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实人的福气
杨丹玉没想到女儿会有这种想法，谁家女孩子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去种地？就是她也舍不得。 “再说吧，现在种子还不知道在哪呢？你爹没说，万一没买到种子怎么办？” 姜然看出娘亲的敷衍，她走过去抱着娘亲的腰撒娇：“那就做别的，还能被难为住了？” 杨丹玉忍不住说她：“你去村里，丽娜她们可不会跟去,将来你……” 姜然打断她的话：“娘，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不是老嫌我像咸鱼一样不上进吗？这怎么我要上进你又不准？” “不是不准，是？我怎么跟你说呢！娘希望你能有所作为，可那是从前。现在这里女子太过出头不是好事，娘希望你能找个好丈夫能将来护着你,以后爹娘总有老去的一天，难不成你一辈子不嫁人？这可不是咱们现代……再说，好多时候为了人口都会有规定,女子过了二十岁必须婚配，否则官府出面给配人。虽说法理不外人情，有钱人家打点好了也有特例，可万一呢？真有那有权有势的看中了你？” 不能说了，越说越觉得上火。 她又忍不住抱怨：“我就说雷子多好的小伙子你还看不上……” “娘，不是我看不上，是雷哥没看上我。” 杨丹玉嗔道：“他管你爹叫哥，管我叫嫂子，你倒好管人家叫雷哥，这辈分让你给乱的呀！” 这一会让她和雷玉刚相处，一会又嫌她乱了辈，姜然看出来了，她娘是患得患失担心自己啊！ 她把头使劲往娘亲怀里钻：“娘，我才多大啊，年轻着呢,你不用担心，说不定不用二十，我就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正说着,徐志扬闯了进来，“杨姨，然然……” 看到这娘俩这样不禁讶然：“出什么事了吗？” 姜然已经从娘亲怀里出来，撩了撩头发一脸的若无其事：“没事，就是一天没看着我娘想她了。” 所以在跟娘亲撒娇？ 徐志扬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举了举手里的一包点心：“杨姨，我买了包点心给然然。” 杨丹玉笑道：“然然提醒你也是因为你有这个特长，你何必花这钱，又不是外人！” 徐志扬笑笑，“然然这个醒提得好，我可不只挣那一百文钱，我刚才去了另一家大银楼，又卖出去了一个样子，这回人家可是给了五两银子呢！” 姜然惊讶的张着嘴，“志扬哥你可真厉害！”又有些沮丧：“早知道我也学画画了。” 杨丹玉翻了个白眼，你是没学吗？你是学不会好吧！姜然已经不客气的接过点头打开了，里面是白米糕,上面还挂着一层糖霜，这种点心是普通的点心,但因为这边不产大米,又加了一层糖霜，所以点心就变得贵气了。 “娘，你尝尝。”姜然递给母亲一块，又拿一块给徐志扬：“你也吃。” 徐志扬忙摆手，他就买了一斤，真没有多少。“那我就先走了……” 杨丹玉接过来尝了一口，然后给姜然，“你吃吧！我尝尝就行，剩下的晚上给他们几个分一分，大家都尝一尝。” 姜然一口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等一下，你画的什么样子这么值钱？” 徐志扬笑道：“倒不是多值钱，只是人家说不让再往别处卖。他们家又是老店，准备全国推出这个款……款式也不复杂，就是发箍后面带流苏，戴上以后像是还带了耳环似的……” 他一说姜然就明白了，网上有好多这种明星同款的，别说哪怕拿到古代一样是很美的款式。 这银子挣得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徐志扬走了，杨丹玉正瞅着这点心发呆，姜然送人转回来：“娘，你想做点心卖？” “之前我老想着最好不投本，现在我其实也不想投太多本钱进去，不过却可以研究研究蒸的点心，像豌豆黄一类的……” 杨丹玉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和女儿在说，她的声音很小，要仔细听才能听明白。 “娘，你不要急，咱们现在挣得虽然还不太多，但最起码饿不着了吧？这不就是成功吗？何况咱们有了地，就是没种子种不成水稻，还有旱田呢，何况那边地方大，可以养殖，可以盖作坊……” 杨丹玉笑道：“你说得对，是我急切了些。不过你这丫头，有这点子也该跟我们就一声，那样子谁画不出来啊？可你志扬哥画了，我们反倒不能再画，要不然就不好了。” 倒不是嫉妒徐志扬挣了银子，而是徐家分了出去，这银子不会拿出来给他们用，而她挣的银子却可以养活这几十人，就是徐家过得当了她们也一样是要管的。 姜然将荷叶重新扎好，“娘，做头花也一样的。” “说得容易，哪有那么多好看的布头？” 姜然提醒：“去绸缎庄啊？你以前不是写过这个情节吗？” 杨丹玉笑：“可我那是编的……你说得对，我这就去看看！” 姜然忙转着圈想要把点心藏起来，“娘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杨丹玉过去接过点心：“给我吧，我拿到厨房里去，那边人不断，让她们放好就是了。” 屋子里没有柜子反倒不好放。 杨丹玉去厨房，看到王大难媳妇等几个妇人都在忙碌，还有羊家老小在帮忙剁肉，她将点心包递给王大难媳妇：“找个地方放起来，等晚上给孩子们分一分。” 王大难媳妇忙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放心吧大山她姑母。”也没问里面是啥就放到那木架子的最上面一层，心里打定了主意今天不出这个门一定要把点心看好了别让人摸了去。 杨丹玉和姜然出来，小多多跑过来抱着姜然的腿：“姐姐，你和娘亲要去哪？多多也要去。” “你走了，小志他们怎么办？”姜然忽悠他：“小志哥哥该伤心了。” 小多多一脸的纠结：“就走一会不会吧？” “会的。你有人带他没有人带，能不伤心吗？” “那让他娘也带着他。” “他娘得干活，要不然做不出饼，做不出鱼豆腐和午餐肉，食棚里卖什么？没有卖的挣不到钱咱们就得饿肚子。” 杨丹玉揪了女儿一把，“别忽悠你弟弟了。”她弯腰抱了抱他：“娘亲去的地方男子汉不合适，等过两天大集娘亲带多多去集上转转。” 多多眉眼弯弯：“真的吗？娘真的带我去大集？” “当然了，娘亲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好了，去和小志哥哥他们玩去吧，记住了，不要跑远就在这门口玩。” 小多多把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跑远，要不然会被拍花的给抓走卖了。” 姜然捏了捏他的小脸：“知道就好。” 她和母亲先去的小铺子，这种布庄以平民穿的布为主，绸缎很少，布头也不多，大多数人买了布也会回家去做，不舍得浪费一丝一毫的布头。 但了解了解价钱还是可以的。 杨凡玉带着姜然去的第二家铺子是个成衣铺子，果然如她所料，这里还真有许多布头，但价钱并不比她在集上买的便宜。 二人干脆直奔流云绸缎庄，这是南城最大的绸缎庄，不仅卖料子还卖成衣。布头自然多，花色也漂亮，以绸缎为主，细布为辅。 杨丹玉仔细看了那些成衣，发狠道：“等娘有钱了，非把这漂亮的衣服都给你备齐了，让你一天换一套。” 其实二人穿得不算差，姜然穿的是林蕴之给备的，不是华贵的锦缎，却也是二两银子一匹的绸衣，可仅有几套，对于看到漂亮衣服和漂亮首饰就手痒的想给女儿买买买的杨丹玉来说，委屈了女儿。 再一想她还要去种地，这心里更心塞了。 她问伙计：“这布头怎么卖的？” 伙计可能没想到她看了一圈后竟然问起布头，要知道这些布头都是卖给专门来进货的，“一袋子一百文。” 不便宜。 但要利用好了，五六百文也是能挣的。 杨丹玉又问：“小哥儿，你看到我头上这朵绢花没有？你们店里收不收这种绢花？” 伙计这才注意到，她斜后方竟然还插着一朵拳头大小的绢花，伙计也干了多年这一行了，自然能看出来这娟花不过是用细布做的，但花朵层层叠叠，颤颤巍巍的非常逼真。 杨丹玉指着一件粉色绸衣，“如果是用这个料子做一朵这样的花搭配着卖，你们觉得怎么样？” 那肯定好看啊！ 伙计看她的眼光不一样了，他想了想，“二位稍等一下，我去叫了我们掌柜的来和你们谈。” 等到杨丹玉背着一袋子的布头和姜然出了绸缎庄，姜然佩服的直竖大拇指：“娘，你真厉害！” 不是娘忽悠的功力有多深，而是她没想到，她娘画起花样子来，丝毫不逊于徐立扬。 “那是当然了。我不我说，你没提醒我去画样子卖呢！你娘我从小画画在班级里也是很有名的。可惜我们那时候没有专门的绘画学习，也没有人把这当回事……对了，你姥画画也好，她更是连美术课都没上过呢！” 姜然一听立刻道：“我随我爹了，手笨！” “什么啊，我要是做手工可不行，但画画我以前还真画得不错，好几十年没画了，幸好那两年闲来无事去文化馆学了一阵。” 小丫头一听笑得跟个偷腥的老鼠：“那我就是又随我爹又随你了，手笨！” 杨丹玉想到之前自己简单画了几笔就将掌柜的给震住了，也有几分得意，她那几年没事的时候报了当地文化馆办的国画班，不管咋说也是能糊弄一下的。 “娘，累不累？我帮你拿一会吧！” “不用你。要是以前我可拿不了，现在嘛，扛五十斤米估计悬，但二三十斤是没什么问题的。你以为那几个月是白难荒的啊！” “娘，你会画那天还让我给我姥画干啥啊？” 杨丹玉说她：“我这不是想像力不行吗！会画也是会简单的，你以为我真画的多么好啊？不过是糊弄糊弄这掌柜的。”她可以画却但要冥思苦想很长时间才行。 姜然：“啊？” 她理所当然的点头：“所以要你和娘一起研究花样子才行。” 姜然明白了，娘画画就是她天天说自己的“半吊子”。 娘俩不仅买了布头，还买了些丝线，至于一些点缀上面的银丝、珠子都可以让江家帮着买回来。 杨丹玉她们都有原主的记忆，哪怕初上手有些不适，但做着做着也就找回了手感，先做出几个样子，她把雪儿大妮几个叫进屋，把这活计交给她们。 “这么好的料子，万一做坏了怎么办？”雪儿摸着巴掌大的粉色轻纱喜欢的不得了。 “没事，这么多呢，做坏了换一块就行了。”杨丹玉怕孩子们心里有负担，就安慰她们：“不用怕，你们之前做过的就很好啊！要是怕做不好，往一起缝和你们先不用管，只管一片片的缝好就是了。” 她还让姜然去杂货铺买了一盒油脂：“你们先抹手，手滋润以后再动针线。” 至于山花和杏花，她还是安排她们帮厨。 山花很失望，杏花倒无所谓，还安慰她：“咱们原本针线就不好，手又粗，不如做这厨房里的活，反正学会了将来也是门手艺。” 别看这孩子懦弱胆小，但看事情还是很明白的。 杏花又犹豫了下才小声说：“只要不把咱们送去爹娘那里，我倒觉得现在挺好的。” 山花有些复杂的看着她：“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 二人尽心尽力的去做厨房里的活，一点也没有和那几个丫头攀比的心思，几个妇人觉得二人本分能干，对二人都是又怜又爱。羊拴柱媳妇甚至还私下里和王大难媳妇说：“我就稀罕姑娘，这么好的姑娘要是我闺女，那我不得高兴死。可你看她们的娘拿这几个孩子像捡来的似的，我看大山他姑母都看不下去呢！” 她又悄悄和王大难媳妇说：“俺家老大老二都不小了，以前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也没说个媳妇，现在咱安顿下来了，你说，我要是跟杨叔说，聘了她们当俺家的大儿媳妇，杨叔会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