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高兴
“真的？”她实在太高兴了，根本没有想到为什么他醒来这么久，却不让人给她打一个电话。 当她匆匆来到病房，映入眼帘的，却是他的秘书。 “黎总，需要用午餐吗？”她听到秘书轻声问着，脚步停在门口，倒不知道要不要上前了。 秘书也很快就看到了她，赶紧道：“夫人，你来了。” 她微微一笑，却不敢转睛去瞧黎乔烨。说来也奇怪，他昏迷时她每天都陪在他身边，盼着他快点醒过来，现在他真的醒了，她突然有一种两人又回到从前的感觉。那个从前就是然然失踪的那一天，他想要将离婚协议书给她的那一天。 “你先回公司吧，有事我会打给你。”她听到他这样对秘书说着，秘书答应了一声，便朝门口走来。她赶紧让开了，却仍旧踌躇着没有走近病床。 直到他冲她出声：“你来了，我正要打电话给你。”这句话给了她些许勇气，她慢慢的走上前，一边问道：“打电话找我有事？”他“嗯”了一声，然后一份文件就递入了她的视线。 她瞧着，才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如此真实，文件上那一行醒目的大字，正是离婚协议书这个字。 “本来那天要给你的，但发生了然然的事……”他继续说着，“不过现在也一样，我已经在上面签字了，你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吧。” 她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颤抖，分明心里，已是酸楚一片。反而，她如此镇定的把协议书拿了过来，还认真的翻看着。她不知道自己都看了些什么，只是看到孩子抚养权一条时，抚养权归女方这几个字让她怔了一下。一直以为他要跟她争然然，没想到她还没说出口，他竟已主动把然然给她了。 是真的这么大方，还是根本不喜欢然然，还是怕然然影响到他再婚？脑海里闪过数种猜测，迟迟没有定论。“怎么了？”她的沉默惹来他的疑惑，“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 问题？是啊，她有很多问题，她最大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他可以在断崖边不顾一切的救她，现在却要递给她离婚协议书？只是，她问不出来。或许，人在生死关头是一种模样，回到日常生活中，却又是另一种模样吧。这份离婚协议书是他早就决定要给她的东西，然然的事情，不过是一个意外！ 既然如此，她有什么好坚持的呢？毕竟，这份协议书是她盼了那么久，才盼来的啊！ “我没有问题。”她简单的回答，抬头瞧见床头柜上放了一支笔，便伸手拿过来毫不犹豫的签下了“季雪如”三个字。上次签下这三个字是什么时候？与此刻有没有一年时间的距离？哎，有什么要紧呢，没有必要了！ 签字以后，她就离开医院了。一个人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任由阳光洒落在她的脸、她的发。从现在开始，她自由了！她这样对自己说着，任由冰凉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又钻入头发里去了。 晚上，她没有去接然然，而是来到海边别墅收拾行李。 总要给个时间让他对他的父母说明离婚的事，还有然然的抚养权问题。让她自己说，她是说不出来的，但接了然然就离开的事情，她也做不出来，所以只好先耽搁一下。 何况，她的行李还挺多的。搬来时五个箱子，现在离开，却装了八个箱子。其实都是这一年内因为工作需要而采购的衣服。这些衣服都很漂亮的，她不舍得丢，而且以后不做演员了，没必要像以前那样经常买衣服，所以这几大箱子的漂亮衣服，足够她穿很久了。 佣人见她收拾，以为她又要去哪里拍戏，原本是不奇怪的。可是第二天早上，却见她雇了车子来拉行李，她就有些疑惑了：“夫人，你这是要去拍戏，还是搬家啊？” 她微微一笑：“以后不要叫我夫人了，我和他已经离婚了。”这样说，也算回答了她的问题。 “什么？”佣人不敢相信，“离……离婚？什么时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难道她认为富家子或者明星离婚，都要搞出很大的动静吗？也许其他人是，偏偏到她这里，结婚和离婚都只要签下自己的名字既可。 她先把行李搬到了酒店，期间小芯因为电影的事情来过一次。其实她不来，她也会打电话让她过来。她要告诉小芯自己以后不再拍电影的决定，所以小芯以后也不用再担任她的助理了。当然，如果小芯想要继续助理工作的话，她可以帮忙介绍去别的艺人那里。如果她不打算做助理了，就回去好好经营她们合资的咖啡店也不错。 “不拍电影了？”听了她这个决定，小芯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塞入一个拳头。正好她在吃点心，便真的塞了一个进去。“雪如姐！”对于她此刻的恶作剧，小芯非常不满，她飞快的把点心吐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才刚拿了飞狮奖的影后，片约就像雪花一般的朝你飞来，你却说你不拍电影了？” “我拿飞狮奖不是为了接拍更多的戏，”她坦白，“我是为了完成萧然没有完成的梦想。” 好吧，就算是这样！小芯继续问：“那你打算去哪里？”她看着角落里几大箱行李问道。就算她不拍戏，她的家还是在a城吧，她这样几大箱子的，是要打算去哪里长住？ “我想去加拿大找夏蕊，”她也坦白，“以前就说好的了。” “加拿大？”小芯更不明白了，“你要去多久？黎总让你去吗？还是他陪你去？不对啊，他能抛下公司那么多事情陪你去玩吗？他……” 小芯的问题真的很多，她只能用一句话堵住：“小芯，我跟他离婚了。” 这句话真的非常有效果，房间里足足安静了好几分钟，才响起小芯难以置信的反问：“离婚？什么离婚？谁和谁离婚了？” 她不想理会，转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或许，她真该发布一则声明，声明自己已与黎乔烨解除了婚姻关系。否则，每次都要这样跟人说明，就像一道伤疤要屡屡被人揭起，真的很疼。 “雪如姐，你不要骗我了，”小芯抓狂了，“黎总怎么可能跟你离婚？” “昨天下午签字的，”她平静的道：“而且是他先签的字。”对于离婚，他比她更加急迫。 闻言，小芯呆呆的注视她良久，终是摇摇头：“你们怎么会离婚呢？难道黎总对你的那些关心，都是假的吗？”他对她的关心？这句话让她不自觉的笑了，“小芯，他怎么关心我了？”她倒要看看，小芯对于“关心”的界定到底有多低？ 小芯看看她，虽然现在说了似乎没什么意义，但不说也许更没意义了吧。“就是电影后期制作时，你住在酒店那段时间啊，”于是，她都给说了出来，“黎总每天都给我打电话，问我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有没有按时睡觉什么的，事无巨细，都要过问！” 季雪如愣了一下，小芯说的真的是她和黎乔烨之间的事情吗？为什么有关那段时间，她的记忆却是他对她整整半个月不闻不问？“还有那次你生病发烧了，”小芯继续说着：“其实在房间里陪你整夜的不是我，而是黎总！” “什……什么……”她嘴里喃喃出声，实则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巨大的震惊攫获了她的心，让她一时间甚至无法思考。 “雪如姐，”小芯抓过她的手：“你和黎总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黎总他是那么的爱你啊……”怎么可能离婚呢？ 他爱我……？季雪如惶然，“我却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小芯不知道她是另有所指，以为她仍说的是当时生病期间的事，立即着急的分辨：“雪如姐，黎总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他只是怕你知道了不高兴，所以才让我瞒着你的。” 闻言，季雪如摇摇头，“小芯，不关你的事……一切都过去了，都没有意义了。”在他将离婚协议书递给她的时候，他就把这些都丢掉了，不在乎了。 或许他曾是爱着她的没错，可是现在，他不要她了！ 季雪如只觉得心中有无数酸楚的情绪在翻涌着，她承受不住，只能“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他受伤昏迷在医院的时候，她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哭，因为她要照顾他，等着他醒过来，他将离婚协议书递给她的时候，她也告诉自己不能哭，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又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意思呢？ 可是不哭，并不代表心里不悲伤啊！此刻，只有小芯一个人在这里，她终于可以好好的把积聚在心里的眼泪哭出来了。 大哭一场后，她又昏睡了一觉，心里似乎好受了很多。这时，黎妈也打电话过来了。刚开始她只是在电话里流泪，梗咽着说不出话，季雪如便知道，黎乔烨已将离婚的事情告诉他们了。 “您别难过了，”她只好劝说道：“虽然我和乔烨没在一起了，然然依旧是您的孙子，以后……我会带他来看你们的。” “雪如啊……”黎妈轻叹一声，“你来接然然吧，我也还想看看你。”如此的顺利，是季雪如没有想到的。依照他们平常对然然的喜爱程度，她还担心没那么容易带走然然呢。 大概也是他从中起了作用吧。他连然然也不要了，是想她快点彻底离开他的世界吗？ 她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像是思考着许多东西，又像是什么也没想……好半晌，她才起身走出了房间。 “妈咪，你来接我啦！”小人儿见了她，立即开心的扑了上来。可爱又可怜的小人儿，还不知道爹地妈咪已经离婚的事情呢。“然然先去花园里玩一会儿好不好？”这时，黎妈走过来微笑道：“奶奶和妈咪说会儿话好不好？” “好！” 看着然然活泼的小身影，黎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以后想看到然然宝贝，是不是就难了？” 如果这是变相的在问她会带着然然去哪里，她可以回答：“我打算带然然去加拿大，以后有时间我就带他回来看你们。”黎妈微笑着摇摇头，回来看他们不过是句说辞，既然去了加拿大那么远的地方，什么时候是归期谁能说得准？ “雪如，”她转睛来看着：“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跟乔烨离婚吗？” 她问她原因？当初夏蕊决定离开诸子篱，说是感觉没有了，便不想强迫自己跟他在一起。那么她呢？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她竟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而只能找来一些客套的托词：“缘分没有了……自然就不能在一起了。” 黎妈凝视她数秒，忽然开口：“雪如，你知道乔烨为什么和季昕然离婚吗？” 她疑惑的皱眉，黎妈为什么这样问。他们离婚，难道不是因为黎乔烨婚后仍不能收敛风流的本性所致吗？“看你这模样，就是不明白真正的原因。”黎妈在花园的长椅坐下，缓声说着：“说实在的，当初乔烨决定和季昕然结婚时，我和他父亲并不是很赞同。用他父亲的话来说，季昕然太过娇生惯养，娶来不是做老婆，而是需要当神一样的供奉起来。”话说间，她笑着摇头：“只是从小我们对乔烨的教育就非常自主，他做的决定，我们通常只是提供建议，并不会强加干涉。所以，他还是和季昕然结婚了。五年时间，我们都以为乔烨的生活是幸福的，中间季昕然虽然失去了一个孩子，但他们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矛盾。然而，事情的真相却不是我们能想象到的。” 季雪如一直没有说话，她心中十分诧异，因为黎妈说的和之前季严对她说的十分不相同。 现在又听她这样说，季雪如才问：“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却见黎妈略带讥讽的一笑，“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但我看得出来，你对乔烨和季昕然离婚的事一直都有心结，对不对？” “我……”季雪如无法否认。 “你觉得当初乔烨只用了那么短的时间，就下定决心要与季昕然结婚，定然是极深爱着她的。可是他们的婚姻也不过维持了几年而已，所以你觉得乔烨是个薄情寡性的人，对吗？” 季雪如讶异得说不出话来，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如此明白自己的心思。 黎妈拍拍她的手：“我们都是女人，你的心思我怎么能不明白？但如果你因为这个对乔烨有心结，那就真的冤枉他了。” “为……为什么？” “因为……结婚还不到半年，季昕然就出轨了。” 就在她和乔烨的卧室里，乔烨亲眼撞见的，从那之后，他就没有在那房子里住过。季昕然失去的那个孩子，其实不是乔烨的亲骨rou。可是，这些乔烨都没跟我们说，他和季昕然之后的婚姻都是名存实亡，但他谁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