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再者说这百万人口只是后世人根据史料诗词等记载的估计,实际上长安到底有多少人并没有准确的数据,也可能长安城中根本没有百万人口,再刨除皇宫大内的海量人口,每个坊平均下去可能只有三四万人,人口较多的坊也就在八九万左右,像义宁坊这种以流动人口为主的市坊,常驻人口可能也就在两三万上下,薅羊毛也不能可着一个地方薅,义宁坊内突然消失三分之一的人口,就算李建成手眼通天也遮掩不了! 言峥从另一个角度假设过,李建成可以专门对流动人口下手,且重点挑选那些胡人下手,在长安城内,外族一直都不受待见,一般胡人发生案子,只要不是涉及到大唐百姓,抑或是命案,官府都不太重视。 李建成可以通过拉长时间线的方法,每天从流动人口中挑选几个人下手,这样做显然三年布局是不够的,言峥算计了下,照这个速度李建成需要从十多年前便开始布局,但瘟疫从三年前才开始流行,显然这个假设行不通,李建成肯定用了别的方式收集尸体,而且还是在短时间内就收集到了大量的尸体。 因为建立尸坑形成修罗血海培养罪业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了不久,随着时间推移尸坑会逐渐形成鬼蜮,到时候尸气冲天,整个长安城都可以看得到,只有在短时间内将彼岸花培养出来,把罪业瘟疫释放出去,用瘟疫转移大家视线,才能掩盖住尸坑带来的负面效果。 单单靠几个市坊根本满足不了李建成对尸体的需求,除非是整座长安城! 从整座长安运送尸体的难度不比屠了整个义宁坊的人口小多少,白日里侯和不良人负责维护长安城的日常治安。如果发生突发情况,还会出动南衙十六卫或者北衙六军。 想要藏尸运尸就算能买通义宁坊的守卫,也绕不开满长安巡逻的武侯,一旦发生意外,还有被军队围攻的危险。 只要李建成脑子没被驴踢,就绝对不会在白天运送尸体进入义宁坊…… 晚上? 可晚上有宵禁啊,难度比白天还要大,白日里人流如织热闹非凡的街道在夜晚将会变成另一幅面孔,夜幕降临后,坊门关闭,坊内坊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坊内万家灯火,坊外寂静无人一片肃杀景象,只有巡街的金吾卫在大街上游荡,管理比白日还要严格百倍。 如果违反了宵禁制度可不是闹着玩的,晚唐文人温庭筠在《太平广记》中讲述了这样的故事:“咸通中,失意归江东,路由广陵……醉而犯夜,为虞侯所击,败面折齿。”换而言之,由于喝醉酒违反了宵禁制度,被武侯一顿暴打,连牙齿都打掉了。 夜间长安的纪律可见一斑,想要将尸体从长安各个处运入义宁坊,几乎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李建成可以买通所有的巡街金吾卫,又或者能摸到所有巡街金吾卫的移动规律,从而避开巡街金吾卫。 就算李建成能做到上述这般,将尸体运送到义宁坊门口,李建成也无法将尸体运送进坊内,因为这时候的坊门已经关了! 为了保证长安城的治安,在108坊中,还有一个规定。如果不是朝廷高级官员,窗户不能朝着街道开。按照《唐会要》的记录:“太和五年七月,左右巡使奏:伏准令式及至德、长庆年中前后敕文,非三品以上及坊内三绝,不合辄向街开门。”只有正三品及更高等级的官员,家里的窗户才能朝大街。唐朝的正三品官,基本上已经属于顶级官员,与明清时期的三品地方官完全不同。 想要在夜晚将尸体运送进义宁坊,不仅连门都没有,就连窗户都没有一个…… 况且坊内满大街还有武侯巡逻,相熟之人还好,盘问几句便会勒令起早些归家,那些陌生人或者喝酒闹事之人,便会遇到温庭筠在《太平广记》中记载的那般遭遇。 从白天到黑夜,从义宁坊到长安,言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将李建成收集尸体的可能性里里外外分析了一个遍,也不能说毫无收获吧,就是他能想到的那些办法都比较苛刻。 这根本就不是三五个人团队能完成的事情,这需要大量各级相关人员的配合,从一点上也佐证了言峥之间的猜测,李建成的小伙伴都是地府一方派来高手,因为只有拥有噩梦宝珠的人才能在长安里获得身份,那些没有噩梦宝珠的人,只能在长安里获得平民的身份,得不到半点蓬莱之主的青睐。 李建成利用大家的身份便利,在长安里开辟出了一条运送尸体的通道,在长安这张密不透风的网上撕开了一道小口,可偏偏李建成的这种行为都是在规则默许之内的,说不定此时千金楼内的满堂看客中便有李建成同伙伪装的朝廷官员。 看来得不仅要提防公司中的人,还要小心提防地府中派来的人…… 想到地府一方,言峥脸色突然大变,彼岸花虽说是忘情孟婆的人,但也属于地府一方派遣出来的高手。 而且没有人能比,彼岸花更容易获得彼岸花种子! 言峥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他都在心中暗自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灯下黑的毛病,怀疑过所有人,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彼岸花!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印象,言峥一直认为彼岸花是忘情孟婆派来帮他的,不可能背叛他,但往往坚固的堡垒都是由内部打破的,敌人不一定来自外部,也有可能来自内部! 彼岸花虽说是帮他,可忘情孟婆与镇的初衷是想让彼岸花等高手保护他的人生安全,在行动上对彼岸花没有太大的约束力。 况且蓬莱之主的梦境世界完全与外界隔绝,天高皇帝远,少了忘情孟婆的约束,天晓得彼岸花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换句话说彼岸花当下的梦境世界里属于自由人,彻底放飞自我,不受任何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