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红红的往事
我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还剩下半瓶的洋酒，但是酒杯只有一个，所以我拿了一个碗，坐在红红旁边，给两个人都倒上酒。 红红并没有喝，而是看向窗外，仿佛正在打开尘封的往事。 我静静地等着，耳边传来红红那悦耳但又平静的声音。 “我曾经是一个很快乐的女孩，大学生活的每一天仿佛都是大家的焦点，我经常收到鲜花，各种各样的情书，仿佛每个人都喜欢我，我也努力地使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让这份喜欢变得更有价值，那时的我充满了阳光，天真地以为这个世界充满了美好。” 红红转身看向我继续说道“我也和普通女孩子一样，希望得到自己精彩的爱情，我的追求者很多，但我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心，因为我认为最美好的一次就够了，而这一次，我希望能够一直到天荒地老。那时的我充满了幻象，幻想着心中那个他的样子，幻想着我们轰轰烈烈的爱情。” 说到这，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好像在压制自己心中逐渐升起的不平静。 “直到有一天，通过同学介绍我认识他。”说到这，红红突然停了下来，彷佛继续说下去，要一层层扒开伤口。 “他是一个生意人，比我大15岁，刚开始，我就当他是大哥哥，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大哥哥，他带我们出去玩，带我们去爬山，带我们去划船，每一次都很开心，直到有一天，他向我表白，当时我很害怕，因为他比我大很多，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份感情，所以，我以后就刻意的避开他，不去见他。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也从未做过冒犯我的事，时间过的很快，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从没有接受过他，但他也从没有停止过追求我。” 说到这，红红微微一笑，彷佛这段记忆对她来说还保留着甜蜜 “一直以来，对我关心最多的是他，对我关注最多的也是他，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会这样坚持的追求一个拒绝他无数次的女孩，直到一次我生病了，我很虚弱，他变成了唯一能让我信任，还愿意帮助我的人。那时，他来了，外面下着很大的雨，我见到他时，他身上还在往下滴落雨水。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他第一次打开了我的心扉，从那天起，我试着接受他，试着幻想我们两个人的人生。” “他对我的温柔让我可以忘记一切，他对我的体贴让我可以勇敢地面对黑夜，那一刻，我发现我什么也不怕了，只要有他在，我就可以面对一切，我终于坚定了自己的心，我要义无反顾地爱他，我为了他可以抛弃一切。也就是我下定决心的那一夜，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他。” 听红红讲到这里，我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了一下，随后一股醋意涌上心头。 红红又喝了一口就，眼眶开始逐渐湿润“我爱他，我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他给我租了房子，我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等他回来，然后带着我一起去吃好吃的，我对他没有任何要求，只想他能多陪陪我，哪怕他不理我，只要我能看着他就行。那段时间他来的越来越少，我一直以为他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来看我，但是有一天我必须联系他，因为我发现我怀孕了，我真的很想和他分享我心中的快乐。” 红红喝光了杯里的酒，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声音开始有些哽咽“那时，我天天幻想着给我心爱的男人，生一个孩子是多么幸福的事，我天天幻想着我们一起带着孩子出去玩的场景，我甚至都为孩子想好了名字。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只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让我打掉孩子，给我转了五万块钱让我照顾好自己。” 渐渐地，红红的声音逐渐变大，逐渐变得激烈“我为什么要打掉自己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结束这个还没有看见世界的生命！孩子是我的爱！是证明我们爱情的结晶啊！于是我疯狂的给他打电话，不停的打，不停的打，无数条信息给他发过去，梁辰你知道我跟他说什么吗！我求他，我疯狂的求他，我求他原谅我，我求他别生气，我求他不要离开我，因为我离不开他。虽然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错在哪里......”红红抱头痛哭，一声声哀嚎刺痛着我的心，我抬起手想去抱住她，但是我却没有这个勇气，因为我知道，我安抚不了这颗破碎的心。 红红逐渐恢复平静，但依然哽咽地说道“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但我不想打掉孩子，我每一天都在失眠中度过，终于我熬不住发起了高烧，那时，我反而很开心，我生病了，他是不是就会出现了，就像之前那次一样，于是我给他发信息，希望他能来照顾我。” 红红停止了抽泣，眼神中逐渐焕发出恐惧。“直到房门被敲响的那一刻，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我以为我终于可以见到我心爱的人，没想到开门的那一刻，是我噩梦的开始。我被一个男人拽着头发拉到屋里，不停地骂我，不停的羞辱我，我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恶毒的语言，然后有一个女人走到我面前，告诉我她是他的妻子。” 红红说到这，微微停顿，然后说话的声音变的越来越小，“当时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听着他们不断的羞辱，然后那个男人就拉起我的头发，不断的扇我的脸，那个女人不断的踹我的肚子，我从来没有那么恐惧过，我特别害怕，害怕到连抬起手臂都不敢，害怕到小便失禁了都不知道，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走了，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痛哭，直到我看到裙子上鲜红的血......”红红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很轻很淡，好像稍微的声音就会吓到自己一样。 “我给他发了最后一个短信，告诉他我快死了，他也给我回过来最后一条短信，告诉我自己打120吧。” 我听红红说完这些，我一口酒也没喝过，因为我喝不下去，因为我感觉酒是苦的。我不知道自己的泪水是从什么时候流出来的，但我知道我的泪水是因为她。 我走到红红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发现她的身体很凉还在颤抖，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她，只能多给她一些我身体的温暖。 “当时我想过自杀，但面对过一次死亡之后，就再也没有勇气自杀了，我告诉自己要好好的活着，告诉自己没有男人一样可以活得很好，告诉自己以后还会拥有自己的孩子。”红红把头靠在我的怀里，说出的话彷佛是在自言自语。 “你为什么不离开这个城市。”在我看来远离伤心地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能离开，我不想逃避，我要做一个坚强的人，我要让他知道，没有他我一样可以过的很好，我要让他知道，没有他，我一样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现在，我已经能过得很好了”红红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继续说道“我还想要一个孩子，不管那个男人是谁。”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那个男人可以是我吗？”我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勇气说出这句话，也许是发自内心想对她的保护。 在我怀里的红红，转头看向我，注视了很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许久之后，从她嘴里吐出两个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