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路见不平
万妖洲，啸云山脉，大殿之上跪满了妖怪，这些妖怪战战兢兢，头贴在地上，不敢有一丝动作。 妖祖此时不是倚靠在扶手上了，而是身体前倾，手肘撑着大腿，双手合拢撑住下巴，一副沉思中的模样。 长久地沉默后，妖祖终于开口道：“云霆和霞梧叛逃，让我很失望啊，看来是我这段时间太平和了，让你们忘了我是怎么成为妖祖的啊。” 殿中妖怪闻言，浑身发抖，连忙高呼不敢，其中有一群妖怪却是喊着“风祖饶命”。 妖祖看向那群喊饶命的妖怪，冷声说道：“你们跟了那两个叛徒那么久了，这次我不杀你们，去杀了那两个叛徒将功折罪吧。” 于是一番高呼风祖英明之后，众妖退出了大殿，这时候，大殿的帷幔后面突然走出一个黑衣人，向妖祖汇报道：“已查到叛逆的踪迹，他们两个向南跑了，但是那人被我们跟丢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妖祖面色平静，低声说道：“天机被蒙蔽了，不过我隐约可以算到一条线索，向东，你务必要发动东面所有妖怪，此子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还是直接杀了吧。” 黑衣人躬身言是，退出了大殿。 妖祖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道：“天道啊天道，你以为你真的能护住他吗？陆珥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大殿中一道空洞的声音说道：“风祈，你大可一试，看究竟是你先控制我，还是我先杀了你。” 妖祖低下头喃喃道：“快了，快了，你挡不了我多久的。” …… “还要多久啊？你这个小金库不会在十万八千里远吧？”应钟十分烦闷道。 按照陆珥所指的方向，应钟一直在赶路，路途枯燥乏味，哪怕一直修炼也很累，猴子倒是无所谓，作为修炼日久的老妖怪，这点耐性还是有的。 “快了快了，我感觉不远了。”陆珥有些心虚道，因为他感觉这个分魂跟他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 过了一会儿，陆珥不得不喊停了。 “怎么回事？又有一个分魂破封了吗？”应钟看着陆珥猴急的样子，猜测道。 陆珥抓耳挠腮，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叹道：“看来我的分魂已经成气候了，其实，沿途本来应该还有几个分魂的，不过现在都没有了，恐怕是被其他分魂吞噬了。” 应钟感到十分闹心，本来的强援没有了，甚至可能会出现一个棘手的敌人。 就像养蛊一样，那些分魂破封之后肯定会去吞噬其他分魂，直到只剩下一个，那就是主魂，而这只猴子也是蛊虫之一啊。 看来以后要防备的不止妖祖的攻击，还有其他分魂的隐患，应钟突然觉得带着这只猴子很碍事了。 陆珥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拖累了你，但是你还能从哪找到比我更了解风祈的人呢？我可是把他一手带大的人啊。” 应钟并没有赶他走的意思，以后还用得着他，此时见他这么说，顺势说道：“我不是嫌弃你拖后腿，只是自你被击杀以后，世间格局已经大变，所以你的经验已经不一定准确了，以后你还是应该小心一点，压一压你的嚣张气焰。” 应钟又接着说道：“妖祖肯定会以你为线索来找我，你需要遮掩天机啊。” 陆珥何尝不知，但这等物件又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他上辈子搜寻一洲之地才找到一块，并不是说很少，而是这等神物本就自掩，不仔细探查不能发现。 应钟却不像陆珥一样烦恼，只是看了看天，嘟囔了一句：“不过吉人自有天相，也许咱们马上就能找到了呢？” 陆珥只当他是说着玩的，没有放在心上，一人一猴在沉默中继续赶路。 …… 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应钟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座城镇的轮廓。 这座城的城墙上有守卫巡逻，城门口还有士兵盘查，似是在找人。 应钟和陆珥对视一眼，觉得可能有些问题，于是躲在城外草丛中商量着什么。 “你有没有能变化身形的法术？比如七十二变之类的。”应钟看着这只六耳猕猴，饶有兴致地问道。 陆珥莫名其妙道：“什么七十二变？没听说过，也没有能变化的法术，直接隐身进去不就行了？” “那咱们也不能一直隐身啊，你这个身体特征太明显了，把耳朵收一收，颜色变一变，变成一只普通猴子，不要说话。” 应钟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隐身进城，看看是不是在找他们。 …… “你，别看了，就是你，站住，把头抬起来。”一士兵向一男子大声说道。 年轻男子愣愣地抬头，士兵对照着通缉令看了看，烦躁地摆了摆手，放他进去了。 没有人看到，在这士兵身后，应钟正带着猴子观看城墙上的通缉令。 “这画像未免太潦草了吧？”应钟指着图上堪比小学涂鸦的画像小声说道：“如果按面貌特征抓的话，真的能抓到吗？” 城墙上的通缉令上画着一个瘦削男人的脸，八字须，浓眉大耳，鼻孔粗大，看起来很有辨识度。 另一张通缉令上画着一个圆脸女人，一样的粗眉毛，大嘴唇，却有一双眯眯眼。 陆珥也搞不懂这怎么抓，不过好在要抓的不是他们，于是两人就大摇大摆地隐身进了城。 进城之后总不能一直隐身，于是应钟带上了面具，相貌平平，猴子隐去四耳，毛发变成棕红色，总之看起来就像寻常人和猴子一样。 由于时间限制，应钟赶紧找了间客栈住下，吩咐小厮把饭菜送到房间之后，就脱下了面具，留着等出门再戴。 一路上一人一猴倒是引来许多关注，不过都是看着稀奇，倒也没人上来问东问西，他们也没发现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人，想来探子应该没发展进这座城。 城里有座集市，各种东西都有卖的，武器、杂物，应钟还看到了云山城的白砂糖。午饭过后，应钟带着猴子去逛集市了，一心想着天道会不会扔一个遮掩天机的东西下来，然后自己捡个漏。 从东头逛到西头，稀奇古怪的玩意倒是看了不少，不过应钟丝毫没有接到天道的指示，大概是真没有吧。 应钟有些遗憾，没能揩一把天道，面具时间快到了，只能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应钟还没有放弃，说不定现在又有了呢？于是他左顾右盼，指望哪个摊位上突然一个发光，就让自己过去捡漏了。 突然，一道闪光迷了应钟的眼，应钟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巷子里有人打劫，应钟仔细一想，会不会是天道不好意思直接送，所以让自己迂回地拿啊？ 想到这里，应钟快速迈入巷子，先施法给歹徒一个迟缓，然后上去就是一脚，一气呵成。 事情办完了，应钟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瘦弱书生，正待跟他说几句话，提升一下声望，却被猴子拉住了裤腿。 应钟察觉不对，只见那瘦弱书生一下撒出一把粉末，应钟来不及憋气，吸入了一些，在书生期望的眼神里，什么反应都没。 书生呆住了，喃喃道：“不对啊，你怎么不晕呢？” 应钟一个大逼兜扇了过去，书生晕了，这时候地上的歹徒也爬起来了，忿忿道：“你路见不平就不能先喊一声啊？万一你要是被迷晕了，他可就跑了。” 那应钟可真是感到抱歉了，遇事不多话先动手可是他的人生准则，不过看来这事情有点弯弯绕绕啊。 于是应钟发问道：“你谁啊？他谁啊？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大个子愣了一下，正准备说呢，巷子里面走出一位大婶，边走边说道：“小伙子，你还是快点走吧，江湖上的水太深，你还是不要掺合进来了。” 应钟看了看这两位，眯了眯眼说道：“我看二位有些眼熟，该不会是城门口通缉令上的两个人吧？” 这俩人也愣住了，面貌差距这么大，你是怎么眼熟的？不过女人还是打了个哈哈道：“怎么可能，我们就是普通江湖人，怎么会是通缉犯呢？” 应钟却还是盯着他们，因为天道刚刚跟他说了，遮掩天机的宝贝就在他们身上，所以不管他们是不是，他都要把宝贝找出来。 也不知道天道费这么大事干什么，直接给他不省事吗？看着对面两个人，应钟得先找个理由揩他们一把。 不过，看着女人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应钟意识到，自己这个气运之子真的名不虚传，也正因如此，他又发现了一件事。 “你们会易容？”应钟眯着眼睛笑嘻嘻道。 对面两人看着这张笑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还是狠辣地说道：“是又怎样，不过你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恐怕是出不去了。” 应钟闻言更开心了，点点头道：“好啊，那你们来吧。” 过了一会儿，巷子里安静了下来，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