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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第十卷五十七章:死谏,囚车上京

    武陵郡客栈的老板很自豪,因为昨天,他接待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江笑书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儿,即便是与他最势不两立的人,都愿意把他奉为座上宾的。

    江笑书也很自豪,因为他自己就是江笑书。

    此时,客栈老板正在门前四顾,希望能第一个盼到江笑书归来,好上去聊上两句,顺便邀请这位贵客今晚一起喝点小酒或者畅聊一番。

    听得长街尽头脚步声响起,客栈老板顿时神色一动,伸长了脖子一看,立刻笑了起来:

    “余姑娘,你好。”

    来人正是小鱼,她朝老板点点头:

    “嗯,掌柜的,你也好。”

    见老板朝自己身后张望,小鱼不禁好奇,扭过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于是她不由得问道:

    “怎么啦?”

    老板呵呵一笑:

    “江公子怎么没和您一道?”

    “知府大人找他,他去府衙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

    “好好好,那我在这儿继续等等罢。”

    “掌柜的是找他有事么?”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想和江公子结交一番,看看他究竟是如何英雄了得。”

    听得掌柜的夸奖江笑书,小鱼也不由得一乐:

    “你夸他是英雄大侠,他若听了,一定高兴得紧。”

    “是么,哈哈哈……”客栈老板爽朗一笑,随后话锋一转:

    “不过不是我多嘴,江公子有件事可是做得不大妥当。”

    小鱼奇道:

    “什么事?”

    客栈老板一指她:

    “江公子独自去办事

    ,却让余姑娘您这么神仙般的人物独自回客栈,岂不委屈了您?”

    小鱼喜笑颜开:

    “原来你不但要夸他,还把我也夸上了,掌柜的这一张巧嘴,何愁生意做不大呢。”

    客栈老板连连拱手:

    “借你吉言哈哈,余姑娘,你可要记得在江公子面前美言几句,昨日你们宴会之时,我恰好进货去了,遗憾错过,今晚我想做东请各位吃饭,今晚一定要赏光啊。”

    小鱼点点头:

    “好呀,等他回来我转告他。”

    说罢,她便要上楼去,却又被客栈老板叫住。

    “余姑娘。”

    “嗯?”

    “我多一句嘴——在我家客栈,可还住的习惯?”

    “嗯,很不错啊,为什么这样问?”

    “姑娘不知道,新来了几个伙计,做事毛手毛脚的,我总是不放心,生怕他们冲撞了贵客,不过余姑娘说不错,想来是没有了。”

    小鱼顿时想起昨晚那个为马儿添夜草的小厮,于是她笑道:

    “你们的伙计很有心,非但没有做错事,昨日还去马厩添了夜草呢……”

    听她说了昨晚的事,客栈掌柜顿时一愣:

    “添夜草?是谁啊?擦桌子的小张?还是跑堂的四娃?还是……”

    小鱼想了想:

    “就是昨日白天休假,下午才回来的那位,请掌柜替我谢谢他。”

    “白天休假?下午回来?”客栈老板更糊涂了:

    “我们昨天没人休假啊……秀才,秀才。”

    “诶!掌柜的,怎么了?”柜台处,正在看书的

    账房先生连声答应。

    “昨天白天有谁休假了么?”

    “休假?没有。”账房先生斩钉截铁的说道,随后他又翻开一本册子,眯着眼睛寻觅了片刻,随后举起册子,指着上面道:

    “全勤,没有人休假。”

    “你继续忙,”掌柜的说完转过头来,朝小鱼一笑:

    “余姑娘,是不是弄错啦?”

    小鱼皱眉:

    “不可能,那个伙计真的是这么说……”

    “府衙办案!闲杂人等,即刻退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呼喝,随后便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小鱼的话被打断,客栈掌柜听得是府衙的人来了,吃了一惊,赶紧伸头去看,却见十余个衙役,持着镣铐铁尺,刀枪棍棒,直冲客栈而来。

    “官爷!官爷!这是怎么了……”客栈老板冲领头那个衙役连连拱手:

    “官爷,小人的税没一分少交,素来遵纪守法,就连伙计的工钱,都比别家多了三成,是大大的良民啊……你们,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那领头衙役手一指:

    “住没你的事,肃静。”

    随后领头衙役看向小鱼:

    “你是余小芷?”

    小鱼也被这阵仗弄得一愣,听得对方问,她一欠身:

    “民女正是余小芷,不知大人……”

    “立刻去马厩,指认你们坐的那辆马车。”领头衙役打断了余小芷,随后手一挥:

    “动身。”

    “是!”其余衙役齐声应到,同时往院中奔去。

    事出仓促,小鱼已是彻底傻了,不知发生了什么

    ,直到领头衙役冷声说了句“走”,她才应了一声,懵懵懂懂的领路前往前院马厩。

    到得后院,马厩已被衙役们围住整个马厩中总共五匹马,三匹是其他客人的,而那两头高头大马拉的大车,自然便是江笑书一行的了。

    “是这一辆?”领头衙役一指,见小鱼点点头,他大步上前,拉开了车帘,只看了一眼,便冷冷一笑,随后吩咐道:

    “把证物运回衙门。”

    衙役们顿时便行动起来,开马厩的开马厩,开院门的开院门,清路的清路,而衙役头领则一跃上了大车,抬起手来,便要挥动缰绳。

    小鱼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赶紧伸手一拦:

    “大人,你说这是证物?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江公子呢?”

    “无可奉告,以府衙的判决结果为准。”说罢,领头衙役啪的一声抽动缰绳,两匹马儿嘶鸣一声,便冲了出去,小鱼一惊,尖叫一声连忙跃开,这才没被撞上。

    望着扬尘而去的马车,小鱼心中简直有无数个疑问,每一个都足以拿出来说半天,这些疑问汇在一处,变成了一个最简单朴素的问题——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小鱼姑娘,怎么了?”

    却原来是盛于烬,他原本正在打坐修行,却陡然听见小鱼的叫声,立刻出来查看。

    小鱼见到同伴,赶紧道:

    “刚刚府衙的人来,把我们的大车赶走了,还说,还说是什么证

    物……”

    盛于烬低下身子,看了看眼前的车辙印,问道:

    “这是我们大车留下的?”

    “嗯。”

    “出事了,我去府衙。你带上劲威和小兰立刻过来。”盛于烬霍然起身,大踏步朝府衙而去。

    小鱼心中砰砰直跳,心中不由得涌起不详的预感,她连忙上楼,交上了王兰二人,三人一同朝府衙而去。

    …………

    先前江笑书一到府衙,便被周自得喝问:

    “江笑书,尔可知罪?”

    江笑书自然如坠云雾,当即道:

    “我?知罪?”

    周自得目光森森:

    “你在芷江勾结江岳帮搜刮民财,又在我武陵郡强取豪夺,勒索商贩,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江笑书瞪大眼睛:

    “什么?”

    周自得问道:

    “你怀里是不是有五万两银票,加上芷江田产商铺若干?”

    江笑书点点头:

    “不错,那又怎样?”

    这下轮到周自得一愣了,随后他厉声道:

    “哼!你敢承认,那再好不过了……”

    “承认江岳帮对我求和,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么?这……”江笑书不由得奇道。

    “一派胡言!”周自得打断江笑书,随后拿起一张布告,丢了下来:

    “自己看!”

    江笑书一瞧那布告,顿时心中一寒——布告内容很短,大致意思是,芷江万秦钱庄总掌柜搜刮民脂民膏,强占商铺、大宅、良田若干,同时藏有赃款五万两,证据确凿,下令悬赏通缉。另,其赃物已暗中转移给同党,一旦该赃

    物在世面流通,便立刻抓捕使用者。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正是银票编号与地契上的信息……

    “江笑书!”周自得的声音传来:

    “我原以为你乃忠义之士,来我湘州扫清祸患,先前还对你敬佩有加,谁知你表面上光明正大,实际却暗藏祸心,与jian商勾结,祸害百姓,还敢来我面前装腔作势、惺惺作态,实在是无耻!还不快束手就擒?”

    “周大人,你我想你是误会了。”江笑书连忙解释:

    “江岳帮向我求和,这是他们赔罪的赠物,我从未见过那总掌柜,又谈何与他勾结?”

    周自得道:

    “你一面之辞,又有谁信?你若当真光明正大,便拿出银票地契,与布告上一一对照,看我是不是冤枉了你。”

    “银票地契当然对得上。”江笑书道:

    “可我说了,这是江岳帮给我的,他们把赃物送给我,难道我就成了他们的同党?这天下可没这样的道理。”

    “好,那你说说,是谁送给你的?”

    “那人应该是江岳帮吴公子的手下,他给了这些东西给我,希望我接受江岳帮的求和……”

    “他叫什么名字?”

    “他真名不详,自称阿海。”

    “阿海,好一个阿海!江笑书,看看这张布告的第二行!”周自得提高声音。

    江笑书低头一瞧,只见同党一行,正是一张阿海的画像,布告中说,他叫郑荣海,是万秦钱庄的二把手。

    “身份可以伪造,但真相却作不了

    假,”江笑书说道:

    “我愿意和阿海对质。”

    “对质?你要和他对质?”周自得反问道。

    江笑书点点头:

    “我问心无愧。”

    “你当然问心无愧!”周自得震声道:

    “郑荣海已经死了,死在前天,也就是你离开芷江的那一天!被利剑一刃封喉,仵作尸检显示,他死在一个身长八尺有余,轻功高强,擅使长剑的人手中……那个人就是你!你杀了郑荣海,现在却来说什么问心无愧,因为你早知他绝无法来和你对质了。”

    死了?江笑书瞳孔一缩,随后他立刻摇头:

    “他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他的理由。”

    周自得道:

    “郑荣海一死,所有赃款你便可以据为己有,而且可以逍遥法外,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充分?”

    江笑书心中不禁恼火,大声道:

    “周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我敛财,可我若真的是贪财之人,又何必大老远跑来武陵郡,独自在芷江作威作福,难道不是更合理一些?”

    周自得道:

    “说得好!你为什么来武陵郡?自然是因为芷江太小,满足不了你的胃口,这才来我武陵郡兴风作浪!”

    江笑书沉下脸:

    “周大人,无凭无据,为何如此冤枉我?不断把莫须有之罪强加在我的头上?”

    周自得气得胡子直抖:

    “莫须有?好一个莫须有。若非你昨晚犯下的好事,我岂能如此确信?”

    江笑书奇道:

    “昨晚?”

    “昨晚喝完酒后,你去了哪里

    ?”

    “我,我和小鱼去了城郊散步。”

    “大半夜散步,这话有谁信?”

    “难道大半夜散步犯法?”

    “半夜去城郊做什么都不犯法,”周自得怒道:

    “可你昨晚根本没去城郊,而是在城中四处祸乱,勒索商贾,盗窃官银!”

    “勒索商贾,盗窃官银?”江笑书瞪大眼睛:

    “胡扯!你张口就来,有证据么?”

    “你还敢说没有证据?你勒索来的金银,连同府衙的官银,都被你藏在了客栈中,还未来得及转移,是也不是?”

    “我没有干。”

    “金银财宝应该不在你房内,而是被你趁夜放进了大车!你想接着车帘的掩护,堂而皇之的逃离,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既干了亏心事,就别想着能全身而退……”

    听得周自得越说越怒,江笑书不作声了,沉默片刻后,他说道:

    “大车我昨晚见过,没有半点问题,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搜。”

    “那就成全你,左右!”

    “在!”衙役们应道。

    “即刻去提客栈大车,直接驶来府衙,当众检验!”

    衙役们去了,周自得哼了一声,也不在说话,江笑书站在原地,心中又惊又怒。

    他知道自己绝没有做那些事,可现在事态却演变到这一步,那就只剩下两个可能——第一,周自得有问题,在诬陷自己。第二,自己遭到了陷害。

    不久后,车轮声哗哗响起,府衙中门大开,自己的大车驶了进来,周自得亲自走下

    公堂,拿起车帘一掀。

    江笑书顿时一惊——原本装着土特产的箱子,尽数塞满了金银珠宝,玛瑙玉石,车帘不过掀开一角,那珠光宝气便耀得人睁不开眼来。

    周自得冷冷一笑,转头道:

    “江笑书,你有何话说?”

    江笑书握住拳头,还未答话,就听见门外一阵喧闹,一群人围在了门口,想来是围观的百姓,其中几人扒开人群,苦着脸走了进来。

    江笑书自然认得他们,正是昨日一同参宴的商贾,他赶紧朝打铁铺的掌柜道:

    “孙掌柜,你替我作证。”

    孙铁匠表情古怪的看了眼江笑书,随后转头对周自得道:

    “回禀大人,昨日凌晨,有人拿着江公子的酒葫芦来见小人,说江公子要打酒……”

    江笑书一惊,低头看向腰间——我的酒葫芦呢!

    只听得孙铁匠继续道:

    “我打了好酒,那人却说我不上道,说江公子扫清了江岳帮,难道你不该意思意思,随后他半抢半拿的,把我的数百两纹银全拿走了……”

    随后孙铁匠转头看向江笑书:

    “江公子,我原以为你……唉,不说了,小人只求你能还些回来,即便原来江岳帮在时,也不过拿一成,你全部拿走,这,小人这可怎么活啊……”

    随后他呜呜哭了起来,另外几名商贾开口,经历也与他类似——有人拿着江笑书的信物,来勒索银钱,自己害怕江笑书的报复,只得掏钱了事。

    周自得一指江笑书

    腰间:

    “你在找酒葫芦是么?”

    江笑书猛的抬起头,只见下首一个衙役走上前来,呈给周自得一件东西,正是自己的酒葫芦。

    “今早衙役检查府库,发现莫名少了五千两白银,四处搜寻,最终在府库屋顶找到了这东西,你还有何话说?”

    江笑书满脸诧异的摇头:

    “不,不是我!这,这箱子里明明装的是土特产——第一筐是城西卖米粉的小贩给我的,先前装的是花布绸缎和酒,第二箱是一个女人给的,是腊鱼腊rou……”

    听他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把每一箱的来历都说得明明白白,可周自得的脸色却越发低沉,江笑书说完后,他惊堂木一拍:

    “好个巧言令色之徒!亏你这么短的时间能编出这么多!若非本官掌管武陵郡户籍,多半要被你蒙骗过去,告诉你,城西商铺共四百七十余家,但没有一家是买米粉的!”

    江笑书脸色剧变,终于明白自己面临什么样的处境——从自己进入武陵郡开始,便已踏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中。

    “江笑书,怎么回事?”此时,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却是盛于烬到了。

    江笑书还未说话,就听周自得厉声道:

    “把犯人绑了!”

    众衙役发一声喊,就要上前绑江笑书,盛于烬顿时一惊,暴喝一声:

    “住手!”

    这一声直如霹雳弦惊,在场众人不由得心中突的一跳。

    周自得拍案道:

    “盛于烬,你敢妨碍朝廷办

    案?”

    盛于烬按住刀柄:

    “他犯了什么罪?”

    周自得分毫不让:

    “搜刮民财,强取豪夺,勒索商贩,盗窃官银。”

    盛于烬摇头:

    “他是冤枉的。”

    周自得大怒:

    “人证物证俱在,凭什么你说冤枉便是冤枉?”

    盛于烬不说话,而是看向江笑书。

    江笑书垂着头,沉声道:

    “周大人准备怎样定我的罪?”

    周自得腾一下站起身子:

    “你与江岳帮有仇,把你送到都按察使司去,你说我故意陷害你!”

    随后只听啪的一声,周自得自怀中取出一方大印,重重拍在了桌上:

    “这是我的知府官印!江笑书,我知你身份特殊,我审不了你。但你干此等恶事,比昔日江岳帮尚有过之而无不及,本官以官印死谏,武陵郡府衙携此印押你上京城受审,由圣上亲自裁决,若圣上判你无罪,莫说脱了这一身官袍贬为庶民,便是要我周某人项上人头,也由得你去!”

    按大秦律令,若上官行事恶劣,下属无从申诉时,便可押上官印,向皇帝直接告状,皇帝审理此案后,会联合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会审,彻底查清事实,若上官有罪,则依法判决,严惩不贷。若证实是下属诬告,便可按律令处斩。此举谓之为“死谏”。

    自大秦开国以来,长达三百余年,死谏的案例却也不过寥寥数十次,每一次死谏,都会有一个无法无天的大官巨宦死去,最厉害的一次,甚至

    斩了一名藩王。

    现在,周自得对江笑书死谏,看来他已是愤怒到了极致,不死不休。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默然。

    盛于烬也听过死谏的典故,他皱眉道:

    “你舍得性命不要,也要诬陷他?”

    “哈哈哈哈……”周自得大笑,随后大声反问道:

    “我连命都不要了,诬陷他又有什么好处?”

    这句话当真是振聋发聩,众人闻言,无不在心中啧啧赞叹,纷纷为周自得的气魄所感动。

    盛于烬还想说什么,却被江笑书抬手打断,他叹了口气,高声道:

    “多说无益,绑我上京面圣。”

    衙役们顿时把江笑书绑了起来,不多时,门外格格响动,一辆囚车已运了过来。

    江笑书被押上了囚车,盛于烬握住刀柄,朝他递过一个眼神。

    动手么?

    江笑书轻声一笑,随后对盛于烬道:

    “你该回去喝点酒,好好睡一觉。”

    盛于烬点点头,随后挤开人群,默然离去。

    “即刻押送犯人江笑书上京,途中严加看护,靠近者格杀勿论!”周自得下了死命令,随后亲自取出两把定秦神弩,交给了押送的衙役。

    隔着囚车,他将官印塞入江笑书怀中:

    “在江岳帮面前,我曾经妥协过,这一次,我绝不低头,我一定要让公理良知得以伸张!”

    江笑书默不作声,闭上了眼睛。

    “轰轰……”囚车驶出府衙,向北而去。

    …………

    盛于烬归来的途中,遇见了赶来的王劲威及小鱼姐妹。

    “笑书公子呢?”小鱼焦急的问道。

    “被抓了,要送往京城。”盛于烬回答道。

    “送往京城!”一旁的王劲威顿时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周自得说他强取豪夺、搜刮民财、勒索商贩、盗取官银……”

    “不可能!”王劲威叫道:

    “江公子绝非这样的人。”

    小鱼一把拉住盛于烬:

    “盛公子,他,他被冤枉了。”

    盛于烬点头:

    “这点我比你清楚,我昨晚亲眼看他进的房。”

    “那,那现在怎么办?”王劲威连忙问道。

    盛于烬想了想:

    “喝点酒,好好睡一觉。”

    随后他转身朝客栈走去。

    小鱼大惊失色:

    “这个当口怎么能睡得着,这……王公子?”

    王劲威轻轻扯她一下:

    “这是江公子和盛公子的暗语,盛公子从不饮酒,江公子这么说,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小鱼一喜:

    “有主意,什么主意?”

    王劲威苦笑道:

    “江公子的主意,可没人猜的出来。”

    小鱼点点头,二人便跟随盛于烬而去。

    坐在王劲威肩头的小兰扭过头,看向兀自喧闹的府衙,不由得有些迷惘——烦人的江笑书走了,自己怎么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反而是,有些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