群手上。 虞自群：…… 周围的工作人员：…… 现场忽然有些尴尬，纪呈并不在意，老年机怎么了？能打电话不就行了。 陆君先编辑好内容，抬头看了看虞自群手上的老年机，又看了看周围目瞪口呆的众人，微微笑了起来。 “纪呈是学霸，严于律己，年轻人能抵制智能手机的诱惑很了不起的。” 围观群众恍然大悟，原来学霸是这样形成的，要严格地控制自己不沉迷手机的诱惑。不过说来也是，买个老年机简单通讯，想沉迷都没地方沉迷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一些工作人员摸摸自己口袋里价格不菲的大牌智能手机，再看看纪呈的老年机，忽然有一种奇怪的羞愧感。 “小纪这么厉害，好棒啊！” “现在沉得住心的男孩子真的很少了，纪呈真是与众不同。” 工作人员小姐姐们星星眼夸奖纪呈。 纪呈耳朵一红，不是因为被他们夸奖了，而是因为陆君先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扬他，心里特别开心。 然而，小姐姐们看到纪呈红耳朵，以为是被她们说得害羞了，觉得更加可爱，也不在意之前他总是面瘫不理人了。 虞自群看看手上的老年机，又看看身边一脸温柔地帮纪呈说话的陆君先，心里啧啧两声。 这年头，他第一次见人把“穷”字说的这么清新脱俗、高端大气的。 “没有微博就没有吧，人在就行了。”陆君先把编辑好的内容发出去，晃晃手机，给他们看，示意有照片就行。 虞自群无话可说，妥协地点点头，不想再在这里承受暴击了。 “你带他熟悉一下剧组吧，我不希望拍的时候他连机位都找不到。” 陆君先关了手机，把手机放回口袋，道：“放心，我已经跟隔壁几个剧组说好了，我会带他去跑跑龙套找感觉的。” “这会儿你倒是闲了。”虞自群嘀嘀咕咕地说着，回片场了。 陆君先没理他，正在写作被打断，和为了拍戏进度陪纪呈熟悉一下环境，能是一回事吗？ 于是，下午的时候，陆君先带着纪呈跑了几个剧组，让他跑跑龙套，找找感觉，熟悉一下片场环境。 纪呈非常不喜欢那种人很杂乱的环境，不过因为陆君先是全程陪着他的，纪呈心里还是很高兴，而且不想给他丢脸，认认真真地听各种指挥，认认真真地扮演每一个龙套。 每个龙套角色结束，陆君先都会跟他讲一讲过程中他的优点和缺点，纪呈都会用心记下，下一个角色绝对会有进步。 陆君先非常满意，作为一个没有学过表演的人，一点就透，他觉得纪呈很适合吃这碗饭，甚至是有些灵气和天赋在的。 最厉害的是，纪呈真的能完完全全地做到角色和自己分开，只要导演一喊卡，立马从角色中抽离出来，毫不拖泥带水……除开哭戏…… 哭戏这种东西，纪呈也能立马抽离情绪，但是那个眼泪，他好像不是很能控制…… 在他们尽情体验片场的时候，微博上也掀起了小小的浪花。 陆君先发完微博后就没有再去看，不知道纪呈的定妆照获得了极大的好评。 一般而言，当一个角色在观众心里有了固定形象的时候，再去换个人，让观众接受是有点难度的。观众会下意识地把两个人进行对比，而往往因为先入为主，对第二个人不太有利，特别是还有粉丝这回事。 曹宽不算是当红小生，演过几个剧，没有太大的反响，不过演技是值得肯定的，算是一个默默努力的实力派。这次因为参演陆君先的剧，很多网友说他总算是要熬出头了，当时的定妆照也深得原著党的喜爱。 前段时间曹宽不小心出了意外，没法继续拍摄，网友们还遗憾了很久，纷纷安慰他养好伤再战，剧组也对他进行了慰问。 知道剧组换人在所难免，但是部分粉丝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言说没有人比曹宽更适合了，不会再看这剧了。而部分原著党，心里也很焦虑，她们都很喜欢小王爷这个角色，超怕被毁了！ 今天剧组官方微博放出定妆照后，曹宽粉丝们还有些酸酸的，原著党却都炸了，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妈耶！从来没见过这个小哥哥！超帅的！小王爷本爷了！】 【收回我不想看了的话，追定了！】 【笑得好阳光啊！心要化了！小哥哥一定是个特别阳光的人吧！太适合小王爷了！】 【呵，长得帅有屁用，百度查无此人谢谢，潜上位的吧，没演技照样毁剧！弃了！】 【陆陆从来不用没演技的人，望楼上你知，谢谢。】 【所以……纪呈微博呢？？？我屏都舔湿了，微博都不给我？？？】 【同问！求微博！！！一看就是个开朗阳光的小哥哥！我要粉！】 定妆照圈了一波粉，然而，可怜的小粉丝们还不知道，照骗就是照骗，什么阳光笑得好看小哥哥，不存在的。 不玩微博的纪呈压根不知道这些事，跑了一下午龙套，挺累地，晚上跟陆君先去吃了个饭，回到酒店，洗个澡，早早地躺到床上了。 躺到了床上，纪呈也没有睡觉，他不习惯睡得太早，宝贵的时间不能浪费，拿起剧本，继续背台词，一边背一边根据今天陆君先给他的指点，考虑着自己应该如何表演。 没过多久，今天没有夜戏的小华回来了，看着纪呈的眼神有些微妙。 “兄弟，你认识陆老师啊？” 纪呈看着剧本，没应。 小华走过来，在自己床上坐下，盯着纪呈。 盯了一会儿，小华又说：“你看微博了吗？剧组发了你的定妆照，网友都开始扒你背景了，你没演过戏啊？网友说你是潜规|则上位的，真的吗？” 纪呈默背台词，没应。 小华等了半晌等不到回应，觉得有点想炸了，这什么人啊，雕像吗？听不见人说话的吗？ “网友骂你你不在意啊？她们不喜欢你演小王爷诶！你不炸吗？” 这次，纪呈倒是愣了一下，抬眼看了小华一眼。 网友不喜欢他，他当然不在意，他又不认识那些人。但是网友不喜欢他演小王爷，他是在意的，怕把陆君先的角色毁了。 不过，陆君先说了，他演的小王爷很好。 对比下来，纪呈选择相信陆君先这个原著说的话，不想理会网友。 于是，就在小华万分期待纪呈说点什么的时候，纪呈低头，继续背台词了。 他要努力背台词，努力揣摩人物，努力表演好，不能演砸陆君先的角色。 小华：…… 油盐不进，小华撇撇嘴，不想理会他了，一边脱衣服准备去洗澡，一边瞥了纪呈一眼。 “你有陆老师电话吗？” 纪呈闻言，防备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把手机握好，冷淡地道：“没有。” 小华：…… 绝望的小华去洗澡了，洗完澡，躺到床上开始玩游戏，他不打算热脸贴冷屁股了。 房间里瞬间又响起了打游戏的声音，以及小华的鬼哭狼嚎声。 纪呈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有些烦躁，心想着，如果到了十二点，他还不停下，要不要把人扔出去。 这么想着，纪呈稍稍有些静不下心来。 魔音穿耳，他看着剧本，揣摩人物的时候就有些吃力了。 深呼吸一口气，纪呈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寥寥无几的通讯录，盯着陆君先的手机号，耳朵忽然开始发烫。 陆君先说过，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有没有睡了。 快要十一点了，纪呈捏着手机，心里十分纠结，想去，又怕打扰他。 但是房间里的魔音久久不停，纪呈觉得再这样下去，只会浪费自己的背台词时间和休息时间，还不如问问陆君先有没有睡，可以去请教一下。 于是，纠结再三，纪呈打开了短信，颤着手，小心翼翼地打字。 打了一句，看着不顺眼，删掉。 继续打，还是不顺眼，删掉。 如此循环往复，纪呈眼看着时间流逝，怕再这么拖下去陆君先真的睡了，一狠心，赶紧打了一行字发了。 【陆老师，睡了吗？有事请教。】 短信一发出去，纪呈的心就开始砰砰跳，焦灼等待。 没一会儿，陆君先就回信了——没有，你过来吧。 纪呈耳朵瞬间通红，蹭地一下下了床，把陆君先给他的睡袍裹紧紧，那好手机和剧本，穿着拖鞋就出去了。 小华看着他出门，微微眯眼，觉得知道了了不得的事。 到了陆君先的房门口，忐忑地敲了门，来开门的却不是陆君先，而是虞自群。 纪呈紧张的表情瞬间瓦解，变成了冷漠脸。 虞自群看着他，也冷漠脸。 “大晚上的，有什么要请教？” 纪呈没应，绕过他进去了。 陆君先正坐在书桌边，忙忙碌碌的，看到他进来，笑了一下，“我在修改剧本，你坐会儿，马上好。” 纪呈点点头，没有打扰，抱着剧本乖乖去窗边的沙发上坐好。 陆君先继续和虞自群讨论剧本的事，有些小细节需要改动一下。 纪呈等了许久，见他们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渐渐地靠到了沙发背上，继续打开剧本看。 看着看着，昏昏欲睡。 于是，等陆君先搞完了剧本的事，扭头一看，纪呈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就这样吧，应该没问题了。”陆君先对虞自群说着，眼神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虞自群看了一眼沙发上睡着的纪呈，“他呢？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陆君先看了看纪呈，轻声道：“他今天跑龙套太累了，让他睡吧。” 虞自群挑眉，用力咳了一声，试图把纪呈吵醒，“我送他回去。” 陆君先一惊，扭头看纪呈，没醒，松了口气。 “他今天很累了，你什么仇什么怨啊？出去！”陆君先轻声斥责，拉着虞自群就走到门口，门一开，把人扔了出去。 被关在门外的虞自群：…… 很气，但是，他真的没资格管，绝望而泄气地走了。 门内，陆君先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确定纪呈睡的很熟了，拿走了他手里的剧本，拿了条被子过来轻轻给他盖上，然后自己继续回到书桌边，享受深夜的灵感，继续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