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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1章 曹操押阵往白马

    张虎点了点头,因为吕娴到来的喜悦和担忧也被紧张和慎重所取代。

    与曹贼共于局中,可真是半点都大意不得。说不得就被曹贼利用做点什么了。还是小心为上!

    张虎便按捺住了与吕娴联络的心情,又稳住了下来,不能因为大意而在最后的时候功亏一篑。张虎由此更加的信服父亲。他觉得他向父亲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比如这心性,张辽真的是稳重如老狗,他还是差上许多呢!

    父子二人稳住不提!

    只是接到赵云信的吕娴,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对臧霸道:“孟德啊,一个笑脸背后,暗藏着三雕。若论枭雄为何人,我只服曹孟德!”

    行军无聊,吕娴一个笑话便能笑好久,一件事也能反复的咂磨,这味儿吧,就反复品了又品!

    转移视线为一雕,他好利于背后暗搓搓的行事;引颜良前来为二雕,相互消耗;移转矛盾为三雕,顺便还把军心给提了提,再加上粮草不继,这矛盾不就甩到她身上了吗?!史上的曹操可是生造出了望梅止渴的成语的人,是真的高手……就曹操这手,吕娴真服的不行!

    臧霸却笑道:“若心中不惧,何必如此?!生此疑计,正是心中为虚的缘故!”

    一针见血!

    吕娴笑道:“久克颜良不下,曹贼是急了!”

    “女公子是想会会这颜良?!”臧霸道:“主公不在我们军中,女公子切勿轻敌,绝不可以身犯险!”

    见他皱眉,满不赞同,吕娴一看他这样就怕了,笑道:“放心,我没有明知是曹贼的计还以身逞勇的道理!”

    臧霸见她保证,这才放了些心。

    “可有张辽父子的消息?”吕娴道。

    臧霸摇头道:“未有书信,然而却略知消息。抓捕了几个袁营的斥侯,不难得出张将军父子最近的动静。”

    吕娴听臧霸一一说了,道:“难得文远心性如此坚毅,耐心周旋而没有落入圈套。当初文远来袁营,是来对了。这件事,只他能办,旁人办不妥,不仅办不妥,只怕连小命都能搭进去。”

    袁营是傲慢,却不难周旋,只要忍耐,再给点好处于袁营中活动,是真不难保存下来,袁营是乱而不整,反而能寻到生机。难的是与曹操周旋还没有被算计进去,可见机敏。

    “曹操几次三番皆言张辽父子是诈降,奈何袁绍不信,曹操越是说,袁绍越以为是他的阴谋……”臧霸道。

    吕娴道:“曹贼奸诈深入人心!无怪乎此!”

    不过也亏是张辽父子会运作,否则,也被人算计进去了。张辽是真的那种橡皮人的感觉,什么时候该硬气,什么时候该软气,才能保存,他拿捏的很好。这样的还一身正气,不耍小聪明。实在难得!

    吕娴心中深有倚重之意!

    “我们也加速行军,去支援子龙!”吕娴道。

    臧霸应命,二人没有耽误,火速的往白马行去。

    而此时的颜良也正在赶往白马的路上,北地下了一整冬的雪,而最近无雪,雪也化去了,地面很干燥,土地冻的却硬梆梆的,春风未至,草木未生发,枯草遍地的野外,有些荒凉。

    在这样的天气里行军是一件极为遭罪的事情,可是军士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在北地生存下来的,身体素质都比较好,再加上早已经适应了严寒恶劣的天气,他们的行动能力很强!

    既便不是战争的时代,北地的兵马都是比南边的稍强悍些的,因为气候恶劣,一年也只一季收成,所以到了秋冬之节,也没几个有福气的人能在家里烤火歇着,大多数,既便是在草木枯黄的秋冬季节,也得要出去打猎的,不仅要与恶劣天气做斗争,也得要与一些猛兽作斗争。

    当然,很多绵延的土地都被贵族给圈了,作为他们秋冬季节的游猎之场用,但是这个时代土地广袤,开垦的土地毕竟少,一年多数只能收一季,有些荒山风景并不怎么好的地界,又没什么名山古迹的,总有贵族看不上的这类地方,便成了百姓常去之处。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是猛人,敢进这样的荒山,但多数穷疯了,或是饿疯了的人,总有不怕死的敢进深山去闯一闯。

    人类能胜过猛兽,不是因为他们有着强过猛兽的体魄,而是在于他们的头脑,能够制作工具,并且制定战略,设陷阱。

    在这样的时代生存本身就是一场考验。相比起进深山可能被兽吃进去的凶险,打仗当然也凶险,但至少有兵饷,每顿都有汤食,烤饼。未必就比那个时候更苦。

    盛世有盛世的苦,虽然基本上都能吃得饱饭。乱世也有乱世的重组整序,虽然也有吃不饱饭的残酷。

    但若说吃饱了饭就是幸福,那也是扯淡。

    这是乱世的时代,也是梦想的时代。是一切重组的进代,是英雄的时代。

    总得来说,北地的士兵都是能耐劳吃苦的,至少跟在颜良身边的士兵是没一个叫冷的,哪怕灌进嘴里的是一肚子的冷风,但常年这么灌灌着,一年年的灌来灌去的也习惯了。

    颜良兵马一路疾行而来,斥侯先行,祢衡故意放出来的计策当然瞒不过早放出斥侯的颜良,斥侯禀他道:“赵云兵分二路,一路扎于白马城外,候着将军至,另一路则暗欲从延津口渡津,恐怕是要从我军之后袭来!”

    颜良眉头紧锁,道:“曹贼不做人!哼,若非他两面当鬼,两边当耳报神,这赵云哪里知道良已来此!”

    他反应快,难道赵云反应就慢?这中间省去了多少查探的功夫,这个反应速度,若说没人两面当鬼,颜良都不信。

    他身边的诸将也是连连冷笑,道:“曹贼几番欲进军,皆不得进,恐怕是欲借势而施为。”

    “就算是借刀杀人之计,此刀也未必过快!”另一将冷笑道:“这赵云虽素有名于世,然而,欲击退颜将军,怕也做不到吧。”

    语气之中多有轻哂之意。

    颜良冷笑一声道:“黄毛稚子而已!听闻还年少!”

    “正是年少,吕娴最喜用少年将才,”一谋士道:“她身边的臧霸,赵云,此二子,也就二十上下。”

    在文士之中,二十岁才出名,其实也就普通的才士了,一般天赋过人的,从小就已经声名鹊起了,说什么大器晚成的,都是胡扯淡!文之一事上,讲出名要趁早。

    而在战将之中,二十左右就闻名天下的,才是真正的少数,三国时代是例外。但大多数真正的领着大战的,有几个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人?!多数都是中年,当然了,这个时代,过了三十就叫中年!这个时期,正是战将性情最为沉稳,最为深思熟虑的时候,也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而战争考验的正是这些领军方面的综合才能。

    所以,颜良与诸将是有资格瞧不上少年将才的。

    不到时期却太耀眼的星星,只会早早坠落。在旁的地方可能不至如此,但战星,多数如此。就连霍去病也不例外!

    所以颜良倒也并非是嫉妒才说这个话,他是真的瞧不上!

    他想象之中的这个赵云,就是少年得志,十分骄傲轻狂的那一种人,虽还未见到人,然而,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很立体了。

    人的偏见是很难摆脱的,尤其是经历过很多世俗的中年人,自有一套俗世的规则,他们按着这个来忖度行事,很少有出错。

    但赵云俨然是个例外!

    “三个黄毛小儿,竟将曹贼吓的如此,哼,”颜良轻笑道:“真是没出息!”

    一时竟都促狭的笑了起来。颜良向来如此,内心傲慢,虽也有稳重老成一面,但对于他瞧不上的人,他是不吝于肆意嘲笑的。

    “无怪乎曹贼如此,吃过大亏,焉能不惧,这三小儿虽年少,却是治的曹贼有时候都束手无策,将军虽可笑之,却不可轻敌。”一谋士笑道:“此时赵云有一军在后,将军需要小心。倘那曹贼也不安好心,也派伏兵前来,夹击将军,后果不堪设想。那吕娴,别看年少,然而很多人吃亏都是从瞧不上她开始的。这种人,不怎么常理出牌,越是轻视她,她越得意,冷不丁反手便是一击,防不胜防!”

    颜良当然不轻敌,只是不怎么瞧得上这种手法。他自诩是正派作战之人,不怎么瞧得上这种小人手段。便道:“怪不得能赢得曹操,原来与曹操是一路人!”

    能阴到曹操的是什么人?!岂不是说比曹贼更奸诈?!

    众将道:“这个吕娴当初来冀州见主公时,曾哄的主公十分欢喜,还派人护送她回去,当时曹贼要堵杀她。结果现在她恩将仇报,偏与曹操当个盟友,来阴主公。此女,与吕布一样反复小人,又有曹贼一样的奸险。实在不得不防!她必有手腕,我军须得更加小心!”

    “想必也是这般阴了袁三公子。不然数万兵马前去,怎么会一兵不回?!”谋士们道。

    颜良道:“此番新仇旧恨在,主公之恨,良知之也,若不能为主公解忧,除患,何以当为主公左膀右臂,此次必斩这吕娴,为主公报仇!”

    不过颜良还是有所防范的,一面是分心于分兵打算抵御渡津的这支赵云的兵马,一面则是防范曹贼可能掩后的兵马,毕竟曹贼真的欲破自己久矣。这样的良机,这曹贼只怕不肯错过!

    心底里,虽瞧不上赵云,但也是够重视的。

    一个能千里奔袭,冲阵为先锋的少年将才,坑了袁尚,声名赫赫,鹊起随阵受吕娴倚重的人,颜良并不大意。

    安排妥后,气势汹汹而来!

    而此时的曹操也亲自押了一军,悄悄的跟在了颜良身后,不远不近的缀着。说是要亲迎吕娴,其实……

    他身边亲自带了荀攸押阵。徐晃与许褚留在了大营守营,而典韦亲跟在左右。要保护曹操。

    但其实去,是做什么,想图什么,心里都是有数的。

    毕竟,曹操最忌惮的两个人,颜良和吕娴,就要出现了。若是此战能一次除尽多数。正是天助他也。

    而徐晃和许褚为何没来,一面是押着大帐,一面则是防范着文丑!

    那袁绍闻听吕娴前来,是肺都气炸了,当年护送之情,吕布夺邺之恨,还有逼的袁尚走投无路至今无消息的憎全涌了上来,他立即就派了颜良前来,又紧急把文丑给调回来,是要干什么,其实目的很明显。

    私恨是真,但吕娴前来前线后,袁绍的压力俱增也是真!

    袁绍此次是真的意识到了这吕娴与曹操是一伙的,事实摆在了眼前,他必须要同时对付两个敌人,便是再自负,也没有大意!

    这同样也给了曹操压力。但危机之中,伴随着的是机遇!

    曹操自吕娴的消息来后,一直很沉默,道:“文丑若回,便有了缺口,他驻守之处无人可守得住,倘这里无事,当从此处撕破,必能破袁军。”

    荀攸道:“虽有缺口,但也要先斩颜良,方能摧毁袁军士气,才会有所突破!否则,断不可妄动。”

    曹操点首,道:“张辽可有动静?!”

    “一直盯着,一封信都未送出。”荀攸道:“此父子二人十分慎重。恐怕想要他们露出端倪来,难!”

    曹操冷哼一声,道:“这张辽倒是真能沉得住气。听闻吕娴来了,竟还忍得住不联络。”一直抓他小辫子,奈何一直没抓得到,不然早借袁绍之刀,把这人给宰了。

    “他到现在都不动,难道是想反咬袁绍一口?!”荀攸都猜不出他的意图。百思不得其解。

    “只怕是在司马懿身上。”曹操拧着眉头道:“程昱来信了。你看看!”

    曹操终于收到了程昱的信,荀攸一看,心中一惊,汗都下来了,道:“……乌巢,竟在乌巢!”

    “只怕就在这几日了,却不知是在哪日!”曹操沉吟着道:“吕娴埋的棋好啊,这张辽现在按兵不动,一声不吭,只怕是为了接应司马懿的,而吕娴恰恰此时偏到了,这也太巧合。”

    还真是巧合。司马懿的谋算,吕娴都不知道。

    但现在嘛,曹操想的太多,只以为是吕娴所算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