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忌辰
沈幼清忌辰的那一日,建安帝照例去了椒房殿,坐在沈幼清以前喜欢坐的那个位置上,写下了悼念沈幼清的诗词。 诗词写好了以后,建安帝将其交给了张公公,让张公公安排抄录,然后分发给大臣们,然后让他们务必要传到民间去。 “清儿。”建安帝看着重建后,稍稍有些不一样的椒房殿,叹了口气,道:“椒房殿烧了。是你觉得,无论如何,都回不到从前了,是吗?” 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外头风吹过,稍稍带起了桌上的宣纸的略微响动。 不会再有人,一边放下手中的笔,一边抬头对他道:“累了。奏折终于看完了,明日你再批复一遍就可以了,先休息吧。” 那时,他看的,都是她看过批复过的奏折,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太傅那里,觉得沈幼清的治国能力更强,让建安帝先跟着沈幼清学习。 当时的建安帝听见这话,心中无比复杂,可现在… “朕累了,你能不能教教我,这次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建安帝看着风里,然而还是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建安帝在椒房殿里坐了很久,他就一个人这么坐着,不想处理国事,只想就这么静静地回忆沈幼清,回忆那些单纯简单,而又不用想太多的过去。 只是…过去的他,真的不用想太多吗? 并非如此,过去的他,想的是如何拿回那些属于自己的权力,想到这些,建安帝的心又开始觉得十分疲惫了起来。 “清儿。”建安帝又喊了一声,只是这个时候,连风声都已经没有了。 当天,建安帝写的诗传下去以后,李宓自然也是收到的。 当天还是清早,李宓收到了诗以后,脸色就变得稍稍有些难看了起来。 他早就知道建安帝会写诗来悼念沈幼清的,只是没有想到今年写的诗…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觉得恶心呢。 “在想什么?”沈幼清进屋的时候,刚好瞧见的就是李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觉得很奇怪,他近来心情大多都很好,怎的忽然如此了? 转念一想,沈幼清好像又想起来了。 是她的忌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你看看这个。”李宓显然不忿,不过想了想,沈幼清怎么说也还是有知情权的,便就将建安帝写出来的诗句,拿给沈幼清看。 沈幼清接过去一看,就笑了起来,有些古怪地就问道:“怎么,你不开心,竟然是因为这些诗?他一贯虚假,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不开心的?” 现在的沈幼清,可是完完全全不会因为建安帝那个人,再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了呢。 即使是…这样的诗句,也不会让她觉得感动,只会觉得恶心。 “恶心是恶心。” 李宓仍然扁扁嘴,起身来走到了沈幼清的面前,十分严肃地说道:“可是现在,你是我的王妃。他写这样的诗,我就是不高兴!” 这话说出来以后,沈幼清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没想到李宓会说这样的话,同时在李宓说完了以后,她好像觉得心中有些暖洋洋的,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莫名。 从前,但凡有什么事情,沈幼清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的。 无论是朝政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那些苦楚她不想跟人说,不想将烦恼带去给别人,索性也就自己咽下去了。 但是现在沈幼清忽然觉得,其实李宓是一个,能够让她分享酸甜苦辣的人。 “你若是不喜欢,不理他就是了。他现在还是皇帝呢,身份摆在那儿,咱们让着他就是了,先不着急,好吗?” 沈幼清倒是耐着性子,就哄了哄李宓。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李宓点了点头就道:“他不懂得珍惜你,所以才落得了现在这样的结局,只能写这样的诗句来怀念你。” “人都没了,写诗有什么用呢?所以,我实际上是庆幸的。庆幸到头来,你是和我一处的,便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我今早收到他的诗的时候,我都还在想,咱们当时就不应该逼迫他杀了沈钊和柳林呢。不然到时候,以一个清君侧的名头,去掀了他的皇位,不是也挺好的?” 听李宓这么一说,沈幼清就是一愣。 她原以为李宓其实和她一样,至少以前应该是一样的,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忠君爱国,要效忠于大周,匡扶社稷。 可是到现在,李宓竟然也生出了要将建安帝从那个位置上头,掀翻下来的想法。 “你说的有道理。”沈幼清听完了李宓的话以后,想了想又道:“不过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没了沈钊和柳林,再找第二个就是了。” “第二个?”李宓想了想,问道:“还有谁是合适的人选吗?” “当然有。”沈幼清道:“所谓人选这回事,其实只需要一个莫须有的名头就是了。例如淑妃,不也可以吗?说她狐媚惑主,也算一个由头了。” 到时候,再说淑妃杀死了建安帝,然后偷偷将淑妃安置了也就是了。 换做旁人,狠心一些的或许直接会杀死淑妃,不过沈幼清和李宓最终的目标是建安帝,自然也就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了。 “有道理。”李宓便道:“看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暗地里培养兵马呢。不过我看着,咱们即使是想要造反,也还要一些时间。” “关于我先前跟你说的黑水河的事情,咱们什么时候去?” 黑水河,那里有着传说中的黑水巫师,当然沈幼清当初无意之间被拐到黑水河的时候,得知这世上早已没了那所谓的黑水巫师。 只是,黑水巫师留下来的那些古怪而又神秘的东西,似乎还有人在进行着。 当初李宓为了复活沈幼清,似乎付出了很多,所以他们是需要回到黑水河的。 不管是为了剿灭那里的残余力量,还是说为了解决当时李宓为了复活沈幼清,而付出的一些代价,都需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