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传承地(二)
昏暗的长廊内,三道人影无声前行。 “你不要再这么吓人了!” 刘小小粉拳狠狠锤在叶欢的胸口,泪眼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脸色雪白。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叶欢敷衍道,双眼在地面和石壁上不断的扫视,行至中途,留下的信息太少了,他企图发现与地宫相关的线索。 “你能不能把头转过来,听我讲话?” 刘小小不满的传音道,琉璃似的眸子睁得很大,长长的睫毛不断颤抖,双手却还死死抱住他的手臂。 “嗯,知道了知道了。” 叶欢顺口答道,没心思关注小丫头话里的内容,小拳拳造成的伤害完全忽略不计。 心里一边琢磨着长廊的深度,一边感慨一些女性衣物的缺失未必是一件坏事。 “叶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刘小小又惊又气,苍白畏惧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恼怒的红晕,洁白贝齿紧咬磨得咯吱咯吱响,一字一句的传音说道。 “嗯,我在听啊。” 叶欢向前走去,忽然他心中一震,目光微微一凝,在前方的石壁上竟出现七彩水墨的痕迹,庄重,肃穆,铺面了整个墙面,它并没有脱落,碎裂的痕迹,保存得相当完整,上面瑰丽绚烂,看起来古朴而又大气,昏暗的地道内,给人以极其苍凉的感觉。 他很难想象,自己跨越时空后居然再次见到了敦煌壁画类似的存在。 快步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啊.......”就在这时,刘小小突然惊叫了起来,猝不及防下,身躯被拖得一个踉跄,惊慌失措,调转身形,扑了过来。 “嗯?”叶欢手疾眼快,一手接住,将她揽在怀中,劲直走向石壁。 “怎么...了?前辈。” 边十七听见响动,回过头来,神情微微一僵,面色古怪,很快恢复正常,疑惑地传音问道。 “先别走了,看看这壁画上的内容。” 叶欢沉声道,神情专注,看向壁画上的内容,被其所吸引,双眸神光湛湛,几乎挪不开视线,自前世摆烂后,他就喜欢上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厚重久远的历史车轮总能从中得到印证,带来些慰藉,怀中的大大还在挣扎,被随手就放到了一旁。 “呀!” 猛虎出笼,大大张牙舞爪就要冲上给他点教训,刚一抬头,却望见一个再没有原来轻佻,嬉笑神情,罕见郑重全神贯注的陌生男子,微微一愣,沉默几秒,也调转身体,面向了石壁。 年代已不可考,充满了岁月更替的痕迹,蔚蓝色彩涂绘的天穹下,大地苍茫无际,土黄浇筑的屋舎,鳞次栉比排列在广袤的平原,中央,无数身着古旧的先民密密麻麻,鲜活生动,围拢在五种颜色的奇土筑成圆坛前,盘膝端坐,数不尽的光点汇聚,朝他们涌来。 画面截然而止,叶欢下意识移动脚步,寻着石壁的边际向前走去。 “这有点像大夏古国时期的服饰...” 刘小小蛾眉轻蹙,有些不确定地小声喃喃道。 “嗯?” 边十七,叶欢同时侧目,看了过来,有些疑惑。 “...就,就是以前的夏服啊...以前在二叔叔藏金阁中,见过类似的...他很痴迷大夏的历史,喜欢收藏这些东西...” 没想到无心的一句话,引来两人这么大的反应,大大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但...不是完全一样...我不能确定,这” 大夏?那就是万年年的服饰穿着了,时间勉强能对上。叶欢摸了摸下巴,在心里暗暗思索 这么说来,此地就是大夏遗民留下的了? ...不对,就她先前所言,大夏虽极尽辉煌,却如灿烂的烟火,盛极而衰,存世时间并不长久,此地主人却至少存世了三万年以上..... 这壁画...应该是他经历过往的截取...但他和大夏必定有什么渊源,才专程用石壁记录..... 叶欢目光一闪,朝下接着走去,看了刘小小一眼,一边传音道: “有发现就说出来,但要记得传音,情况不明,稳妥点比较好。” “.....” 刘小小噎了一下,小脸倏地红润,心虚地回瞪一眼,又快速移转视线,扭头看向石面。 第二副图,画面突变,雷云密布,天穹被撕出一道巨大的裂缝,深黑如墨的孔洞内,七色的雷霆迸溅,无尽的天火汹涌,像是在灭世,是一场大毁灭,要破灭一切,俯冲向大地,虚空都被劈开了,露出细碎深黑的裂纹,可怕的景象,劲直落向一道模糊的人影,无尽的神光自他的肌体中溢出,似万劫不朽,亘古不变,与可怕的天罚相抗。 第三幅图,大地崩裂,天穹如被染血,变成了艳丽的猩红,末日的天罚狰狞,天道像是在震怒,无尽的山川垮塌,火红的岩浆裹挟起桔黄的泥土,被掀起,直冲向万丈高空,虚空如柳絮般破碎,密密麻麻的裂缝遍布,模糊的人影一人屹立当空,体表的光华不减,神威更甚,反冲向天空。 这是天劫!?这是什么人!?他要突破到什么境界?!叶欢如被雷击,脑中轰轰作响,头皮发麻,他虽没有亲眼见到,身临其境,但到自筑基开始,他便经历过雷劫,知道那种感受,何况他的劫云同画中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次元,只怕一丝一缕就能将他击成齑粉。 这有没有故意夸大的成分?叶欢不禁在心里疑问,凡是古时的遗迹,无论作画还是文章,都会故意夸张,来描述事情的经过,以求达到震耳发聩,引人深省的目的。
但他随即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此人修为必定贯彻天地,不然不可能会有这般长的寿元,就算夸大也绝对超出不多...” 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想知道两人的反应。 刘小小一脸的惊恐,水灵灵的大眼睁得很圆,小手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边十七浑身颤抖,棱角分明坚毅的脸上潮红涌动,双目有向往的火光亮起。 .....这小子..果然异于常人..叶欢哑然,回过头继续往下看去。 壁画整体的色调,陡然转变,死寂的灰色填满了整片天穹,一片破落的灰败,虚空如破碎的瓷器,碎裂出无数细小的裂缝, 废墟上,莫名的身影,背对,伫立在天穹下,没有任何色彩的妆点,却透出一股舍我其谁的勇冠韵味,身影模糊,缭绕在莫名混沌的雾霭中,勉强能看出一袭青衣,披落的长发。 这是渡过了?是了...不然也不会留下这地宫。叶欢迈着步子,看向四周。 随着深入,长廊愈发深邃,冰冷的黑,总让人莫名的恐惧,死一般冷寂,针落可闻。 小鼎散出的光芒渐渐暗淡,像被黑暗无声的吞噬。叶欢加大法力的注入,让白光明亮一些,移转视野,再次朝石壁看去,随即,整个人微微一愣。 是与之前毫无相关的画面,青天白日,阳光明媚,荫黄的色彩,让气氛显得活泼生机,零零散散,白色的炊烟,缭绕在土色的烟囱上空,农家的屋舎俨然,是一个不大的村落,坐落在山脚下, 清绿的竹林,院落中,约莫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年,丰姿如玉,在落满竹叶的地面上,席地而坐,眼中含笑,嘴角温纯,看向漫天落叶里,一袭荷衣翩翩起舞的女子,她黛眉轻柔,笑颜如花... ..... 叶欢嘴巴大张,成“o”字型,他蚌住了,神魂都颤栗,开始痉挛,抽搐,不敢置信,死死地看着那栩栩如生的青衣少年,总觉得有一丝丝轮廓,那么熟悉。 熟悉的是他前几年最大的噩梦,练气时从睡梦中惊醒的源头,化成灰他也不可能忘记,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最多长得和他有一点点像!” “.....苍云子那个老头,怎么可能会跑到了这里!” “.......前面那几幅图中的人...应该不是他吧?” 叶欢打了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