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绿裙仙女
涵洛山中偶相识，红颜半笑有谁知。 悬壶济世随君去，剑指苍穹任我痴。 ………… 涵洛山，是中原名不见经传的一座山，即便如此，却在当地久负盛名，因为涵洛山气候适宜，日照充足，雨水丰裕。因此山上成为许多药材的摇篮，当地人便在种田之余，趁着农闲时节，上山采药，挣上一些银两供生活所需。 说到药材，当地的人中能比肖回更了解的，寥寥无几。 日头斜挂在树梢，涵洛山上覆盖着一片金黄，风吹过去，数不清的古木便都跟着摇曳起来，只留下风声在山间回响。 肖回背着药框在山道中穿行，一双小眼发着光，在林间与悬崖峭壁间搜寻，左手拿着一根用柳木做成的木杖，右手间却握着三根银针，防备着山林间隐蔽的野兽。 肖回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两脚趟过灌木丛，窸窸窣窣。抬头估算了下时间，便准备返程回家。 “今天收获虽然不错，却没有找到马大娘所要的前胡，那她的咳嗽看来还是要想别的法子医治。” 下山就快速多了，再约莫半个时辰便能到家。路口左转，肖回眼神忽然一愣，脱口道：“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小路？” 这小路绝对是刚出现的，这山上的路虽然枝枝杈杈，肖回却也都摸得一清二楚，几乎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要去的地方，见到这刚出现的小路，不禁好奇起来。 肖回身子站在路口，双眼斜斜地往下看去，却只见到草丛中，小路边部整整齐齐，一人多宽，竟看不出是如何产生的。 将村子里的人都过滤了个遍，肖回也没找到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在自己完全未注意到的情况下，开垦出一条小路，不禁陷入沉思。这路，究竟是谁做的呢？ 看这路的模样，绝对不是猛兽。虽然在涵洛山上确实有些猛兽，但是猛兽又如何有这样的力量呢？肖回正在苦恼中，忽然灵光一闪，不禁惊道： “莫非，这路是仙人开出来不是？” 仙人！那是远远不能触及的两个词。肖回自幼便听过仙人的传说，飞天遁地，下海捉蛟，简直是无所不能。但向阳村里见过仙人的就只有几个老人。肖回这群小孩便经常缠着他们，听他们讲仙人的故事。 骑着飞狮、驭着仙剑，一动手便能毁掉一座山，涵洛山北的那个峡谷据说就是被一个仙人一剑劈开的。说起仙人的风姿，描述的天花乱坠，让人心血沸腾，就连老人的吐沫星子飞到他们的脸上，他们都没有发现。 向阳村四面环山，几乎与世隔绝，肖回长到十三岁，却始终未曾见过仙人模样，莫说仙人，就连会飞的狮子都没见过，会飞的鸟倒是天天见。 此时肖回满脸春风，脸上狂喜，忍不住地道：“莫非我就要见到仙人了，若真的见到仙人，那我就成为这小辈中见到仙人的第一人，就可以在他们面前显显我肖回的威风，若他们真的要问我仙人模样，我一定要卖卖关子，特别是王浩，他要不给我三个鸡蛋，我才不跟他讲仙人的模样。” 肖回如此一想，便半蹲着身子，将身子隐匿起来，顺着小路往下缓缓踏去，右手的三根银针握地更紧了几分。 又走了一里路，却连仙人的半点踪影都没有发现，肖回略有些沉不住气了，心中暗忖，这仙人莫非已经走了不成？便更为大胆地向前走去。 “咦！那是百灵草！”肖回惊喜地道，连忙扫视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奔着百灵草疾奔而去。 一株四叶的小草长在岩石之间，叶子纤细呈丝状，在风中摇摆。 “哇！这下可赚大发了，这百灵草是练丹所需的药材，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肖回小心翼翼地将百灵草连根挖起，放在药篓中的瓷瓶中装着。 “没能见到仙人，能挖到一株百灵草也足以炫耀一阵了。”肖回一想，不禁笑了起来，也再顾不得仙人，哼着小曲，欢快地顺着小路往下跑去，一双小眼睛却眨呀眨，不放过四周的点点滴滴。 这条新的小路很长，肖回却也不担心，这涵洛山就如同他自己家一般，无论如何也是迷不了路的。 走着走着，小路却忽然拐了一个弯，肖回不禁好奇起来，怎么，莫非这仙人也会迷路的不成？但已走到这里，却也由不得自己，只得跟着小路拐去。 “那是……那一定是仙人！”肖回两只眼睛大放异光，嘴张得可以放进去一颗鸡蛋，心里更是风起云涌，这又挖到百灵草，又见到仙人的，这下说出去可真大发了。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叫一声：“仙人！” 一块褐色石头之上，正坐着一位身着水绿色长裙，梳着飞仙髻的仙女，背对着肖回，右手拿着一把蒲扇扇着脸面，听到肖回大叫，身体猛地一抖，收起手中蒲扇，从石头上跳了起来，右手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闪着青光的宝剑，直愣愣地对着肖回。 肖回见到这青色宝剑，这才发觉自己冒犯了仙人，以为仙人要斩杀自己，不觉心中大骇，脚下步子也急忙收住，却因为速度过快，摔倒在地，却也不敢揉一揉摔痛的膝盖，怕又惹怒了这仙人，更不敢抬头看向她。虽然心中恼怒自己鲁莽，嘴上却极为勤快地求饶道：“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 那女仙咯咯轻笑一声，肖回却并未听出怒色，当下心中安定不少，只道这碰到的怕是一个好的仙人。 “不错，不错，真有眼力，你是如何认得我是仙人的？”女仙笑着问道。 肖回丝毫不敢抬头，急忙回道：“仙人气宇非凡，仙气环身，瞎子都知道仙人就是仙人。” 虽如此说道，肖回却也不知道那仙人能否满意，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我是来此云游的仙人，本想隐匿身形，不想被你遇到，也是一种缘分。”那仙女老气横秋地接着道：“既然你能看到我身上的仙气，也说明你有仙缘，就别趴在那里。站起来回话吧。” 肖回嘿嘿一笑，拍打了身上的灰尘，揉揉膝盖，才站了起来。抬头望去，却不禁一阵痴了。 只见那女仙发髻之上插着一块玉钗，面若桃花，眉弯柳叶，双瞳剪水，皓齿红唇，嫣然巧笑，眉目含情地望着自己。倒真是艳压桃李，姣如秋月。 肖回脸色一红，却忍不住嘀咕一声：“莫非仙人都是这么美吗？” “把你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 “我说的是……”肖回一阵后悔，只怪自己嘴欠，只能欲哭无泪，心里没底地颤声道：“我说……仙人……仙人真美。” 女仙脸上露出满意之色，道：“又被你发现了本仙的秘密。看来也留你不得了。” 肖回心中大骇，几乎哭出声来，只以为这女仙要杀了自己，连忙道：“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本仙心地善良，也不愿意轻易杀生。看你如此可怜，要么这样……”女仙忽然停顿，却有些扭捏起来，脸色微红。 肖回心中想到什么，不禁大骇，莫非这女仙有什么特殊癖好？早听闻有些仙人癖好特殊，喜欢从外捉一些俊男美女，带回山洞之中，此时也将这女仙当做此流之辈。但心中细一衡量，竟然有些愿意的味道，不禁大骂自己可耻，反复告诫自己，若是这仙人要真如说起，一定要义正言辞地拒绝她。 哪怕是赔上自己性命，也要拒绝她。 那女仙此时终于再次开口道：“你若给我一只烧鸡，我就放过你性命。” 脸上却收起了之前的红晕，一副正色。肖回听了此言，几欲摔倒，心中更是大吃一惊，莫非还有爱好烧鸡的女仙，这仙人的身份果然不是自己万万能揣测的。 虽然这仙人的身份在肖回心中打了折扣，但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但这烧鸡此时又从哪里寻得，不禁露出苦涩，小心翼翼地回道：“仙人，我……我此时也没有烧鸡啊。” “没有烧鸡？”女仙脸色颇为惊讶，又念叨一句：“没有烧鸡，当真没有烧鸡？” “这个真没有。” “既然没有烧鸡，那你别的吃的总得有吧？”女仙不依不挠地问道。 肖回虽然不知道这女仙的意图，心中却逐渐有了心思，这女仙怎么看都像是打劫。莫非今日碰到一个打劫的仙女，而且还只打劫吃的？ 将右手的柳木杖丢在地上，右手颤颤巍巍地在口袋里一阵搜索，拿出一个干巴巴的黑面馒头，道：“仙人，我就只有这个……” 女仙露出一阵嫌恶的表情，看得肖回心中暗暗发慌，万一她要不满意，真的一剑杀了自己，这荒山野岭的，怕是父母要在家心急如焚。 “好！就以馒头换你的性命，把馒头丢过来，然后转过身去。”女仙伸出玉手命令道。 肖回将馒头丢给她后，转过身，却听到后面传来狼吞虎咽的声音，强忍住扭头看一看的欲望，心中却忖道，若是这仙人知道这黑面馒头被自己放了五天，会不会杀了自己，如此一想，竟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好了，你转过来吧。你方才给我的馒头，本仙已经用仙法变没了。”女仙正色道。 肖回心中极度无语，明明知道是她吃的，却一点都不敢反驳，也不敢接话，更不敢抬头看她。 回头给村里人说起来，仙人吃了自己放了五天的黑面馒头，他们会不会以为自己在说谎，可事实明明就是这样啊，肖回心中一阵郁闷，在想着这桥段到底要不要给村里人讲。 “小孩！”女仙又吩咐道：“你有没有水？本仙也可以给用仙法把水也变没。” 她就是一个打劫的仙人。肖回心中总算确定了，什么用仙法把水变没，明明是她自己要喝水。上山之前，肖回确实带了一壶水，但此时都已经喝完了。 “仙人，水……也没有了。”肖回小心地回答，却怕这仙人以为自己回答地不满意，忙接着道：“不过仙人，这往下半里路就有一汪清泉，仙人可以使出无上仙法，把那清泉变没。” 女仙似有些震惊，随即脸色有些恼红起来，喝道：“你要看我将清泉变没，本仙就偏偏不变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