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唐武天下
当今的唐武皇帝乃是一位奇人,只因她是千百年来第一位问鼎天下的女皇帝。 据说这位唐武皇帝生的极为貌美,不似凡间胭脂俗粉,可若只凭貌美,绝不会登上九五之尊。 狠辣手段,酷吏横行才是这位女皇帝的倚仗。 在踏上九州中土之前,灵千甲根本不知道这天下皇帝是男是女,但当他一踏上中土后,就从酒楼客栈里听到了不少消息。 这天下虽是唐武,实则楚萧武齐姬五家共主,那九五之尊的位子,都是五家世族明争暗斗抢来的,由此,天下百姓贫民不断,苦不聊生。 天下九州,唐武占据有一北疆,一东极,一西地,一中土四州。 余下五州却宗派林立,土匪猖獗。九州之外,也听闻有外族环伺,唐武不过占据了四州,就偏安一隅,实非明智之举。 灵千甲自北疆以来已有十五天行程,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中土,脚下魔剑止歌也换成了一匹红鬃烈马。 五日前灵千甲遇见一伙土匪行凶,救下之人乃是北疆有名的大户马商,马商感救命之恩,以西北良马相赠。 灵千甲并不推脱,将入中土必然是藏龙卧虎之地,有一匹马代步终归是好的。 灵千甲进了中土官道,把马拴在客栈外,走进一酒楼内。 一进门灵千甲就察觉好几道目光放在了自己腰间,那柄止歌虽已入鞘,但自剑柄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一眼就让人胆寒不已。 “小二,半斤牛rou。一壶茶。” “兄台是云州人士?” 灵千甲身旁一黑面汉子转过身来,虎背熊腰,应是常年在外,脸上风吹日晒,黑黝黝的。 云州在中土西南,上临西地,东接南荒,此地最是风光秀丽,云州人士大都面色白皙。这黑脸大汉看灵千甲像是个白面书生,因此问道。 “不是,我自北而来。” 哦? 黑脸大汉惊讶一下,看着灵千甲桌上的半斤牛rou一壶茶再次说道 “自北而来,赶路多有辛苦,这牛rou加上一壶酒最是上佳。” 黑脸大汉说完,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灵千甲腰间长剑。 “皇普兄说的不错,北疆的酒胜在辛辣,中土则不然,烈酒多醇厚香浓,尤其是那京城中青龙官道上的酒楼,那可真是一家胜过一家,就连同寿街都去青龙官道上买酒喝去呢!” 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转过身子搭话,皇普英却眯着眼睛看着他。 灵千甲突然按下左手,抓住了板凳上一只悄然伸过来的干枯手腕,仍然坐直了吃茶。 “我不好喝酒,不过你这么一说,也来了些兴致,待我吃完了这半斤牛rou,就去那青龙官道上看一看。” 咔嚓! 一声轻飘飘的脆响,消瘦男子额头上突然涌现大颗汗珠。他那条胳膊被捏碎了骨头,软趴趴的落在袖间,嘴里一直抽着冷气。 一出手就吃了瘪,消瘦男子再不说话,起身走向门外。 “兄台出手还真是狠辣,刘猴儿可不是一般的乡间泼皮。” 黑脸大汉有些意外,说话直白,却藏着许多小聪明。 灵千甲面前半斤牛rou已经快要吃完,但不耽搁他说话。 “你想要这把剑。” 黑脸大汉轻咦一声,因为灵千甲说的不是问句。 “不错,宝剑配英雄,我当然喜欢,当然想要。” “你不是英雄,你拿不了这把剑。” “是不是英雄,不是你说了算。” “我看你习的不过是凡间武道,此剑有灵,你不行。” 灵千甲面色不变,碟中牛rou已吃尽了。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着黑脸大汉, “不过,我可以与你一观,如何?” 黑脸大汉听到这话,心中一喜,眼前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半大小子,当即就与灵千甲一同出了酒楼。 灵千甲牵了马,与黑脸大汉走到一处梨树下。 “这里就可以了。” 黑脸大汉忍着笑意,特意带灵千甲来到此处,这里罕有人来,一旦出手,对方牵着马匹,可不好全力追赶。 “出鞘吧,让我看看…嘶!” 黑脸大汉只觉得眼前一闪,一道剑锋就贴着面皮飞了出去,削掉了他半只耳朵。 灵千甲眼神不变,早已预料到了结果,他只不过用拇指推出长剑些许,止歌便自己飞了出来,伤了黑脸大汉。 “我说了,你不是英雄,便配不上此剑。” 黑脸大汉面如沉水,他可不相信此剑会自己飞起来,眼前这白面小生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快剑高手。 他虽武艺过人,却不愿伤了手指,半根手指的价值远比半只耳朵要高得多。 “废话少说!” 黑脸大汉突然出手,蒲扇大手带着劲风如刀劈在灵千甲脖颈,却被他微微仰头避开了去。 顷刻间大手又如钳子抓向灵千甲。 灵千甲再度避开大手,右腿提膝撞在大汉胸膛,一道沉闷大声响起,大汉就像练功沙袋一般,直挺挺的倒飞出去,撞折了一颗梨树,挣扎倒地。 灵千甲对这凡间武道之人同样施以体术,三两招式,却力大无比。 只可惜皇普英并不识得,只道这白面小生天生神力,今日看错了点子,受伤当然在所难免。 “好小子,今日之事,甘拜下风,来日必报此仇!” “你这人无端生事,却要找我报仇,实在是无耻,无耻得很!” 皇普英一愣,这白面小生看起来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白痴。 “虽然是我无礼在前,可你出手伤人是怎么回事?” 灵千甲默默说道 “无礼是你,出手也是你,你若承受的了,躺下的就是我,你承受不了,躺下的当然是你,凭什么赖在我身上?” “一壶青龙酒街的好酒,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怎么样?” 皇普英看了看灵千甲手中长剑,眼神又跳到他的脸上。 真他娘生了副好皮囊,要是把他卖到同寿街上那些大姑娘家里去,说不定能换百两银子! 武林中人大都好酒,无酒不欢,皇普英少时习武,然后从军,军中常有禁酒令,让他气的牙痒痒,出了军伍后就十分嗜酒。
今日见了灵千甲手里的宝剑,自知非同凡物,落在自己手里早晚得出事,倒不如拿去换了银子买酒。 如今看来,与这白面小生一同去京城倒也不错。 “不行。” 灵千甲说道。 嗯? 皇普英因为被削去了半只耳朵疼的厉害,脸上眉毛皱在一块,却硬挺着没有出声。 “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没有钱了。” “这倒是无妨,我有一法子,保你到了皇城就能赚来银子。” “什么法子?” “现在不能说,得到了京城下才能告诉你。” “那好,你和我一块去京城。” 皇普英心中一喜,面色不变,来到街上一家药铺里包了耳朵。 灵千甲牵着马就在药铺外等候。 半晌后,皇普英从药铺里出来时却不见了灵千甲人影,连那匹红棕马都不见。 皇普英站在街上左右瞧了瞧,忽然看见一人走出了小镇,于是提身跟了出去。 不多时皇普英就看到小镇外的一处荒漠上,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牵着马向小镇走来,身后风沙尘土飞扬,地上一群人哀嚎狼藉一片。 皇普英眯眼看去,从人群中看到刘猴儿也在其中,心中冷笑,迎了上去。 “小兄弟没事吧?刘猴儿那帮人个个都有些功夫的…” “我没事,就是揍了他们一顿。” “那就好,那就好!” 皇普英轻叹一声,在街上买了匹马,与灵千甲一同奔上了大路。 “小兄弟师承何方啊?” “哦,我师父她…我师父是一位隐士,只教了我几招拳脚功夫,见我力气大点,就没再管我。” 灵千甲突然气息一顿,转头胡乱说了一通。皇普英知道他没说真话,却没有戳穿,出门在外不容易,怎么可能轻易向人吐露底细呢。 “我听说北疆有四才七公十一位高手,不知小兄弟可曾见过?” 皇普英本想从这里知晓些有用的消息来,何曾想到灵千甲这十年来都在山上,哪里知道这天下武林的事? “不知。” 皇普英虽然纳闷,却也无再多话可说了,这等初出茅庐的小子最好,买了价钱,喝他个不醉不归! 夜将近,灵千甲与皇普英行至一处小镇,此镇名为石田镇,靠近中土京城官道,借着商路上的马队投宿营生。 灵千甲还剩了一点银两,当初在无名山上的房间里取出的银两已花的差不多了。 平日里都是二师妹管着兄弟姐妹们的钱袋子,现在轮到自己,实在是远远不如二师妹。 面无表情的掏出口袋里的银子,灵千甲几乎差点要抬起魔剑止歌,直接御剑飞向京城去。 握在剑柄上的手掌紧了又紧,终是松开了。 “喂!这年轻人,你到底住不住店?松手啊!” 灵千甲回神,默默松开了捏在手里的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