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冥冥不可知
“坐卧行走，吃饭睡觉，人生处处皆是修行，何来打扰之说？” 智远大师说着，右手一引，苏恒这才看到旁边居然还有一个蒲团，似乎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也就是说，对方早就知道他会来。 苏恒也不客气，在其对面坐下，并且也有样学样，将腿盘起来，不过却感觉不怎么舒服。 对此，智远大师只是微微一笑。 “看贵客眉宇之间抑郁之气消散，想来应该是得偿所愿了。” “谢谢大师，不过大师还是叫我苏恒吧，这总是贵客贵客的，我也担不起，说不定日后还会成为恶客。”苏恒说道。 智远大师倒也从善如流，称呼立即就变了。 “苏施主如果不着急，可多在这里居住几日。” “求之不得。” 苏恒点点头，他自然明白对方之前所谓的得偿所愿到底指的是什么，并非是杀了那位行者大人，而是以轮回之眸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画面。 虽然对方最终狂化，神智受到了一定影响，但苏恒依旧从其眼睛里看到四幅画面，并且在其死亡的瞬间，之前的一些因果也转化为福报，再度让轮回之眸提升了一些。 这也是他这么快就醒来的另一个原因，否则以他精气神枯竭的状态，最起码也得昏迷个几天几夜。 不单单是因为跟行者大人那场生死之战，更是最后他不顾一切的使用轮回之眸，才勉强压制对方强大的怨念，看到了那四幅画面。 第一幅，是那个巫婆捧着雕像，神色近乎贪婪，这也证实了苏恒之前的猜测，雕像的确是被送走了，这也是南霆没有在那里碰到对方的主要原因。 第二幅，是在南霆的家里，他被苏恒一剑削断半个手掌的画面，这也是他恨意的来源。 但这幅画面对苏恒却没什么用处，这也是轮回之眸无法控制的地方，只能被动的接受其记忆最深的执念，通常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除非是对其影响特别大，经常被回忆起来的往事。 第三幅，他跪在地上，脸上承受着火辣辣的疼痛，心中充满了惊惧，那种复杂的情绪，透过静止的画面，被苏恒所感受到。 同时他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一个牛头影子正啃食着一具尸体，在其旁边，还有另外一个高大的影子，负手而立。 这让苏恒情不自禁的将其跟之前看到的两幅画面重叠在一起。 他可以肯定，这三幅画面的主人，都是同一个。 连如此强大的行者大人，在其面前都只有跪着的份，对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那个神秘组织的首领？亦或是权利掌控者之一？ 横跨数十年的时间，最近又频频出现，意味着什么？ 苏恒甚至有种直觉，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遇见，或许那个时候，才是他最危险的时刻。 这不禁让他心中多了几分紧迫感，或许偷师，请教，应该提上日程了。 而最后一幅画面，明显是来自其久远的记忆深处，更足以说明对他的重要性。 但问题是，在苏恒看来，这就是一座普通，平静的小山村。 当时对方应该是站在山村不远处的山坡上，村里炊烟冉冉，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但苏恒几乎能够想象到那种场景，鸡鸣狗叫，小孩的玩闹声，大人训斥的声音，还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这是对方的家乡？苏恒忍不住猜测着。 不过就在他准备退出的时候，那幅画面陡然一变，上面一切生机勃勃的颜色全都褪去，变成一张黑白的，充满死寂的画面。 依旧是刚刚的景致，但这前后表现出来的意思却截然相反。 这是怎么回事？ 即便是苏恒也有些摸不准，毕竟轮回之眸看到的画面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变化，以往都是固定的，如同相机拍摄下来，只有那一瞬间的动作，通常苏恒都会脑补出一些场景。 但本质却是不变的。 可眼下，这种不变似乎被打破了。 偏偏昨晚刚刚从对方眼中看到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眼下回忆起来，却又生出这样的变化，到底是什么原因？ 苏恒忍不住又回忆之前的三幅画面，却均都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只有最后这一幅，截然不同。 如果此时外人来看，苏恒明显是在走神，他的目光没有了焦距。 而智远大师却没有叫醒他，而是安静的等待着。 好一会，苏恒眼中的色彩才有了变化。 “大师，我有一问。” 智远大师目光平静的看着苏恒，“苏施主请说。” “我记得大师您曾说过，‘噩’来自地狱，我想知道地狱在哪？它真的存在吗？跟民间传说中的阴曹地府有什么区别？”苏恒问出心中的疑问。 这次，智远大师并没有痛快的回应，而是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我只能告诉你，民间传说终归是传说，真实如何，还需要你自己去考证，而地狱，我也仅知一鳞半爪，曾记得师父说过，地狱在冥冥不可知之地，想来应该是存在的，但也可能不存在。” 智远大师的回答并无法让苏恒满意，因为他看似什么都说了，但仔细深想，却又什么都没说。 什么叫冥冥不可知之地？既然不可知之地，又如何知晓是否真的存在？ 不过他也明白，如果对方不想说，就算他逼问也没有用。 “苏施主似心有不定，如果不介意的话，每日清晨可来此静坐一番，或许能够有所收获。” 智远大师说完，甚至不给苏恒反应的机会，便起身离开，只留下苏恒傻在那里。 只是随即，他的目光就一凝，因为他在对方刚刚坐的蒲团旁边，看到两根长毛。 第二天一早，苏恒如约而至，不过却没有看到智远大师，只有一个小沙弥，正是那位小圆师傅。 小圆看到苏恒到来后，对着他一礼，小脸极力的板着，似乎想要自己看上去更严肃一些，只是那白里透红，粉嫩的脸蛋，还有光洁的脑袋，让他平添几分可爱。 苏恒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在蒲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