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信任
又搜了‘梦梦’、‘庄梦’、‘小梦’一类的词，发现女生在大学时期就跟庄梦很要好，两人经常在一块逛街，吃吃喝喝。 但自从女生结了婚，微博里就没有庄梦的任何痕迹了。 真相已呼之欲出。 摄影师八成跟相亲男是一丘之貉，都爱sao扰美女。 “你叫他出来，是想劝他本本分分地过日子，别让你朋友伤心，是吧？” “他当时不吱声，事后却反咬你一口，是吧？” “你肯定给朋友解释了，可她就是不听，还跟你绝交了，是吧？” “我看她好像怀孕了，上个月晒过医院发的叶酸。你是顾念以前的情分，怕她被狗东西气到，又担心影响她安胎，这才选择了沉默，是吧？” 末了，于小糖用笃定的语气问道。 “！！！” 庄梦愕然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如果搜到那些信息，串起来只会认为是自己败坏，连好闺蜜的男人都不放过。 而闺蜜和自己的绝交，只会被解读为不屑与小三为伍。 偏偏于小糖不那么认为，尽把她往好的方面想。 “你就这么相信我的人品？” 庄梦忍不住问道。 “我是相信你的眼光没那么差，”于小糖扒拉着凉透了的外卖，回道：“你长得那么漂亮，又有一定的名气。真要想堕落的话，找个土豪不香么？又不是脑子进水了，非要和那个半吊子摄影男搅和。他拍照技术还没我好呢！” 这不是同行相轻，而是实力悬殊的吊打。 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摄影男的水平有多挫。 别说是同行了，随便来个会自拍的女孩子咔嚓几下，出来的效果都比他强。 “店铺的新款图就用你的，打死我也不换！转账我也不要，到24小时就自动退回你那里。” 于小糖的语音消息里透着一股子开心的意味。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梦梦就是最好的！ “呸呸呸！这家外卖没把花甲里的沙子弄干净，就敢炒出来卖！” 心情倍儿棒的于小糖突然吃到了两粒硌牙的沙子。 “有些店的外卖是很不卫生。你喜欢吃什么？我提前准备好食材，到时候做给你吃。” 经历了这一遭风雨，庄梦已把于小糖当成了朋友，决定亲自下厨招待她。 “不用了，这多不好意思？哈哈哈，真的不用了……哈哈，那就蒜蓉小龙虾、麻辣花甲、开屏武昌鱼吧，其他的随便。” 于小糖点了自己最爱吃的三道菜，又安慰道：“那个黑热搜你不必在意。每天多少资讯和热点轮着来啊，况且网友都是七秒的记忆，没事的。明天起来，就是新的一天。” 她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庄梦明显不是这样的风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不了你等他老婆生了再锤他。” 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法子可行了。 “不用那么久的。” 跟她聊过天后，庄梦心中陡然冒出了新的思路，遂给她发了个笑脸，道过晚安，愉快地结束了聊天。 “姐，我也要去她家！她被人污蔑，现在正是最脆弱、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我绝不能坐视不理……” 于小糖准备收拾下垃圾就休息，冷不丁于大志忽然凑上来，义正言辞道。 “爬开！”回应他的是于小糖大大的白眼，“对了，爬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扔下垃圾。” “扔了垃圾，你就带我去吗？” 于大志眼睛放光道。 “没门儿！” 于小糖一掌将他推到了门外，砰地一声关上门。 他哪是去送温暖的，分明抱着捡漏的心思，想趁虚而入！ 门儿都没有！ 退出微信界面后，庄梦没有睡下，而是切换了小号，跟进实时热门。 在黑热搜里上蹿下跳的猥琐男拥趸真的很下头。 如果是他们自己犯了错，那只会理直气壮地指责女方不够信任他，不尊重他的隐私。或者是直接甩锅，说要不是女方这样那样，他就不会那样这样。 就算他们后悔了，也只是后悔自己不够小心，被女方抓到了马脚。 而女方很多时候明明没什么大的过错，有时甚至根本就没错，男的却恨不得把人钉死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脏水一盆盆的泼过去，不止泼自己的女人，也泼那些跟他素不相识的女人。 这种时候，他们往往是最团结的。 就像紧密抱团的金针菇，牢不可分。 呸呸呸！ 自己怎么能随意侮辱金针菇？ 庄梦忏悔了一秒钟，随后淡定地无视了那些辱骂性的词汇，一遍遍刷新着热搜的榜单。 反正骂她的来来去去就是车轱辘的脏话，没多少新意。 她重点要跟进的，是事件的热度有没有正常消退。 一般像明星出轨、偷税类的丑闻，顶多就三天的热度。 她又不是明星，加上时值深夜，热搜的讨论度早该慢慢回落。到了明天上班的时间段，基本就没什么存在感了。 等过了中午，就没什么人记得她了。 但诡异的是热搜位居高不下，声讨她的人越来越多。 “她的手机号是13……” 还有个以挑事出名的营销号转发了某条曝光她号码的微博，煽动旁人网暴她的意图已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怎么回事？ 她记得这个号转发一条微博的报价是2万，直发4万。相亲男那么抠门，显然是请不动他的，没那么大的手笔搅风搅雨。 难道有第三方浑水摸鱼，给她买黑热搜，不断炒热话题，生怕热度降下去？ 她究竟是得罪谁了，要把事情干得这么绝？ 仔细回想起来，之前有好几家MCN机构想签她，但都被她回绝了。 签约的好处显而易见——有流量扶持，有公司里的大V互关送热度涨粉，还能接到更多赚钱的软广单子。 弊端也很明显——禁止私下接一切单子，需通过经纪人对接。日常要配合公司的安排卖人设，自己的账号内容无论是转发还是原创，都要经过小编的审核才能发。 最可怕的是要跟同事炒CP，被捆绑在一起拍vlog、PO合照，时不时地撒狗粮秀恩爱，吸引CP粉，转化流量，方便后续的带货变现。 “姐妹们！店里新上架了我和哥哥的周边，大家支持一下哦！” 这是两个被迫营业的直男。 “少女时代的我是个大胖子，经常被男生嘲笑。后来我用了某某产品减肥，搭配美白丸，变瘦变美。从此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不但俘虏了男神，还……” 那是拉着gay卖货的拉拉。 “兄弟们，这哪能忍啊？换我上就是邦邦两拳，给她点颜色看看！” “天哪，谁不小心打翻了针线盒？还不赶紧收拾下，把这些线头男塞回去！” 除去炒CP，还有开那种左右互博的号挑事引战的，男女两边的流量都不想放过。 当时之所以没有签约，并非是庄梦想保持真性情，也不是适应不了规则，而是因为MCN开的价太低了，两千块就想包圆她的人和账号，而且还有条款苛刻的抽成。算下来，还没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赚得多。 那她为什么要签约？ 神经短路了吗？ 说来她真的好倒霉。 拒绝了相亲男见面，被他泼脏水。 拒绝了摄影男约片，被他泼脏水。 拒绝了MCN签约，还是被泼脏水。 等等！ MCN机构连签约的价钱都出那么低，怎么可能舍得花两万块买别家公司的大V黑她？遑论是怒砸十几万买黑热搜了。 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你没有得罪任何人，但你得罪了两个群体。” 陈皎不愧是数据分析师，就此事唰唰地做好了思维导图，发给她看。 “两个？”庄梦顿觉头大如斗。 “拜金、接盘、老实人，这个模型精准戳中了男性群体的玻璃心，他们可不得拿起碎玻璃扎你？”陈皎细心地解释道：“至于小三、插足、丈夫，戳的是正宫群体的心。她们会在道德上鄙视你，生活中远离你，但不会拿菜刀砍你。你真正要小心的，是那些男人。” 君不见事业受挫捅路人、追求不成泼硫酸、复合失败搞强/jian的，都是男人。 “嗯，他们已经在扒我的住址了。我准备出去找个酒店先住下，再重新租房子。” 庄梦深有同感。 她在社会新闻上见识过很多起类似的血淋淋的案子，丝毫不敢存侥幸之心。 这会儿只是网暴，难保有些脑子不清醒的男人会上升到现实里的暴力。 “出去了，就别回原来的住处。明天我会来酒店找你，你把钥匙给我，晚点儿我爸的搬家公司会上门打包。你的行李，就暂时寄存在我家吧。” 说到这里，陈皎忽地剧烈呛咳了几声，断断续续道：“那个……租、租房的事情不用cao心，我正好认识一个……一个中介，手头的房型很不错，价格也公道。争取明天就帮你搞掂。等风头过了，你的人和行李就可以住进去了。咳咳……” “你感冒了吗？” 庄梦关心道。 “没有没有！我困了，先睡了哈。最近又有新增确/诊的了，你等下出门别忘了戴口罩。” 陈皎匆匆下线，快得就像是有鬼在后面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