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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母老虎

    虽然知道扎依那是四十岁的大娘了,可是纪澄还是有点儿羡慕乃至嫉妒她的得天独厚。

    四十可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每个人都会老去,纪澄也会,可是当她四十岁的时候往如今的扎依那身边一站,那真就成了豆腐渣。

    哪怕现在纪澄才十九岁,可她也自觉有些不如扎依那。那胸脯鼓囊囊的跟西域的甜瓜似的,浑身上下充满着野劲,那腰肢让人一看就觉得弹力十足。

    是一个很让人渴望的女人,连纪澄都吞了口口水。

    扎依那艳光四射,像磁铁一样把周围男人的魂魄都吸了过去。

    站在纪澄面前展示胸肌的那位仁兄也转过了身,朝着扎依那动了动他那傲人的胸肌。

    扎依那笑着对沈彻用汉话道:“我看着他就有些女气儿,没想到他还真就喜欢男人。”

    沈彻含笑点头,“嗯,人总是格外向往自己没有的。”

    扎依那的眼神很自然就朝纪澄的胸口扫了扫,的确没什么胸大肌,就算是个女人,也是很寒碜的女人。

    “我没有什么了?”纪澄此刻已经站到了沈彻跟前,“我没有,你就有么?”

    沈彻皱皱眉头,“注意你的措辞。”

    纪澄道:“那你就更该注意你的行径。你这样对得起我姐姐么?”

    沈彻偏偏头没有答话。

    扎依那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姐姐?”

    沈彻倒是很坦荡地回答道:“那是我中原的妻室,母老虎一只。”沈彻一边说一边摇头。

    纪澄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

    扎依那“咯咯”地笑起来,娇笑倩兮地用手推了推沈彻的肩头,“你们这些男人总是爱负心。”

    沈彻顺势往后退了一步,笑道:“我可还没负心。”沈彻将手臂往纪澄肩头一搭,回头对扎依那道:“少陪了。再不陪陪我妻弟,他回去要告状了。”

    沈彻还真就这么扔下了扎依那走了,只是在走出三丈之外时,才回过头来,隔着人群冲扎依那笑了笑,然后就头也不回地领着纪澄往人最扎堆的地方去了。

    扎依那的身后闪出一个四十来岁十分瘦小的中原男子来,“怎么样,他有没有什么不妥?”

    扎依那没有回头,也没回答来人的话,“你的主子说他是大秦有名的纨绔,嗯?”

    “是。”

    扎依那眯了眯眼睛,“他家中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据说生得十分貌美。”

    扎依那垂了垂眼皮,转身看着来人道:“暂时没发现什么不妥。如果他真如你主子怀疑的那般厉害,你就少出现在我跟前,以防打草惊蛇。”

    那黑衣人恭敬地点了点头,像来时那般突然,消失得也十分迅速。

    沈彻似乎根本不知道扎依那和人碰面的事儿,正带着纪澄看摔跤。

    两个黑壮大汉,打着赤膊绞缠在一起,黝黑的肌肤上布满了油亮的汗珠子,牛骚味儿、羊骚味儿、奶腥味儿还有马奶酒的味儿弥漫在空气里,配成了强烈刺激人暴烈的药。

    纪澄的手掌都快拍红了,嗓子也有些哑了,跟着周围的人喊着,“赫烈、赫烈。”

    “这两人你都不认识,你怎么光给赫烈助威?”沈彻懒懒散散地靠在圈栏上,栏内就是那两个吃多了没事儿消耗体能的摔跤勇士。

    纪澄的脸蛋因为刚才喝彩喝得太用力而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粉色,她回过头看着沈彻,仔细思考自己怎么第一眼就选了赫烈。

    唔,大概是他强壮得更好看吧。

    “你的眼睛一直瞄他的腰。”沈彻继续道。

    纪澄的脸更红了,“我瞄他的腰怎么了,你不也一直瞄扎依那的胸吗?”

    沈彻笑了起来,是那种胸腔震动发出了声音的笑声,“你就不吃醋?”

    “我吃什么醋,像你这种流氓,活该被那老妖怪给收了去。”纪澄道。

    “流氓只喜欢小妖精。”沈彻凑到纪澄耳边道:“还得是桃子精。”

    可惜这只桃子臭得沈彻都有些咬不下口,心想自己给纪澄调的那狐臭是不是浓了点儿?

    纪澄可不信油嘴滑舌的沈彻,“对了,你好好的,跟她替你妻子做什么?你不是想……”纪澄一副你懂的模样看着沈彻。

    沈彻示意纪澄往外走,纪澄本来是要跟着走的,可又舍不得赫烈,“等等,让我看看赫烈最后能不能赢。”

    到了大草原,连纪澄这种平日里十分压抑的姑娘,也放了开来,尤其是当沈彻明目张胆地跟其他女人鬼混去之后,纪澄的心理负担就更没有了。

    赫烈不负众望地赢了,走出圈栏时,抱着扑上来的一个突厥姑娘就“吧唧”地亲了一口,赢得了无数的叫好声。

    所有人都崇拜英雄。

    “你知道为什么姑娘家都好赫烈这一口吗?”沈彻问。

    纪澄不接话,她知道沈彻肯定说不出好话来。

    “像赫烈这么壮的男人,腰那么有力,意味着他冲撞起来格外有力。”沈彻顿了顿,“所以女人喜欢。”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沈彻凑到纪澄跟前问,“这说明,以前你咿咿呀呀喊疼,其实都是口不对心。”

    纪澄飞起一脚就去踢沈彻,亏得沈彻闪得快。

    “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沈彻不怕死地继续气纪澄。

    纪澄恨不能手里有一条马鞭可以抽死沈彻。

    等沈彻把纪澄气够了,这才转回正题,“刚才,你问我什么来着,关于扎依那的?”

    纪澄没好气地道:“你跟扎依那提你家的母老虎做什么?”

    “表示我已经名花有主,叫她莫要起歪门心思。”沈彻不要脸地道。

    “你要脸不要脸?”纪澄啐道,她发现了,沈彻特别爱逗她,真是个混蛋。

    “那你是生气我说你是母老虎,还是生气我提你?”沈彻问。

    纪澄笑了笑,“我一点儿也不生气你说我是母老虎,我打算今后都名副其实地当个母老虎。”

    沈彻低头靠近纪澄道:“母老虎好啊,母老虎快扑倒我,给你吃肉。”

    真是简直了……

    纪澄绕过沈彻就快不往前走,如果扎依那能收了沈彻,她愿意给扎依那点长命灯。以前她只觉得沈彻心黑手辣要人命,如今才发现他不要脸起来更要命。

    “好了,好了,我跟你说正经的。”沈彻拉住纪澄的手腕道。

    纪澄甩开沈彻的手,“我一直都很正经,是你不正经。”

    沈彻正色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就正经不起来,怎么办?”脸很正经,可眼睛里全是笑意。

    纪澄赌气道:“你不想说,就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能莫名其妙提起我吗?你心底肯定在打鬼主意。”纪澄知道沈彻从来就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沈彻大大地赏了纪澄一个赞赏的眼神,“知我者莫若淘淘也。”

    纪澄抄着手,不说话,等着沈彻变正经。

    “扎依那狡猾得厉害。我的空手套白狼有点儿那一着手。”沈彻摸摸鼻子。

    “男色没有卖出去?”纪澄凑近沈彻问道,她脸上已经有止不住的笑意了,恨不能抱着扎依那亲一口,凡是看不上沈彻的女人,纪澄都喜欢。

    沈彻很是不好意思地道:“扎依那这样年纪的女人,什么男人没见过?我又不能跟她真的有什么,说服力就更小了。”

    纪澄道:“你想得倒美,是人家不愿意跟你有什么吧。”

    沈彻不理会纪澄的嘲笑,“不过厉害的女人,都有个毛病。”

    纪澄挑眉。

    “那就是好胜。”沈彻道。

    纪澄没明白沈彻壶里卖的什么药。

    “尤其是当我夫人既美貌又聪慧的时候,扎依那肯定咽不下那口气。”沈彻道。

    沈彻变着方儿地给自己戴高帽子,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纪澄可不吃这一套,但是也不能否认心里还是颇为高兴,于是可以继续听沈彻瞎掰。

    “扎依那肯定会想方设法从你手里把我抢过去的。”沈彻道。

    纪澄道:“问题是,你夫人,我。”纪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远在京师呢,我现在是你妻弟。”

    沈彻轻笑道:“就你这一身,骗骗自己和不长眼睛的人还行,你的言行举止哪里像男人了?扎依那早就看出来了,就你自己还装得不亦乐乎。”

    纪澄又想踢沈彻了,她不能顺着沈彻的话说,顺着他说就被他带偏了,所以转而道:“你是不是在京师时,就打我的注意了?说什么带我出来玩儿,其实是带着我更方便你勾搭扎依那吧?”

    沈彻微微侧偏了一下头,“我可没那么料事如神。”

    扎尕镇裕固部的赛马会纪澄到底是没参加上,因为第二日就跟着沈彻启程去了同罗。

    同罗算是□□厥草原上的大镇了,其繁华程度大概能赶上晋北的一个郡县。但人种之多,却是中原郡县无可比拟的。

    高鼻梁、蓝眼睛的西域人,浑身裹着黑布的大食人,戴着小白帽的回回等等,还有连纪澄都说不上名字的。

    □□厥因为并未和大秦开战,所以还显得一片平和,从同罗折而向西南,就是突厥可汗的牙帐,但如今突厥可汗是名存实亡,以喆利为首的西突厥的部落完全不搭理可汗的王令,而可汗虽然在东突厥还有一点儿影响力,但也在渐渐溃散。

    “我们到同罗来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要去可汗牙帐呢。”纪澄道。

    “我去可汗牙帐做什么?”沈彻奇道。

    “去劝说可汗不要和喆利合作。”纪澄理所当然地道。

    “这可不是我该干的活儿,我嘴皮子可没那么利落。”沈彻道。

    纪澄冷笑一声,“你嘴皮子没那么利索,但是指不定可汗的可敦美艳妖娆,你要是能得了她的眼,让她帮你吹吹枕头风,不就成了么?”

    沈彻从背后搂住纪澄道:“你是觉得我施展美男计一定能奏效?原来阿澄这般看好我。”沈彻的下巴在纪澄肩头蹭了蹭,“唔,本来一筹莫展的,被你这么一说,指不定还真有戏。只是,我的精、水若是给了美艳可敦,你这里又拿什么生儿子?”

    纪澄觉得沈彻这个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羞耻,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无耻,她羞得都要捂耳朵了。

    “谁要给你生儿子啊?!”纪澄怒道。

    沈彻道:“好,好,我知道你生气。不就是气我同扎依那周旋么?这样含讽带刺的,又是何苦?”

    “你不要东扯西掰,谁耐烦吃你的醋啊?”纪澄觉得特别委屈,她明明没有吃醋,但是沈彻每次都要说她吃醋。

    沈彻挑挑眉,一脸无可奈何地笑看着纪澄,仿佛她就是个无理取闹,想吃糖却又不好意思直说的孩子。

    纪澄嘟嘟嘴,推了推沈彻,“你还没说到同罗来做什么的呢。”

    “来见一个人。”沈彻道。

    沈彻顿了顿,“男的。”

    纪澄朝沈彻比了比拳头。

    “这几天你自己逛去吧,别离开南桂和莲子儿的视线就行。”沈彻握住纪澄的拳头,在上面轻轻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