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者的身份
我本能的将这颗人头丢甩而出,我的头皮也像被人整张撕扯拽起一样发麻,但我没有发出尖叫,不是我不想叫,而是喉咙因为极度的惊慌,任凭我怎么嘶喊,除了感觉干涩难受外发不出任何声音。 “咳…咳…”在连吞好几口口水后,我才勉强发出几声剧烈的咳嗽缓过了劲。 我也逐渐从昏厥过后的朦胧中恢复了清醒,我像只惊弓之鸟一样,胆怯的向昏暗的四周望了一圈。 这一看之下,更是让我不由一惊,天葬台,我竟躺在二楼的简易天葬台上。 我脑海一下子又浮现出了刚刚的解剖惨象,深怕自己也遭到了同样的噩运,不过这次倒没有坏事成真,我在站起身来后先摸了一下后背,并没有那三道归天安息的切口,身上也没有任何外伤。 “奇怪?!这算什么意思?”我一边揉着自己酸麻的后颈脖子,一边回想起了刚刚的那一幕,同时心里也开始暗暗揣测偷袭我的人是谁。 我虽没有看到她,但当她从背后偷袭我时,我的鼻尖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竟然是个女人,这倒是让我感到很意外,可是在这村子里,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根本没有跟女人有过交集,更别说是什么深仇大恨了。 至于庄苏雅就更不可能了,她一个身轻体娇的小萝莉,不但没有那身手,也更不可能会跟我有仇恨。 线索仍是很模糊,但也至少让我知道了一点,我的敌人很有可能是个女人。 这时我也才注意到,原本这屋子里血腥滔天的气息已经消失全无了,就连地上的这片血海都被擦拭的一干二净。 还真被我猜对了,她就是折返回来毁尸灭迹,打扫战场的,所以当我看到地上的玻璃瓶内空无一物时,我也是既无奈气愤,又有心理准备。 不过黑刀她倒是没敢抢走,毕竟这东西太招摇,带上它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它可是爷爷的贴身佩刀,在这村子,它的名气地位,绝不亚于我,只是现在名刀犹在,却不知爷爷身在何方。 站在原地杞人忧天改变不了任何现状,于是在缓冲了措手不及的恐惧后,我又恢复了天葬师从容面对一切尸体的本性。 我像拿保龄球似的拿起这颗还滴有丝丝血迹的人头,从他脖子处的断口来看,果然如我所猜想的那样,这颗人头就是那具残尸的。 他五官扭曲的惨样也跟受尽折磨的躯体不谋而来,只是他所受的折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两只眼睛的瞳孔都被利器给戳穿了,刚刚那几滴血迹就是从这洞眼中滴落而出,鼻子跟嘴巴竟然都被削掉了半截。 我实在有点想不通,这个看上去很面熟的中年男子跟那白衣女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用这么惨无人道的手段报仇? 情杀?还是仇杀?算了,这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现在还是担心自己的情况吧。 虽然没有逮到冰丝蛊虫和白衣女人,但这个人头或许也能成为一个证据,所以我决定明天一早还是带他去一趟村里,就算不能彻底为我洗刷冤屈,但如果我能借此说事关重大,牵扯甚广,为我多争取几天时间那也是好的。 可就在我推开准备离去之时,忽然从门缝上掉落了一张纸条。 这种一次性的机关?!难道是那个白衣女人离去时特意留给我的? 虽然心里很反感她,也充满了敌意,但我还是将那纸条捡了起来。 “放下那颗人头,否则它将为你引来杀身之祸。”字体是鲜红的,也是潦草的,应该是用地上的血迹所抹写。 …… …… 半个小时后,我静静的躺在自己家中的床上,我最终还是选择听信了那纸条的话,没有带回那颗人头。 虽然我不知道那白衣女人的用意是什么,但仅凭一点,足以让我相信她的话。 如果她真的要带走那颗人头,昏迷中的我根本没有机会阻止。 也不知道她说的杀身之祸是什么,难道那颗人头里面有炸弹?她的目的是要把巴仁德家夷为平地? 毫无头绪的我,似乎有点开始天马行空了。 算了,想不通就别去想了,还是赶紧睡一觉吧,明天抓紧时间为自己洗刷冤屈吧。 虽然今晚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我明天的计划还是很明确的,就是向元老们打听打听村子里或者附近一带有没有养虫的人,或者是曾经养过虫的人。 在一边盘算明天计划的同时,睡意渐渐涌上了心头,而我也慢慢闭上眼睛睡去了。 “砰!砰!” “多不丹,王,快醒醒,出大事了。”一阵急促的叫喊声和敲门声,打破了我的睡梦,我一边揉着眼睛往屋外走去,一边心想着这时候谁还会来找我这个被孤立无援的人。 “荒野澈?!”令我完全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拼命敲我家门的火烧眉毛之人,竟是荒野澈。 他在看到我开门后,两眼之中一下子就露出了复杂多味的目光,他紧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多不丹,不好了,快跟我走。” 看到他这副火急火燎的模样,我心里不禁有点解气的想着:“你个王八蛋,也会有今天。” 不过我看到他竟然是骑着那匹被他视为亲儿子的马赶过来的,我意识到可能真的发生大事了,于是我也立即心急如焚的对他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时我注意到,荒野澈那张向来遇事不慌,从容淡定的脸上,竟罕见的流露出了几分伤感与失落,他双唇微颤的对我说回答道:“多不丹,我…我…小舅子昨晚忽然暴毙死了。” “驾…驾…”荒野澈满脸焦虑,死命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恨不得立刻飞到村中的祠堂,而坐在身后的我,心中也是惊讶不已。 他小舅子的年龄比他还要年小几岁,正值壮年,又无病无疾的,一个月前见他,还生龙活虎,下地干农活都很利索,怎么会突然之间暴毙呢。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我还是不经将昨晚的事联想到了一块,而在等我们赶到祠堂之时,看着数人趴在一具无头残尸旁哭的伤心欲绝,我的不安也得到了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