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绣花枕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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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似有流霞飞舞艳光潋滟，暗香幽幽袭来，如遁幻境。那女子戴一顶红纱风帽，如密雨垂落迷蒙似一团红雾遮掩初雪一般的白皙面容，红衣飘决生风，乍然入室，竟觉心头皆是一亮，似是拨开这室内沉沉雾霭的一丝阳光，那身姿恍若不是凡间之人。

    室内一干人等一时竟是看呆了。

    少女素手掀起那如云如雾的风帽，露出白若初雪的倾国面容。但见她臻首微垂，欠身与宣王夫妇见礼：“顾语菡见过王爷，王妃。”

    声音似是玉珠轻碰，温润清脆的砸到心口，皆是一荡。

    宣王夫妇一时竟忘了扶她起来，却闻一声：“奴婢小绿叩见王爷王妃，王爷王妃万福。”众人才发现她身边一个绿衣小丫头，虽长相平平，看着倒是灵巧可爱，想来也早已习惯经常被人忽略，自顾自的跪地行着大礼。

    两位老人才恍然大悟，忙叫二人起来，也终于想起请她而来的目的。宣王夫妇心头那团疑云却不减而增。

    医女中中传来轻微的质疑声：“含可别是个绣花枕头。”

    寻声看去，可不又是那个三等医女。

    宣王嘴边两撇胡子不由撅了一撅。

    那绿衣姑娘顿时瞪过去，一身华服珠翠的王妃忙打圆场：“这都是医馆请来的医女们，看了半晌也未得出结论，听闻医术精湛，还请救一救吾儿”话未说完，竟垂泪不止。

    顾雨菡面上皆是清冷宁静之色：“王妃放心，语菡受家父之托，自当尽力。”

    本来以为不过是从四品的小门户养出来的女儿，定然是满身小家子气，心下极是轻视，听闻她有治病之才，才暗自忍受，这会见她举止有礼，言行不卑不亢，倒也惊奇，也只一瞬，又想起自家儿子，王妃顿时泪流不止，哪里还说得出话。

    老王爷黑着脸，唤道：“青岩。”

    方才那灰衣少年垂首踌躇开口：“两日前小的跟着公子去郊外骑马，路上遇见一行车马，那马车里似有个长得极是好看的小娘子世子便跟了过去与她搭话。不想那小娘子竟恼了，称是黄家妇人，岂是世子随便看的。世子调笑了几句，谁知那小娘子的丫鬟拘了沙子扔了过来。世子沙子进眼哇哇大叫，奴才上去查看世子的伤势，再抬头，哪里还有那车队的影子，后来世子生病，奴才去查这姓黄的人家，百里之内倒是有几家姓黄的，可是不是年老就是黄口小儿，哪有姓黄的媳妇。奴才猜，世子莫不是中邪了。”他说完，已是面呈灰色，双眼发红，竟似痴狂：“都说那日世子所到之地有个狐冢，专门祸害贵家公子奴才猜”

    “住口。叫你给顾讲个病发的原委，说这些危言耸听做什么。”

    老王爷斜睨他一眼，只怕把这位顾吓赚想起自己儿子境遇悲从中来，极力平和语气：“自从霖儿回来，就喊眼睛痛，叫了医女来瞧，倒是开了方子，并不见好，隔了一日眼睛里竟流出黑色的浓瘤来，似是结了硬块，也看不见了，他小小年纪若是双目失明”

    一席话说的三个医女颇是尴尬，却见顾雨菡面上依旧如那千年不化的寒冰，连声音也是清淡的难闻起伏：“王爷稍安勿躁，待语菡一观。”

    倒并未因那奴才所说吓变了颜色。

    宣王此时也不由对这女子心生几分期许，忙展臂引路：“快请。”

    “且慢。”

    刚走几步，方才那中年医女径自站出来，细眼微微一弯，看着极是和善：“莫急。”

    顾雨菡脚步微顿，凤目一挑，淡淡瞧着她。

    那医女被顾雨菡美目一扫，顿觉那双眸子流光溢彩，只似霞光扫过，不由一愣，旋即道：

    “这位，世子身重剧毒，易于感染，需服本医馆清凉丸才能入内，我这里倒是有一颗赠与。”那医女自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在手心倒出一粒青色的药丸递到跟前，语重心长道：“不过在下劝，莫要为了争这名声，丢了自己性命。”

    顾雨菡并未说话，那自称小绿的丫头讥笑道：“含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俗人眼里也只能看到俗事，名声这种东西，我家虽不看重，但是不需要旁人帮忙惦记。”

    “你”

    那年长医女被小绿说得脸上阵红阵白，顾及身份不好反驳，倒是她身后那个最为年轻的三等医女冷冷笑道：“真是不识好歹，我师父心善，怕你家没有清凉丸傍身，人还没医到，倒先中毒身亡了。”

    小绿圆目一瞪，欲要反驳，被顾雨菡拦住，那语气也是清寒的不觉一丝温度：“多谢大人好意，语菡既然只身前来，自是有所准备。”

    并不接那清凉丸，微微朝三人颔首径自推门入室。

    众人望去，室内情景氤氲难辨，只似有团团灰雾扑过来将那团红影团团围住。门“咔”的一声阖上，顿时有腥风自那门口泄出，三位医女忙将装有清凉丸的瓷瓶递于宣王爷夫妇以及仆人青岩，不忘各自服了一粒。瞧见小绿立在门口，捏着瓷瓶的手又掩回袖内，以为她会求饶着要一粒自保，却见她神情怡然，并不见惧色，心下不由奇怪。

    小绿如何不知她三人心思，冷冷道：“我有赠我的福符，可比你那劳什子清凉丸有效多了。”三人欲要再问，她却再不理会，侧耳倾听房内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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