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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3章:生气,总好过失望悲伤

    “在你们眼中,我到底是什么呢?我总以为,我们一起经过那么多,我在你们心目中当是与一般的女子不一样的,当是可以共同面对任何变故和困难的。·可到头来,却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此番你对我无话可说是吧?无论如何也不愿透露心声是么?好啊,甚好!简直好极了!!!”

    见如此激将,盗骊仍是闭口不言的模样,程熙彻底怒了,“如此,你既然能与滕紫屹道尽心中最深的心思,滕紫屹既然能与你默契完成世上最难之配合,那你和滕紫屹,你们二人一道过日子好了。到了今时今日我才知道,你、我、滕紫屹,这三人的关系中,我才是那个第三者!祝你们相知相守永不弃,白头偕老永相随!”

    说完,程熙就被子一扯,挺尸般躺倒,用被子将自己的整个人盖得严严实实。

    场面静默。

    良久。

    盗骊垂着眼看了她好一会儿,也试着轻声唤她,语调中一声比一声充满乞求。

    程熙充耳不闻。

    盗骊无奈,静静地坐着,就这么守着她,日影移动,时间流逝,等她唿吸变得悠长均匀,他才轻轻伸出手指,伸进棉被中,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她的手腕,细细搭着他的脉。

    他的动作依然娴熟而精确,修长白皙的手指稳健而平静,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的心底是如何的忐忑不安,又是如何的提心吊胆,唯恐这手指一下去,诊到的是难以接受的现实。

    越是内心汹涌难宁,盗骊的表面越是波澜不惊。WW·闭上双眼,用心诊断。

    合着的双眼,再睁开时,沉痛的眸底赫然一亮,心颤得厉害,绷紧的全身这才有了一丝放松。

    谢天谢地。

    仍不敢确信,又再次诊了一遍,确认绝对不会有错,心里才敢涌起那难以抑住的欢喜。

    轻轻抖开一直蒙着她脑袋的被子,瞧着她因为闷着气而憋得有些红的脸颊,心里一软,脱了外袍,平平整整的搭在屏风上,拉了丝被躺倒下去,趁着她睡着了,才敢放肆了拥抱她一回。

    睡梦中的她,并不怪他,因为昨晚的受累和体质太差的缘故,她睡得很是昏沉,可即便如此,因为他的靠近,她仍然本能地循着熟悉的姿势滚进他怀里,将脸蹭进他肩窝,手臂环在他腰身上,唿吸浅浅的,如同无骨的猫咪一般。

    盗骊轻叹了口气,将她揽紧,垂着眼,瞧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神色虽仍是冷冷淡淡的,可眸底的柔情能将世间万物溺毙。

    半响后,眸子里才透了些许笑意,搂着她,心满意足的闭了眼。

    ***

    午后,天空就淅淅沥沥下起了细雨,被洗刷干净的竹林更显莹绿清新。

    盗骊焚着香,煮着茶,坐在屋前抚琴。一身紫黑的锦袍隐入竹林,墨黑的长发在竹叶尖上拂动。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按琴弦,满怀心事的琴声在指尖化开,回荡在竹林里,震落了细微的那一滴残留的雨珠。

    滕紫屹一身紫黑正袍,略染风尘,显然是从宫里下朝回府,扔了马鞭便急急地往他这边跑,结果人还未入院,就听到了他的琴声,乍一听音色饱满,旋律悠扬,可再驻足一听,便能清清楚楚听到隐在琴音里的烦愁和忧思。

    盗骊这一心神不宁的琴声听在滕紫屹的耳朵里,更是心急如焚,快赶两步,焦急万分地在盗骊面前站定,一把按住了盗骊面前的琴案,所有的琴声戛然而止,耳间清净了不少,缓了缓气,滕紫屹忐忑问,“她……还好么?”

    盗骊“嗯”了一声,并不多言。

    “身体没有大碍?”滕紫屹仍是不放心,追问一句。

    盗骊微皱了皱眉头,只是抚琴,一段行云流水的旋律之后,才清淡道,“无碍。”

    滕紫屹顺手摘了一片竹叶,灌上少许内力掷在他琴上,发出“噌”的一声,与他的琴声搅合在一起,生生打断了他原本的旋律。

    “那你怎么是这般表情?”

    盗骊懒得抬头看他,旋律虽被打断,可琴声却丝毫没有停滞,至于滕紫屹的疑问,也只当做是风吹过,不予理睬。

    滕紫屹可是着急得很,手臂一挥,数十片竹叶随着他内力所向,直接从枝头飞向盗骊手下的琴弦,“说话能不这么藏着掖着么?算什么回事?”

    盗骊也是烦闷得很,瞧着滕紫屹上上下下,却是一脸的嫌弃。

    这样的神情……看得滕紫屹莫名其妙,盗骊这人向来难缠、难沟通确实是有,可今日尤其阴晴不定,让人好生生气。

    盗骊撇了撇嘴,唉声叹气道,“熙儿说,你我能说心里话,你我能配合默契,如此,便让你我一道过日子算了。”

    “你……和我?”滕紫屹指着盗骊的鼻子,又指着自己的鼻子,瞬间明白了刚才盗骊那般的表情到底是为何了,因为滕紫屹也上上下下的瞧了他一眼,也很嫌弃他。

    “看来到底还是生气了。”滕紫屹惆怅道,转身要走。

    盗骊在身后又开始抚琴,边抚琴边道,“你不必去了。半个时辰前,我给她施了针,睡xue那两处点了重了些,她应该还需沉睡数个时辰才会醒来。”

    滕紫屹瞧了瞧渐渐暗沉的天色,忧心忡忡道,“可这马上就到晚膳时间了,就让她这般昏睡着,妥当么?”

    “她身子骨疲累的很,又是心思重的,今早初次醒来时,就已向我发了一阵火了,拐弯抹角的想要套我的话。我生生顶住了。”

    滕紫屹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竹椅上,有点明显为何盗骊刚刚的琴音里烦忧中透着那么浓郁的无法言说,这档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怎么都难爽快啊。

    吐出一口浊气,滕紫屹看着盗骊道,“当真要将她瞒得死死的?”

    盗骊鄙夷地瞧了一眼滕紫屹,“你说呢?”

    滕紫屹叹气,“确实。与其让她生气,总好过失望悲伤。”抬眸静看着脸上并不多表情的盗骊,“成活不成,何时会有症状?”

    盗骊拨了一个音,“不知。”

    滕紫屹刚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还未喝就顿在了半空中,“不知?不知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