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

    “诸葛诞，我们要去哪？”随着深入山林，路越来越难走，两侧的花草都能及肩高，有人开始疑神疑鬼，变眸变色。【】

    “生命之初！”诸葛诞闭上眼睛两手高举拥抱天穹，洋溢着上古巫师的诡秘笑容。

    徐庶似乎有所悟，紧跑了几步，赶上诸葛诞，一脸忧惧地问：“你不是要带我们去看那窝蛇蛋是不是出来了吧？”

    诸葛诞得意地大笑，笑声在群山中回荡了好几个来回。一些人更加毛骨悚然。

    突然，前边高草剧烈动了起来，大家屏气凝神站在那里。过了一会，一把斧头从高草中伸出来，接着是一堵人墙，胡子拉碴满脸横rou的壮汉出现了，身高过丈，身宽一米，立在那里一座黑塔相似，手里拎把开山大斧，突然看着眼前一群娃娃也是一愣。

    诸葛诞横眉立目，挡在众人前面，一只手紧握登山棒，示威地敲打另一只手臂，有力威视对方的双眼。

    大片草丛剧烈抖动，又几个人从高草中走了出来，看到这群少年都是一愣。

    一个头戴斗笠手握木叉的老者，把斗笠摘掉，上前搭话，“你们是哪里的娃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怎么会在这？”

    第一个现身的粗壮汉子俩手一掐腰，放松胳膊腿，也粗声粗气地说：“奶奶的！这几个毛小子，还真是把我吓一跳。都快回去吧，这山里蛇多得很，听说最近把一些狼都招来了，一会天黑了就更不得了了。”

    诸葛诞等人听到这些话，戒备慢慢放下，看到后面几个人背着竹篓，里面的东西还在动。竹篓被碰触出，发出挞挞的声音。

    “那些都是蛇吗？”小黄月英吓得上唇都包住了下牙，伸出一个小指头对着一个竹篓，声音若得像蚊蝇。

    “嗯。”

    “不怕咬到你们吗？”诸葛瑾担心地问那药农。

    “灌了酒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不耍酒疯吗？”徐庶问。

    “要是碰到个海量的怎么办？”诸葛诞也睁大眼睛好奇地问。

    “为什么不敲死？”

    “要是酒醒了呢？”

    “蛇都有毒吗？”

    “蛇毒是怎么出来的，从牙上还是舌头上？”

    几个药农被问得晕头转向，嘿嘿憨笑，风吹雨淋的棕黑色皮肤和白色的牙齿对比鲜明，透着厚道。老者示意后面的人快些赶路，又告诫这群少年赶快回家。

    大家直直地看着药农身后的竹篓，想象着各种蛇在里面盘踞的姿势，还有蛇从里面爬出来的恐怖景象，不寒而栗。

    一个竹篓的盖子动得剧烈了，大家的主意力都聚在这一点上，各种恐怖的景象在脑海汹涌翻腾。

    一个边角发团的灰色三角形从里挤了出来，接着一条一米来长的棕灰色花纹蛇缀落地上。

    孩子们的眼睛和嘴巴先是张到极限，接着喉咙里爬出各种尖利的嚎叫。

    那药农也有所擦觉，停了下来，环视一周，发现了地上的缓慢翻动的花蛇，赶忙放下竹篓，确定其余的蛇没有异样。

    其他药农也停下了脚步。老人过来斥骂了几声，将手中的木叉向地上花蛇头部偏下的地方绕去，那蛇把尾巴也乖乖地绕了上去。

    诸葛诞、庞统等几个胆大的凑了过去，诸葛亮手里痒痒，看了眼大哥，没敢造次。

    老人大叫：“酒呢？”

    被斥咄的年轻药农委屈地咕哝：“没了，今天抓的多，喂它的时候就不太够。”

    老人狠狠剜了他一眼，“嫩伢子，这是蝮蛇，毒着呢，舔你一下能活下来都是命大。像这么大的蝮蛇，没个半斤八两的干烧哪里够它折腾的。”

    老人定定神，突然抓住那蝮蛇的细尾巴狠狠地甩向地上。那蛇一惊，酒似醒了大半，身子突然绷成一条直线，尾巴从老人手中挣出，头已没入草丛，看意思要逃。孩子们吓得闭着眼哇哇大叫。老人动作灵巧，与那百褶山地貌的脸孔很不一致，扑上去抓住细尾巴，握紧了，嗖嗖一口气甩向地上十几下，然后把蛇重重摔到地上。那蛇瘫软地烂泥似的，眼睛也就剩一条线了，淡得没了神采。

    老人蹲下身，盯着蛇看了一会儿才对那年轻人说没事了，收了它。年轻人不敢再怠惰，乖乖地把蝮蛇收好，正要重新扎紧篓口，那蝮蛇竟猛地立起头颅，向他喷出七八寸长的信子。年轻人惨叫一声倒地，捂着眼睛凄厉大叫，身子来回翻滚，几下就僵在那里，无声无息了。竹篓在他倒地的一瞬从手中滑落，晃两晃立在地上，盖子被甩到一边。经这猛地一震，又见了凉意的夜风，有些蛇便苏醒了几分，凭着意志想争扎着从中逃脱。篓里乱麻麻一团，有的已经将头搭在了篓沿上，看得人毛孔倒立。

    事情太过突然，在场的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接着有人大叫着奔向年轻人，“峰子！”

    老人是见过世面的，高喝道：“别慌！都别出声！先管蛇！”

    有些经验的药农都知道蛇是非常有灵性的东西，若是今日被他们逃了出去，这梁子就结下了，定来报复。莫说以后的饭碗没了，全家人的性命都堪忧了。他们如临大敌，面色铁青。

    听到老人这一嗓子后，他们如梦方醒，镇静下来。先训练有素地放下肩上的竹篓，从身上取出麻绳、布袋、铁锹等物，接着又将裤腿扎紧，手部脸部都包裹上了厚厚的布袋。药农们放轻脚步接近那竹篓。一人把拾起的竹篓盖子放了上去，同时另一人沿着竹篓周边，撒出袋中白色粉末状的东西。触到白色的粉末的蛇，头就是条件反射样一挺，又立即伏下痛苦地扭动起来。还有几个人则将手中的木叉轻轻缠绕那些爬出来的蛇，然后猛力掐住蛇颈部偏下的位置按到地上。垂死挣扎的蛇嘴巴大张，红红的蛇信子喷出白色、黄色的毒液。拿着铁锹、铁斧的人摒住呼吸卯足了劲向蛇头剁去，一下、两下...蛇血噗呲溅了他们一身。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太久太久，时光凝滞了一般，事情终于平息了。地上血迹斑斑，还有那个身体僵硬蜷缩成一团的面色紫黑的年轻人。老人最后叹口气说只能明天再来给他收尸了。

    药农重新上路，不时还能听到老人憨哑的呵斥声。

    孩子们起初被老人勒令不许叫嚷，都咧个嘴，牙齿打颤，身体簌簌发抖。只等那群人走远了，哭声、喊声、骂声才梅开二度，叠加响起。

    崔州平等人更为恐惧了，黄月英已经满面泪痕，缩在诸葛瑾怀里，抽搐不止。退意渐浓，一伙人再度出现分歧。

    诸葛诞很不耐烦，对诸葛瑾说：“得得，你赶紧把猩猩抱走，我最讨厌没事就哭天抹泪的。你们谁愿意回去，就赶紧回去，别在这儿聒噪个没完。”

    黄月英撅着小嘴瞪着红肿的双眼，也没了往日斗气的心情。

    最后，几人商议后决定，诸葛瑾带着诸葛均、黄月英等人先回去。

    诸葛瑾把诸葛亮叫到一边，叮嘱诸葛亮一定要照顾好诸葛诞，别让他做太出格的事，诸葛亮点头。

    诸葛瑾示意诸葛若雪跟自己回去，诸葛若雪支支吾吾推脱，说要照顾诸葛亮，说他傻乎乎、慢腾腾的，留他一个人会不放心。其他人已经很紧张了，不停催促诸葛瑾快走，诸葛瑾只得留下了诸葛若雪，不过交代她要听二弟的话，诸葛若雪无奈地答应了。

    留下的小伙伴只有五人了，诸葛诞咕哝了几句不满，就不该带他们来，没品位，没经过世面。旁边的花草成了泄愤的替罪羊。

    几人又走了半个山头，道路湿滑泥泞，更不好走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路了。

    徐庶：“诸屁蛋，你说我们这么做值吗？”

    诸葛诞不耐烦，咋么下嘴，斜睨众人：“还想不想要极品蛊虫了？”

    就这一句话，几人双目烁烁放光，众志成城。

    诸葛诞面带得意：“放心，我诸葛诞看上的绝对不是夯货。”

    蛊虫是一种巫术中的必需品，前些日子几人在司马徽的书架中无意发现了《苗疆秘蛊》一书，对这种古老的巫术充满了好奇。

    天已擦黑，几声突然的归鸟啼叫，风把草吹到小腿上，痒酥酥的，恐惧的气息如将近的黑夜渐渐浓郁起来。

    “到了。”诸葛诞突然一嗓子，差点没把诸葛若雪的魂吓飞。

    “诸屁蛋，你就不能斯文点吗？吓死人了。”诸葛若雪揉搓着自己的小心脏，抗议叫嚷。

    几人向诸葛诞所指的方向看去，山谷中，有一处二三百平的水潭，周遭的苔藓和青草倒映潭中，远看就是一块天然碧玉，潭边有几块巨大的狗牙状石头，巨石向潭心一侧倾斜。诸葛诞的手指正对着的就是这几处巨石。

    诸葛诞走在前面，不停用他的登上棒探路，敲打草丛的频率和力道明显加大加强，除了一些飞虫被惊扰飞起，没有明显的危险迹象。

    几人来到巨石近前。巨石前面几平米，有一处较为平坦的草坪，野草都呈逆时针方向倒下，是明显被规则碾压的痕迹。诸葛诞让众人靠后，把那些倒掉的草敲了个遍，确信安全，才蹑手蹑脚贴近巨石，趴下身子，用棍子对着石下的一个洞xue口扒了扒，又把棍子向里探去，棍子走了半米左右，就不动了，绕圈搅动几下，没有动静。

    诸葛诞有些遗憾：“要么是这个洞向下拐了，要么是我们来晚了。”

    庞统：“来都来了，这么走了可不甘心，把这几个石头推走看看。”

    诸葛若雪：“怎么可能？能推走你也推不走他呀？”

    这几块石头，高的有一丈左右，矮的也有半米左右，而且相互欺压，贴合紧密。

    庞统挤了挤豆眼,正正脸孔，很学究派头地看着诸葛若雪：“这位女菩萨，这个就是你不懂了，看得到的困难都不叫困难，看不到的困难才是真正可怕的困难。野蛮的人遇事首先想到的是力，智慧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智了。这叫智者当借力而行，傻子当蛮力而为，女菩萨可受教否？”

    佛教当时传入中国还不久，“女菩萨”是个很时髦的词汇。诸葛若雪知道庞统指桑骂槐说她是傻子，狠狠夹了他一眼，又一记彩袖作飞鞭从庞统头上扫过。

    “罪过，罪过。善哉，善哉。”庞统一副不能度化众生的苦不堪言状。

    徐庶看着巨石，也直皱眉：“借力是不错，可是这么大的石头，凭我们几个，能借到的力也是有限的，不如掏洞来得快。”

    诸葛亮：“蛇可能已经不在里面了。”

    一语出，众人惊骇，都看向他。

    诸葛亮：“蛇是很敏感的，诸葛诞打草惊蛇也是这个目的，可是我们都折腾了这么久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想要么是他们走了，要么是……死了。”

    大家都不说话了，他们觉得诸葛亮的分析非常有道理，可又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诸葛诞：“诶——，看来，我还得重新蹲点了。”

    庞统：“死也要见尸，还能混点rou吃不是。”

    诸葛若雪：“怎么见？庞太公钓蛇？”

    庞统：“好主意。”他打量起诸葛若雪，不怀好意地嘻笑。

    诸葛若雪两臂一抱，努着眼睛道：“我和他不熟的，还是你皮糙rou厚的比较有嚼头，合它胃口。”

    庞统嘻笑道：“诶呀，大美人啊，听说蛇很好色的啦，要不劳美人走一趟吧。公蛇肯定被我们雪儿的美色所动，母蛇一怒，也得出来报复，这不就全都搞定的啦。乖啦，大家各尽其职啦。”庞统扭扭哒哒撒起娇来。

    诸葛诞做呕吐状，“庞统，要不用你的贱贱神功引起他们的嫉妒吧。”

    诸葛亮一直在旁边思索，突然有所悟道：“注水吧，看会漂出什么东西，或是什么味道。”

    大家一致称赞此为正解。

    诸葛诞：“这个我拿手。”说干就干，掀起衣衫的下摆，就要小解。

    诸葛若雪羞臊地尖叫一声，跑开了。

    庞统和徐庶也纷纷为蛊虫大计添砖加瓦。诸葛亮放不开，可是几人太过热情，要强行逼供，他不得已，也干了回这辈子最出格的事。

    接下来，诸葛诞负责用棍子拓宽蛇洞的视野，其他人用潭中的荷叶盛水注入。

    蛇洞并不深，过了不久，漂出来一些细碎的东西。几人仔细辨别，除了尘土、枯草叶，里面还有蠕动的蛆虫，和几个yingying的壳片，有黑的，有白的。

    这是个凶杀现场，众人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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