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当年之事
张春桃和杨宗保这才低头一看,确实,那七爷涨得满脸通红,虽然杨宗保没有踩着他手了,可张春桃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的,那脚又换了位置踩着,踩到了他的两边肩胛骨中间,头只能贴着地面,愣是不能动分豪。 没法子,他倒是努力想用舌头,将嘴里那一包烂布片子给顶出来,可努力了半天,除了满嘴都沾满了那破布片子的霉烂的味道外,将那破布给打湿了外,那破布还牢牢的堵着他的嘴呢。 反倒是被薰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因为他的头被压制着只能贴在地面,压根就看不到杨宗保的动作,就只能听到张春桃问话后,就是一个兄弟的隐忍的惨呼声。 这人,眼睛没看到只耳朵听到了,脑子就能自动想象出画面来,而且还添油加醋,想出来的场面比实际的场面还要可怕些。 七爷心里最开始的时候是天人交战,一边是兄弟,一边是主子,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让他背叛主子,他做不到! 可让他就这么眼睁睁的听着兄弟被打断腿,他也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啊!这次带出来的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这么多年,给主子办事,他们在外头刀口舔血,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拿命去护着对方,真是比亲兄弟还要亲些。 开头两个人惨呼,他还能努力安慰自己,兄弟们都能理解自己,因为大家都知道,若是泄漏了主子的事,回去也是个死,说不定还生不如死,连累一家子老小。 不如硬着头皮抗下来,就算自己死了,看在他们忠心的份上,主子说不得还得善待他们的家人呢。 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最后还能落个忠仆的名声。 可随着张春桃问的问题,他才发现自己想差了,张春桃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以他对主子的了解,只怕主子第一个怀疑就是他或者是那个死去的方婆子告诉了张春桃。 不然她从哪里知道的?还有,当张春桃问他后颈是不是有胎记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兄弟完了! 当年之事,实在是他和另外一个兄弟,一个去将二太太刚生下来的小少爷抱走,他在外头望风。 结果撞上了带着丫鬟来看小弟弟的大小姐,那丫鬟见他是大房的人,新生警惕盘问了几句,他怕事迹败露,又怕那丫鬟喊人,嘴上现编了个理由,说是捡到了样东西,以为是二房这边的,所以给送过来。 让那丫鬟辨认一下,果然那丫环上当了,将手里的小姐放下,走上前了两步。 等那丫环一走进,就被他迅如闪电一般的出手,错手就将那丫环的脖子给捏断了。 那丫鬟连气都吭一声,就软倒在地。 等回头,就看到了幼年时候的张春桃正疑惑的看着他,他知道这事情不能善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将张春桃给捂着嘴抱走了。 遮遮掩掩的将捂昏迷的张春桃给抱到了主子面前请罪。 他也是赌了一把,主子既然要对二房下手,自然就不会留着张春桃这个目击证人,也就不会暴露他。 果然,主子如他所料,将刚出生的小少爷交给了另外一个兄弟带走了,而张春桃这边,让灌下了昏睡的药物,安排了一番,连夜就坐着船,一路赶到了青州。 到青州的时候也是半夜,岸边已经安排好了人来接,他将幼年的张春桃和主子写的一封信交给了来接的人,然后又连夜赶回主子身边。 再后来,他在主子身边办事,一直留心这事,知道青州那边偶尔会传递消息过来,大约是让下头人,将张春桃带到了乡下,假装没发现,让她被一对山里的夫妻给拐回家去了。 支持,七爷才算真正的放心了,两三岁的金尊玉贵养着的小姑娘,被送到大山里,那日子难熬,加上又不记事,再大些,只怕就忘干净了,只会当自己是个村姑,一辈子也就在大山里蹉跎了。 他看着主子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就知道这个安排,主子也是极为满意的。 这件事情,虽然偶尔还有关注,可实际七爷并没怎么放在心上,虽然是顾家的血脉,可不过是个姑娘家,又不是少爷,自然无足轻重。 再后来主子身体日益衰弱,安排后事的时候,想起来千里之外的大山里还有这么一个人,才吩咐让给就在山里寻一个略微殷实一点的人家,也就是了。 哪曾想,这样顺顺利利了十几年都没出岔子,在寻摸亲事上就开始出错,然后一步错,步步错。 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张春桃是如何知道的?莫非她一直都记得不成?可是当初她被收养,生了一场大病,那看病的大夫,可是他们派去的人,自然知道那是真病,烧得人事不知,醒了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七爷自然知道,这张春桃既然知道了,那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对他们下这样的狠手,那是完全撕破了脸皮,就为了出气的。 别说他们了,就是京城里的主子,等这位含恨归来的女魔头杀到京城去,恐怕也讨不着好。 如今顾家的形式,大家都清楚的很,即使老爷子再偏疼主子,可主子那身体,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从前两年主子身体渐渐衰败开始,顾家的重心,还有那些权柄,都已经慢慢在往二房倾斜了。 若是张春桃回去了顾家,顾家二房那边如今二爷得了顾家的大部分权利,下头两位少爷也是天资聪颖,非池中之物。 再加上老太太,还有二太太,对这位丢失的小姐可是歉疚的很,知道她回去,恐怕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摘给她。 若是知道这导致他们骨肉份分离的是自己大爷,那顾家的天,恐怕就要变了。 而他们这些大爷的手下,当年的经手人,只怕有一个算一个,要和大爷一起,承受二房的怒火和报复! 所以他说与不说,交不交代出自家主子,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迟早是一死,心里憋着的那口气一泄,他再听兄弟们的惨呼抽气呻吟的声音,就承受不住了。 都是要死的,何必让兄弟们在死前还受这些零碎折磨欺辱?倒不如索性都说了,还能让兄弟们死之前能好受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