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相守、为我祈祷与欢迎你，亲爱的（5000）
伴随着秒针最后拨动过最后零点一弧度，怀表发出了咔哒的响声而后在黑雾手中“呼”的一下子化作黑烟消散，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明日川宛如猎豹一样弹射起步，冲向了树林的深处！ 十分钟后，他飞奔回来，手中握着两束花。 一束黄绿色的茎秆上挂着七八头带着夜露的粉色花朵，花朵形状酷似牵牛花，但却比牵牛花好看得多。 另一束花白紫相间，花朵也比粉色的那一株小一些，但花朵的数量明显多了不少，而且每一朵小花都紧紧挨着彼此，就像是在互相守护一样。 回到民宿门口的明日川低头看着自己手腕逐渐黯然的趋势，抬头看向黑雾。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刚醒就给我整活是吧？ 黑雾话语里带着些许歉意：【抱歉，这是我的疏忽。忘记告诉你，以后危险恋爱游戏的死亡机制可能会发生改变】 不用接着问了，明日川已经猜到了这一次的危险恋爱游戏，如果自己点数归零会怎么死。 他的身体正在逐渐透明化，不出意外飞速下降的点数跌到零点时，他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甚至连存在都被抹除。 这也太狠了吧？ 【以我这么长时间对你们人类的了解来看，游戏到了尾声难度会增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黑雾丝毫没有愧疚感，反而很理所当然。 明日川瞥着他，眼神眯了眯。 【好吧，我原本以为这次醒来之后你会你给些惊喜，至少也要跟初鹿野花沢的关系更进一步才是。但现在看来跟我沉睡之前相比什么都没有改变。我对你很失望】 所以你就报复我？ 【这是督促】黑五纠正，【你还有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我相信你的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明日川无奈叹气，接受了这个现实。 反正到底是窒息死还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到头来都是个死，也就没必要在危险恋爱游戏的debuff上纠结这么多了。 只要黑雾不会再丧心病狂地干扰他的判断就好。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初鹿野回了民宿之后就一直在大厅里坐着等，一直熬到连学习的学生都熬不住睡下了，她仍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大厅里很暗，只有一盏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将初鹿野与周围的黑暗隔离。 她低着眉，看向桌上的手机，手机连着充电宝，电量时时刻刻都是满的。 屏幕界面是和“狗男人”的聊天框，最后那条消息她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遍了。 [初鹿野，民宿等我。] 从刚入夜在斑鸠町郊区石桥上收到这条消息开始，初鹿野无时无刻不期待着第二条消息的提示音。 她多想明日川跟她说一声自己平安无事，现在正躲在某个地方等她去接他。 这时候初鹿野才反应过来，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明日川在救她，帮她解围。 而当狗男人真的遇上了生命危险，她除了等待却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此刻初鹿野最大的愿望除了明日川能平安无事，便是希望他也能依赖她一次了。 不管是想要报仇还是其他什么，只要他肯开口，初鹿野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他！ 而不是现在独自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十分无助，被孤独和担忧包围着。 “混蛋……你到底在哪……”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不是说好了等你的吗？ 你到底死去哪里了！ “咕咕……” 一声凄厉的夜枭声从窗外响起，初鹿野猛然抬起头来，冥冥之中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回来了。 “咔嚓” 民宿大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初鹿野慢慢起身，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民宿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来的，所以每个学生和老师手里都有电子卡，刷卡进门。 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不会有人还在外面了才对，除非是…… “明日川？” 初鹿野看向昏暗的走廊小声问道，从玄关到大厅的走廊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借着自己手边那盏昏黄的台灯，初鹿野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 慢慢从黑暗里走到灯光下，明日川的身影出现在初鹿野的视线中。 但是不等初鹿野悬着的心放下，明日川那明显不太对劲的样子让她愣住了。 他就站在华贵的地毯边缘，身上的光影逐渐暗淡，甚至于初鹿野低头看去，都能穿过明日川的腿看到他身后的桌子！ “你这是怎么了？” 她快步走过去，完全没了往日那种矜持和冷艳，直接上手捏着明日川的手腕。 说不出来的手感，确实能触碰到狗男人的身体，但是就跟正在慢慢漏气的气球一样，明日川逐渐消失的身体让她的心瞬间凉透了。 “你还活着对吧？你一定还活着……” 初鹿野呼吸急促了起来，她手足无措地摩挲着明日川身上的每个地方——衣服、手腕、肩膀……甚至是脸颊。 明日川说不了话，便只能用平静的眼神示意初鹿野冷静，同时左手握住了她正在抚摸自己脸颊的纤纤玉手。 就跟初鹿野一样，明日川现在的触觉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变得如何恶劣，反正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初鹿野手掌的温度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初鹿野猛然甩开了明日川的手，后退半步，轻轻摇头，咬着牙喘着气，怒视着他。 但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说话啊！你开口说话啊！你这混蛋！你别告诉我发那条短信让我等你，就是等你回魂来告别的！你说话啊！！” 初鹿野这下是彻底慌了，从明日川进门开始，她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不光是体现在明日川那宛如鬼魂成佛一样的身体淡化，最主要的是她心海里完全听不到狗男人的心声了。 大概是灵魂交融带来的感同身受，初鹿野能感觉到明日川的灵魂正在慢慢消散。 她是不知道明日川跟她灵魂交融在一起这件事的，所以她现在因为心里这种莫名的心悸而方寸大乱！ 她能感觉到，明日川快要死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肉身死亡，是彻底消失的死亡！ 神谷明日川，这个狗男人，真的要死了。 不同于在酒店里那次死亡让她无动于衷，这一次初鹿野有预感，如果他真的消失了，那么便是真的死了。 重新在她眼前复活那种事也绝对不会发生了。 难道，难道要见证整个男人在自己眼前死两次吗？！ “你回答我！！你说话啊！！” 这是初鹿野自从小时候在神宫林里哭了数个小时之后第一次情绪失控，哪怕是还没发家的时候亲眼看见父亲给登门的仇家跪下，她都忍住没出声。 但现在，初鹿野是彻底失控了，声音大到整栋楼都能听见，已经有熟睡的人被吵醒，打算出门看看是怎么回事了。 听着一楼那些房间的嘈杂声，明日川有些紧张。 他现在这幅样子是绝对不能被人看到的，超自然现象知道的越少越好。 甚至除了学姐和初鹿野，就连凉介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 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层薄薄的雾气宛如干冰一样从墙缝和门缝里弥散开来。 只是跟干冰不同，那雾气稀薄如纸还是黑色的，根本不易察觉。 于是原本嘈杂的各个房间逐渐恢复了平静，所有人都跟睡死过去一样，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跟初鹿野这场最重要的交心。 从眼眶中涌出来的眼泪并非是悲伤初始的具现，就像是你在明处看到一只蟑螂就代表暗处已经藏不下了一样，人一旦流泪，就意味着内心深处的湖泊早就已经被悲伤填满了！ 初鹿野意识到了自己梨花带雨的丢人现状，连忙用手背抹了几把自己的眼眶。 可这是徒劳的，泪水如决了堤一样根本止不住。 于是象征性擦了几下之后初鹿野索性也就不管了，就任由眼泪这么流淌，反正哭也不妨碍她骂明日川。 因为明日川的身体越来越淡了，就仿佛是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你这个骗子！你死吧！等你死了我看看山崎那贱人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你死了以后我连坟都不给你建！让你当个地缚灵永世不得超生！” 初鹿野骂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手撕了明日川。 但最终，在明日川那愈发柔和的眼神和淡淡的微笑下，初鹿野终于还是崩溃了。 她强作色厉内荏的样子，绷不住了。 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流淌下来。 肩膀狠狠地颤抖着，初鹿野紧紧咬着嘴唇呜咽道：“至少……至少告诉我你的尸体在哪……求你了……” 这家伙，是真的以为我已经死了啊。 明日川看着昔日里不是傲娇就是冷傲的初鹿野此刻真情流露，心里也十分不是个滋味。 什么叫傲娇毁一生？ 你平时那么不坦率，我又看不透你的内心……鬼知道我死了你原来会这么伤心？ 这不说明我在你心里还蛮重要的吗？ 点数下降的很厉害，他在黑雾沉睡前也就剩了十万多一点的点数，能撑大概二十分钟。 去深山老林里找那两束花就花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此刻进了门之后任由初鹿野发泄情绪，危险恋爱游戏也快进入尾声了啊。 不过明日川倒也不着急，自从看到初鹿野的眼泪，他就知道自己今晚无论如何也死不了了。 慢慢走到初鹿野身前三步远的位置停下，明日川张开了双臂。 初鹿野正抽泣呢，见明日川的动作，几乎是连犹豫都不犹豫就扑了上去。 仿佛是要抓住明日川最后的一线生机，初鹿野抱得很紧，但却无济于事。 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初鹿野充满了恐惧，她拼命摇着头呢喃着：“不要死！我不准你死！明日川！你不准死！！” 紧接着，她便说不出话了。 因为她的嘴被堵住了。 初鹿野先是一愣，而后闭上眼睛直接用双手环住了明日川的脖颈，用力回应着他的吻，仿佛是快要渴死的鱼一样激烈。 这种程度的渴望，明日川在春奈身上都没曾体验过。 她吻的那么深情而又贪婪！ 再没有以前的排斥，没有傲娇的若即若离，没有主动然后被拒绝的调戏…… 初鹿野只是闭着眼睛享受这个吻，慢慢的心中那份恐惧便一点一点消失了。 【初鹿野花沢好感度上升！】 【初鹿野花沢好感度已解锁显示！】 【初鹿野花沢目前好感度：max！】 【初鹿野花沢好感度已无法再继续提升！】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初鹿野平静的心海里再次听到了一个让她熟悉的声音。 “我去办点事，很快回来。” 怀里的触感瞬间消失了，初鹿野扑了个空，往前踉跄了几步。 等到再睁开眼睛，明日川已经不见了，但是来自灵魂的安息让初鹿野的心比见到他的时候还要安稳。 那是来自灵魂交融的安心，她很清楚他还活着，只是在慢慢远去。 这次他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很快就会回来，只是需要去办一点小事。 回过神来的初鹿野眼泪已经止住了，她用手指关节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抽了抽鼻子，看到了桌上那两束新鲜的花朵。 那是一束带着露水的美人樱，还有一束鲜艳的红花石斛。 它们在十一月份的深山里随处可见。 美人樱白紫相间煞是好看，红花石斛端庄又艳丽。 美人樱的花语是“相守”，白色的品种还有“为我祈祷”的更深层含义。 而红花石斛的花语则是“欢迎你，亲爱的”。 初鹿野扶着沙发重新坐下，刚才那场宣泄几乎掏空了她的身体，也掏空了她的情绪。 捏起那两束花轻轻嗅了嗅，花香沁人心脾。 还要继续等，明日川说过让她等他回来。 初鹿野往后倚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轻轻阖着眼。 但是跟之前的等待相比，现在没了那种生离死别的迷茫，多了一种可以翘首以盼待人归的希望。 “我等你回来。”她怀里紧紧抱着那两束花，轻声说道：“不论多久。” 离开民宿的明日川走在湖泊边，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黑雾跟在他身后，宛如神明一样护佑着他。 身材高大的黑雾跟明日川一比，仿佛是人类带着守护灵或是替身的既视感。 【看来，我有些低估你了，我的朋友】 “我不能说话也不能写字，除了那个吻之外什么也没干。”明日川显得很平静，双手插兜走在碎石滩上：“你没高估我，我甚至都没有操作空间，而且摘的那两束花也没排上用场，还浪费了十分钟时间。” 黑雾半回头看着民宿，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故事。 【不，我想它们的作用很大】 【这正是我低估你的地方，我的朋友。我原以为在我沉睡的时候，你什么也没做，但现在看是我错了】 出乎明日川的意料，黑雾居然给他道歉了。 【能够在不说话的情况下就完成危险恋爱游戏，在我看来是最高的境界……你曾经也有过这种经历不是吗？】 明日川想起了跟春奈重逢的那一晚，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神谷惠跟春奈介绍了他，游戏便结束了。 在五秒内结束游戏，他还完成了光速者的成就。 黑雾这么一说，明日川便懂了他的意思。 只有在对方好感度极高的情况下，才能把充满了限制的高难度游戏完成得这么轻松。 不需要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吻。 这说明在黑雾不再的这段时间里，明日川跟初鹿野的感情是一直在升温的，只是缺少了一次坦诚的机会。 现在，黑雾给了这次机会，两个人便顺理成章了。 “第二次出租车，收多少钱？” 【还是免费】 黑雾沉思片刻回答，【今夜的出租车都不收费】 “这么好心？” 【有个伤心的女孩在等你不是吗？】黑雾文质彬彬地说道，【绅士绝不允许见到有两情相悦却饱受痛楚的爱人在遥遥相望，所以今夜，我们快去快回】 在回来的路上，明日川已经通过“勇者的智慧”称号从客服那里得知了下黑手的组织是斑鸠会，现在只差动手了。 “是啊，我们快去快回。”明日川眼神犀利了起来，他一挥手，那把慧伞凭空出现！ 锋利的罡气将周围的碎石绞成粉末，他手持慧伞转身走进了黑雾身体中。 “我明日川，可没有隔夜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