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魔王军团的瓦解
熊猫说“有点累”，真不是耍宝开玩笑，他是真累了。 虽然这场战斗的时间不长，从头到尾也就十几秒钟，但这十几秒钟，他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全力”的状态，是没办法长时间维持的，就算再强的人也不例外。 君不见魔王“黑马”锡蒙利，只维持这个状态十秒钟左右，精神和力量的平衡统一就出现了破绽，然后就被熊猫趁虚而入，一波送去“地狱熔炉”复活修养。 而熊猫自己，维持这个状态的时间，其实也就比对方多了两三秒钟而已。 当然，如果必须继续战斗的话，他或许还能维持这个状态一段时间，但战斗完了之后，怕是就直接虚脱了。 强者的强，不仅仅在于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也在于他们能够在同样的时间里面，输出尽可能强大的力量。 力量用掉了，当然就没力气了。 其实力量还容易恢复一点，更麻烦的是精神。战斗是极为消耗精神的，完全集中精力，并且稳定控制住力量、速度和灵活的平衡，这并不容易。 一般人接触不到这个档次，因为他们的力量不够强。但对于踏入７0级甚至８0级以上层次的强者来说，如何更长时间地维持这种平衡而猛烈的战斗状态，是一门很大的学问。 熊猫曾经做过一些专门的训练，当年他还没开启传奇面板的时候，曾经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去锻炼对力量的控制，最终做到了很惊人的地步。 他能够全力以赴地一剑刺出，将花瓣上的少许积雪挑飞，而下方的花瓣纹丝不动。 他能够在满天落叶里面，一剑斩断其中任意一片，而完全不扰乱别的落叶的轨迹。 目前，他正在挑战一个新的目标——朝一盆水里面滴入一滴油，然后纯粹凭借速度将这一滴油在没有扩散开来的时候就全部捞出来，并且尽可能不带起来多余的水。 这个训练项目的完成度已经接近九成，他现在能够准确地将这一滴油撇起来，但依然会带上极少数的水。 而下一步，就是增加倒进去的油的份量，等油完全扩散开来，再把它们收起来，不混入水。 至于更远大的目标……熊猫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说。 在他认识的高手里面，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做这种诡异的专项训练——强者们宁可学魔法师冥想，以调解身心，也不会浪费时间锻炼力量的精妙控制。 有这时间，把力量增强一点不是更好吗！ 熊猫无意讨论彼此的做法哪个更好，但至少他对于自己的选择并不后悔。 能起到作用，时间精力就没白费。 他的锻炼的确是有效果的，不仅让他能够维持“全力”的状态时间更长，也让他疲惫的精神恢复得比别人更快。 当贾法尔化作金光冲到面前的时候，他已经能够重新站稳，恢复了五六分的精力。 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跟状态良好的锡蒙利再打一次，也有七八分的胜算。 无非这次打的时间更长一点，但他依然有信心耗到锡蒙利的“全力”状态崩溃，然后抓住对方精神疏忽的破绽一举克敌制胜。 贾法尔的层次比他要低了一截，尚未到能够看清这个问题的阶段，这位神圣天使只感叹于屠龙者的强大。 “你刚才说‘杀个魔王，去去就来’，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他兴奋地说，“想不到你居然真的一会儿就把锡蒙利给杀掉了！” “只是打死他一次而已，他还能在地狱熔炉里面复活，只要再修养几年，就能够重新恢复。”熊猫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但翘起来的嘴角却已经出卖了他愉快的心情。 “你现在能打死他，过几年之后，他跟你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贾法尔摇头，笑得越发开心，“下次见面，或许你都不用打这么长时间，一剑就能砍死他！” 熊猫忍不住笑了：“好吧，那就承你吉言。希望下次再遇到他的时候，我真能变得像你说的那么强。” 说话间，亚伦也走了过来——或者说，被一只看起来像是巨大蟑螂的虫子托着过来了。 “这具尸体你们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带走研究。”他说。 熊猫低头看了看，魔王死后尸体很快就化作无数火星飘散，但他的坐骑，那匹块头巨大模样狰狞的黑马，却留下了尸体。 “唉？这马什么时候死的？我不记得自己杀过它啊。”他忍不住问。 贾法尔和亚伦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 他们刚才只顾着注意熊猫和锡蒙利的战斗了，谁会去在意一匹马？ 于是，“黑马魔王”的黑马究竟是怎么死的，就成了悬案。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悬案”，无非是身处于两位强者战斗的近处，被战斗的余波所伤，送了命而已。 在战场上，这样的死法很常见，一点都不稀罕。无非这匹黑马身份特殊，而且实力也还算是比较强大，它居然这么死了，让大家稍稍有些诧异或者说感慨而已。 贾法尔当然对这匹魔兽巨马不感兴趣——要是活着的话，他或许还想要把这东西抓回去净化，但既然死了，那就毫无意义了。 熊猫对它也一样没兴趣，这马身上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东西。 何况，如果亚伦真的能够从它身上找到什么好东西，他就不能再要过来吗？ 最终，这匹马成了亚伦的战利品。被亚伦召唤出一只庞大而黝黑，看起来宛若一大滩沥青柏油的怪异史莱姆，将它吞了下去。 说来也怪，那史莱姆的块头最多只有这匹马三分之一，但它愣是把一整匹马给吞了，甚至身体都没见明显的扩大。 这都吃哪里去了？ 熊猫纳闷地看着这个史莱姆，想要研究一番，但亚伦却已经把它给收起来了。 “不用看了。”他说，“这是我研究的超大容量储物史莱姆，别看它块头不大，其实肚子里面能够装下相当于自身体积一千倍的东西。” “一千倍？！”贾法尔惊叹，“那岂不是可以用来运输大量的战争物资？” “只要你不怕那些战争物资被它污染，我可以卖给你们几个。” “污染？” “当然会污染，这东西是我用恶魔的尸体作为原料研制的。”亚伦回答，“这些年，我接触到的高级材料，最多的就是恶魔的尸体。我当然会因地制宜，就地取材。” 贾法尔露出了嫌弃之色，却又忍不住问：“难道就不能用别的材料吗？” “当然可以。”亚伦露出了少许笑容，“也可以用天使的尸体，虽然我没做过专项研究，但应该差不多。只要你们愿意提供材料——” “绝对不行！”贾法尔大吼一声，打断了他。 于是亚伦微微叹了口气，显得有些遗憾。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要拿天使的尸体来做做研究。 在他们进行这段短短的交流时，恶魔大军已经乱成一团。 “黑马”锡蒙利的手下有２0个精锐的恶魔军团，这次他将其中的１0个带来了。原本这十个军团在他的指挥之下，正作为军队的骨干，带动两倍于自己的炮灰恶魔，展开极为庞大的阵势，攻击天使们的防线。但因为它的战死，那十个军团的首领们，意见产生了分歧。 有的恶魔军团长觉得，应该继续执行之前的战斗计划，继续猛攻天使们的阵地，争取赢得这场战争。 有的恶魔军团长觉得，应该转过头来，去进攻那些羞辱了魔王的敌人，以庞大的兵力将他们淹没，用他们的鲜血告慰魔王大人。 还有的恶魔军团长觉得——天时已至，此刻正是我的崛起之时！ 于是就有人大吼：“从现在我，我就是新一代的‘黑马’锡蒙利，魔王的尊位，就由我来继承吧！” 因为地狱的传统，最后一种占了多数，甚至于前两种听了最后一种的意见之后，也纷纷改变了态度。 所以，很快就有人跟着怒吼：“我才是魔王的继承人！” “我才是！” “胡说！我是第一军团长，我不继承，谁有资格继承！” “什么时候我们地狱的继承权要靠排位决定？第一军团长很了不起吗？打过才知道啊！” 最多半分钟，大多数的军团长就已经指挥各自的军团，对着同僚举起了刀子。 攻打巨树崖？进攻天使的防线？ 呸！那都不是个事！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争夺魔王的宝座！ 恶魔们的规矩就是——天大地大，自己的利益最大！ 于是原本秩序井然的地狱大军顿时乱了一大片，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阵地混乱得不成样子，甚至于连进攻天使阵地的人都没了——几乎所有的恶魔都在忙着自相残杀，极少数比较冷静的也选择了后退，撤出战场。 十个军团长里面，总算还有一个保持着冷静，他觉得想要靠自相残杀的方法杀出个魔王宝座，似乎不是很靠谱。与其浪费时间精力，不如带着军队离开。要是能够趁机收拢一支大军，那无论谁当了魔王，或者是魔王大人从地狱熔炉回来，反正自己一个“第一军团长”的宝座是少不了的。 嗯，这样就很好。 在他的指挥下，一整个军团退出了战斗。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属于其它军团的比较冷静的恶魔也退出了战斗，加入了这个军团。 于是这个军团就越发壮大，看起来真是声势雄壮。 ……然而它是在朝着远离巨树崖的方向前进的。 战场的另外一边，穿着绿色衣服，背着巨大弓箭的魔王“纷争之弓”列拉金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他自然也知道黑马锡蒙利和屠龙者潘达之间的恩怨，看到潘达出现，他第一时间就通知锡蒙利，让锡蒙利冷静，以大局为重，不要冲动。 锡蒙利倒也知趣，立刻回话，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冷静，绝对不会放下战斗去找潘达决斗。 结果才过了不到三分钟，这个混账非但自己已经冲出去死在了屠龙者的剑下，甚至连他手下的军团都已经乱成一锅粥，完全放弃了进攻。 偌大的战线上，愣是出现了一大片的真空！ 他可是看到了，天使的指挥官们正喜出望外地在调拨兵力，将原本用来抵挡锡蒙利麾下十个军团猛攻的那批部队调到别的战场去，将岌岌可危的战线很好地稳定了下来。 这么一来，他之前花费了许多精力才取得的优势，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不仅优势没了，甚至于反而有些劣势。 劣势在于士气。 这次作战，地狱军团出动了三位魔王，可谓是难得的大阵势。但是如今，三位魔王被人打死了一个，而且还是被区区几个外来的天使军团的援军打死的，甚至于还是死在了单挑之中——最糟糕的是，前后只用了十几秒钟，就被人给打死了！ 遇到这种事情，就算是士气旺盛的恶魔，也会忍不住沮丧啊！ 列拉金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熊猫，左手光芒一闪，背上的巨大长弓已经出现在了手上。 这个时候，他只要开弓搭箭，或许一箭就能射死那个添麻烦的混蛋异人…… 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射箭。 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从巨树崖那边，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四级。 那是巨树崖的总指挥官，炽焰天使“夜之闪光”苏伦。 这位炽焰天使在所有的炽焰天使里面都算是比较强的，一对一的情况下，列拉金只有不到一般的胜算。 这还要建立在他准备充分，双方正常交战的前提下。 如果他现在分出精神去暗算屠龙者潘达，那么就免不了会露出破绽。苏伦一定会抓住这个破绽，到时候他就算能够顶得住，也免不了手忙脚乱。 巨树崖里面，除了那一个炽焰天使之外，可还是有好几个神圣天使的。再加上赶来的这个……如果他们不顾一切一拥而上，或许今天倒在这里的魔王就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了。 至于救援……嘿嘿，自己倒下，怕是所有魔王都对此喜闻乐见，怎么可能会有救援！ 最终，列拉金还是将目光从熊猫那边收了回来，专心指挥战斗。 反正区区几个人，怎么也不可能冲破大军来找自己的麻烦，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猛攻巨树崖，给天使军团造成尽可能大的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