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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青衣

    伏天观,白云苍狗,浩气飘飘。

    没有叶欢的存在,终究是少了点声响,死气成成。

    除大殿四角,崭新的风铃依稀作响,空气异常的凝固。

    苍云子站在阴阳鱼上,负手而立,苍老干瘦的身影藏在宽大的袖袍中,衣炔飘飘,翩翩然宛若谪仙。

    他专注地俯瞰山下,灰雾翻飞,氤氲变幻,万里河山尽在脚下,深邃的眼神如一口万古不化的深潭,似在思量,少顷,低声喃喃道: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人生短短数十载,不过弹指一挥间。人人都渴望长生,但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苦楚,艰辛呢?”

    谓然一叹,天地一震,狂风乍起。

    伏天观rou眼可见的无声泯灭,迅速崩坏,化作成无数细小的微尘,漂转间,莫名地消散。。。

    连同一起的。

    还有苍云子苍老挺拔的身影。

    。。。

    “啪嗒。”

    四只崭新的风铃落下,砸在地上,发出清鸣的一声脆响。

    。。。。。。。。。

    “这鬼地方什么到底时候是个头。”

    叶欢皱了皱眉,心里无力的吐槽道。

    虽说维持护体的光幕,消耗不了多少法力,但水滴石穿。

    从他们进入在这片林中,到现在,大致算来也有三个时辰左右。

    再加上之前的伤势,并没有彻底好透,隐患犹在,此消彼长之下,他这一身法力,现如今足足平白无故的去掉了大致两层,一身实力更是下滑的厉害。

    在这前路未知,还不清楚藏着什么东西的森林中,这种状态,无疑在无形中增添了很多不稳定的不利因素和未知的风险。

    其实他也没有必要非要维持住这层保护,穿着苍云子特制的扶风袍,虫蚊不近,寒暑难侵,以他筑基中期的修为,一般的毒物,还真的伤不了他。

    最主要的根本原因,其实还是因为身边带着个老六。。。。。。

    但叶欢向来是个宽容豁达的人,不会把这些无所谓的小事放在心上,只想等个合适的机会,让她领略一下一套从天而降的棍法。

    “也不知道老头和李寻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唉,我没事想那两根木头干什么。。。”

    浮想联翩之间,叶欢脚步骤停,耳廓一动,惊疑不定地望向前方,眉头微皱。

    幽暗狭窄的通道内,细密的黑影,犬牙呲互,散出阵阵彻骨的森然寒意,一阵气机的波动隐隐传来。

    “。。。。。二愣子,遇到妖兽了?”

    “不对,不应该!他的气息没有这般强横。这至少是筑基期的修为波动。妖兽的力量相对狂暴,也不像这般平和,这也不是妖兽的气息。。。”

    “。。。。。这林中还有其他人?!。。也不知道是敌是友,不好直接动用神识探查,可能会被对面察觉。。。要是路过的话倒还好,就怕是心怀叵测的jian邪之辈,想干些杀人夺宝的勾当,边十七也还在前面。。。。。。。”

    “该死!小爷这单买卖,简直亏大了!”

    电光火石之间,叶欢脸色大变,一把搂过身旁不明就里满脸疑惑佳人的纤纤细腰,周身青华一闪,几个模糊消失在了原地。

    浑浊的水浆炸裂,黝黑的泥地里空余一片片凹陷的脚印,淤泥涌动,很快就将其覆盖。。。

    山风徐徐,就仿佛不曾有人来过。

    。。。。。。。。。

    猩红的血液附着在玄黑色的长袍上,淤积凝结成了黑红的血痂,厚厚的一层,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散发出强烈的腥臭气味,和森森寒意。

    “阁下是谁,为何无端拦我去路?”

    边十七皱着眉头,看向对面满身血腥的玄衣男子,虽然看不清楚具体的修为,这个莫名出现的修士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不论其他,就单单是这一身淋漓的血液,就让他心底发寒。

    握刀的左手指节青筋暴起,用力地握住持刀柄,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一边沉声询问道,一边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

    此人必定是敌非友,不然不可能以这种姿态出现在我面前。

    杀气宛若实质,安槐国那些纵横沙场的将军也远远不如,间隔足足三丈有余,却如同直面,还能让我有如此的压迫感,不自觉的手脚发凉。

    他到底是杀了多少人,才能凝聚出这般恐怖的杀意。

    只是,我与郡主往日里并没有与人结怨,来此寻药,除了王爷和夫人知晓外,就只剩下宫中的王太医,他也与我等并无仇怨,没必要下此杀手,且从看不出此人具体修为的情况来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身怀可遮掩气息的秘宝,要不就是修炼了此类的功法。

    再不然。。。就是此人的修为远胜于我!

    我修为已至练气巅峰。。。他是筑基期修士!王太医区区一介凡人,如何能够请动!

    深处绝境之中,边十七感觉自己好像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头脑异常的清晰,但这非但没带来任何的帮助,反而让握刀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霎时间有种心胆俱裂的恐惧。

    炼气,筑基两个看似相邻的境界,实则天壤之别,存在这着一条几乎无法逾越的鸿沟,真的敌对,他就像一个六七岁孩童,却要面对一个手持刀斧的成年人,只能任人宰割!

    。。。为何平日里,行踪缥缈的筑基期,到了这神木林后就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先是前辈,现在又是这个满身血腥的男人!

    边十七心里疯狂咆哮,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顷刻间,汗如雨下。

    前辈救我!

    陡然,边十七瞳孔收缩,身体猛地僵直,眉心一跳,开始止不住的狂抽,下意识就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好像被灌注了铅块,根本不受控制!

    玄衣染血的青年,不急不慢地从林间的阴影中缓步迈出,苍白阴柔的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气质儒雅,让人如沐春风,若不是脸上斑斑血迹,和猩红眸子里嗜血的疯狂,卖相极好,现在看去只让人觉得无尽的阴森恐怖,只见他古怪笑道:

    “呵呵,拦你去路?这路莫非是你家的?”

    “怎么没见路边的告示牌?你要不要给我证明一下?”

    “简直可笑!你走得,为何我就走不得!莫不是以为这天下都是你一个人的?”

    顿了顿,面露讥讽,很是不屑地再次淡淡道:

    “你们这些炼气期啊,总是自以为是,以为进入仙门,得修仙道,就可以高人一等,觉得自己很聪明,明事理了,实际上蠢得跟蹒跚学步的孩童一样,什么都不懂!事事都要人来教,什么都要人来讲,什么都要来问,就跟只苍蝇一样,整天烦都烦死了!”

    说着,玄衣男子面上莫名浮现出一丝疯狂的狰狞,又很快地隐没下去,不以为意地弹了弹衣袍上的血迹,一屁股坐到地面裸露的青石上,抬头笑吟吟的看向边十七,猩红的眸子像是在看一头随时待宰的牲畜带着戏耍的笑意,温和道:

    “不过我现在心情不错,便是与你多几句也无妨。”

    脸上露出一抹落寞,感慨与无奈的复杂神色,叹息一声,不等边十七的反应,更像是自说自话,好释放自身的压力,悠悠念叨:

    “唉。。。人道何其短,仙道何其长。修仙一途本就是百舸争流,大道独锋,天资,悟性,资源,人脉,机缘都是缺一不可,要想一枝独秀,俯瞰天下,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实在太难。。。”

    “但人人又都渴望长生不死,天地同享,不可能会放弃,所以都拼了命的想往上爬!却往往又被资源和本身的资质所限制,前路有限,修为难进,为了修为一丝一毫的进步都可以付出百倍千倍,乃至万倍的努力,争夺灵药,拼得法宝,功法,术决,灵石资源!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就是现世的修罗场啊!”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路过的!边十七内心嘶吼,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丝毫的异样,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这男人的精神,似乎有些异常...

    谓然一叹,玄衣男子接着说道:

    “但,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根本没有所谓的人人平等!众生齐平!有的人天生就是含着金汤匙出身,要不有数不尽的修行资源,要不就天资卓越,修为日进千里!注定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我们这些平凡人家出声的平凡人物,注定被奴役,被掠夺!一切的一切从出生时的那一刻都已命中注定,一生一世都翻不了身!就算付出千万倍的努力,也注定被碾压!出人头地不过是一场自我欺骗的笑话。。。”

    “就像水中的鱼儿,不断地努力,不断地跃起,纵使激起浪花朵朵,终有一天跃过了龙门,结果却是死在了岸上!”

    玄衣男子眼中红芒大盛,嘴角诡异的上扬,姿色癫狂,状若疯魔,顿了顿,再次隐没下去,沉吟片刻,似笑非笑道:

    “观你修为已至练气巅峰,距离突破只差一步,但你不会以为天真地以为自己随随便便就可以筑基吧?”

    这人一定是个疯子!要不就是走火入魔了!叶前辈救我!

    眼前男人前后不搭的自说自话,看得边十七头发发麻,寒毛乍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根本不敢应答,怕说错话,彻底激怒了此人,只能在心里呼唤叶欢的到来。。。

    树林幽暗,不见阳光,很难察觉时间的流逝,只有彻骨的冰寒永恒,丝丝寒气无时不刻都在侵蚀着人的肺腑。

    半晌。

    “唉。。。我果然是有些乏了,竟对你一人陌生人说了这么多,呵呵,倒是该谢谢你,让我舒畅不少。”

    许久没得到应有的回应,玄衣男子倒也不恼,拍拍衣袖,站起身来,长长地升了个懒腰,温和地淡淡道:

    “作为感谢,我就先送你一程吧。”

    说着,眼中的血芒爆闪,身形几个疾驰间就要迈向边十七!

    为什么非要杀我!我什么都没做啊!我真的只是个路过的!

    边十七目眦欲裂,脸色惨白,但身体诡异的僵直,他连转身不都能够,根本无力抵抗,到现在他也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杀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霎时间心如死灰,一片绝望,

    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甚至已经感受到男人冲击而来造成的巨大的风浪,死亡只在瞬息之间。

    耳边却猛然传来一道熟悉的轻佻嗓音。

    “逼逼赖赖了半天,给小爷都听困了。”

    一袭青衣怀抱着一朵娇艳红润的海棠花,手持青色剑光,从天而降。

    玄衣男子被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