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重要
“雪如，”已松开刀叉的手被黎乔烨握住，她被迫转回视线与他相对，听他问着：“今天你开心吗？” “今天是然然的生日，他开心才最重要。”他是否问错对象了？ 闻言，黎乔烨淡淡一笑，却转开了话题：“雪如，陪我跳支舞吧。”话说间，他已起身。季雪如微讶，虽然轻柔的音乐一直淡淡将这餐厅环绕，但这并不是舞会！ “就当……为了今晚这美好的气氛！”他给出个理由，抓着她的手一使力，便将她从椅子拉入了他的怀中。他顺势将她的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另一只手与他相握着，往旁边走了几步，便套上了这音乐的步子。本来这种闲慢的舞步，只需要男士的带领即可，加上然然就在旁边，她不想自己的拒绝影响他原本快乐的情绪，便也只好随着黎乔烨了。 “雪如，好久没跟你跳舞了。”忽然，他这样说，深邃的眸光看着她，漾着些许的激动与欢快。 她没出声，思绪却已飘远。她还记得那一次在他的别墅，他第一次为她举办的生日派对。那天她是多么的想要跟他共舞，那天原本也应该是她与他共舞的。但是，那晚他却围着昕然，完全忘记了那场派对的由来。本来，他只是想借那场派对与昕然多加亲近，至于她的生日，根本微不足道。 “是啊……”也只有到如今，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季雪如，才能说出心底话：“以前总盼着，现在倒不强求了。”黎乔烨一愣，原本搭在她腰上的手倏地收紧，将她贴入了自己的怀中：“我不准你这样说，”他沉声低吼：“我要你时刻都想着我。”他命令的语气让季雪如觉得可笑，如果爱上什么人可以靠命令指使，为什么她那么几年的盼望，倒没有丝毫用处？ “别这样，然然还在旁边呢！”她敷衍的语气，让他明白她根本没把他的话当真。 他却不要让她觉得自己的话是一个笑话，“雪如，”他低头认真的看着她，“纵然我做错了很多，但……你给我个机会证明好不好？” “机会？”她不明白，“你要证明什么？” “证明……”他的脸迅速憋红，似要说的话难以启齿，但仍是决定说出来时，语气也多了一分坚定：“证明我爱你……雪如，”他鼓起勇气，说出了心底的话：“以后……以后你要闹别扭、发小脾气都没关系……虽然你不理我，我很难过，但是……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雪如……”他动情的抱着她，guntang的唇瓣贴在她的耳边：“我爱你……我心里只有一个你……我只要有你。” 怀中人儿没有回应，反而，他只感觉到她愈发硬直的身子，浑身环绕满满的充斥。他下意识的松了力道，她则立即退开了一步，看着他的美目里只有嘲讽的冷意。 “雪如……”他不明白她为何是这样的表情。 “那昕然呢？”她问。 他皱眉，她继续说：“你现在对我说这样的话，那昕然对你来说又算什么？” “雪如……不要说她……”此时此刻，他与她讨论的，并不是季昕然的问题！ “为什么不说？”闻言，她唇畔的冷笑更深，“现在连昕然的名字你都不想听到了吗？不过几年间的事情你就忘了吗？刚才那样的情话，你一定也对昕然说过吧！她就是相信了你，所以今天才更加伤心！” “跟昕然没有关系！”她的冷笑将他的心刺得一阵阵发疼，想要说的话也梗在喉咙无法吐清：“雪如……不要说昕然，我们……你……跟她没有关系！”有些话或许应该告诉她，无奈他就是说不出口。他想要的是她的爱，没有任何条件的爱，而不是对他的同情或者愧疚才激发出来的爱。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她的冷笑变得自嘲：“你说你爱我，你不是也爱过昕然吗？你的爱有多长的保质期？我真想要知道，当你哪一天不爱我的时候，我是否会得到比昕然更不堪的下场……” “不可能！”他忍不住低吼：“永远也不可能！不会有那么一天……” 除非他的心跳停止，除非他的灵魂不复存在！“雪如，为什么你要这样想？”他焦急的走上前，双手捏住了她的肩：“你不可以这样想，你知道的，我……” “别说了！”她不想再听到他嘴里的那个“爱”字，他将“爱”挂在嘴边，只能让她觉得“爱”是如此的廉价与不可信！ “黎乔烨，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我想要留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从来不给我机会，我已经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你却要不分情由的破坏！你说你爱我……”她轻且坚定的摇头：“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你的爱！你给我的，只要强迫、逼迫，只有蛮不讲理！” “雪如……”他愣住了，喃声念着她的名字，却说不出一个字。他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为什么在她眼里变成了这样，他亦十分心痛，为她已无意探究他的心思。 只有不在乎一个人，才会对他做的一切无心留意。难道，她真的已不在乎他了吗？ 不，他不要，他不要这样！他不能承受这样的她！ “雪如，”捏住她双肩的手倏地收紧，他凝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掀起阵阵狂涛：“我不许你这样说，今生今世，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爹地妈咪不吵架！”忽然，小人儿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截断了他的话。 他不自觉激动的情绪和波高的音调，把然然也吓住了。 闻声，两人都是一愣，季雪如立即愧疚的转开了眼眸。今天是然然的生日，她却将他的快乐给破坏了。 “爹地妈咪没有吵架，”她赶紧俯身冲他微笑：“宝贝，很晚了，我们回家去了。”说完，也没问他愿不愿意，便牵过了他的手。 不是她独断专行，只是再不起身，她就无法将笑容里的泪水掩盖了。 然而，往外走了两步，却感觉到小人儿的抗拒。她转睛，却见小人儿顿住了脚步，转头看着黎乔烨，“爹地为什么不回去？”他疑惑的问。 余光里，黎乔烨还站在原地，并未跟上来。 即便是当着然然的面，此刻的季雪如却也未能再强颜欢笑，邀请他一起回去。 “然然，我们先走！”她只能这样说，拉着他往前走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然然本就是个敏感的孩子，这样怪异的气氛他还能感觉不出来？“妈咪，”当下他便叫道：“妈咪，和爹地一起走好不好？” 恳求的语气由他稚嫩的声音说来，格外让人心痛。季雪如本来忍住的泪水，突地便簌然而落了。 “妈咪不哭，不哭……”然然见了，立即扑抱住了她的双腿，大眼睛里也流出了泪水，“然然不乖……妈咪不要哭，妈咪惩罚然然吧……”看着妈咪的泪水，小人儿好心痛。 “你这个女人……”黎乔烨勐地上前，将她紧紧的搂入了怀中。他虽然没有落泪，但她和然然的眼泪却将他的心都熬碎了，“你要怎么折磨我才甘心？”他的声音如泣血般嘶哑，“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雪如，你尽管对我狠心，我以前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还回来！我不怕，我等着你气消的那一天……” 还回来？说得多么容易，如果爱情真是这样的加减法，该有多好！ 可惜不是，已经受伤的心，已经飘逝的爱，任你如何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回来！ 她用力，坚定的退出了他的怀抱，她仍在流泪，却不是为了他。 “没有用了，”她透过泪水平静的看着他，“我不再爱你了……那天，我看着你和昕然交换戒指，许下一生相守的誓言……那一刻我就不再爱你了。你以为我离开你以后还生下了然然，是因为仍旧爱着你吗？不是的，我生下然然，只为了纪念我曾经付出的感情……” “雪如，不要再说了……”她每吐出一个字，就让他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远了一分。他不要看到她这样平静的表情，不要看到她眼里的疏离与冷漠，他不要。 “我不要你爱我……”现在和以后，都换他来爱她：“你不爱我没关系，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雪如，我来爱你，以后我来爱你……”闻言，她疏冷的目光略微一怔，继而她又淡淡的笑了：“可是，我不想这样。” 简单的几个字，几乎将他的心也捶落了。她唇边的那一抹笑转瞬即逝，却让他看到了不在乎与嘲讽。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他愣住，脑海里浮现在酒吧的那一幕，她曾看到乐菁凑上来的那个吻！ “雪如……”他着急着想要再次解释，她冰冷的目光却将他阻止，“我不想再听了……”他的每一句表白对她来说，早已没有意义，“黎乔烨，不说爱或许我们的婚姻……还能延续得久一些……两个陌生人比心有芥蒂的人更容易相处……” 说完，她便抱起然然，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了。 他想要追上去，他应该要追上去的，可是双脚却像是被钉住。两个陌生人比心有芥蒂的人更容易相处他轻轻的闭上眼，感受着这种被凌迟的心痛。那天，她看着他和季昕然交换戒指，互许誓言之时，是否也经一样的痛苦？ 可是，雪如，你不知道的是，那个新婚之夜我无法控制的去了公寓。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想去警告你的，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如果那晚你还没有离开，我一定……一定不会那么快的就离开了公寓。 什么时候爱上了你，我不知道，当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无法自拔了。 一路上然然都没有出声，就算发现妈咪带他来到了酒店而不是家里，他也没有吵闹着要爹地。他知道妈咪心情不好，眼睛一直都是红红的，所以他也不敢说什么再惹妈咪伤心。 “宝贝，今天妈咪吓着你了，你不要怪妈咪，好不好？”直到洗过澡，她用浴巾裹着他的小身子，将他放坐在了床上。他眨着大眼睛，看着妈咪发红的双眼：“妈咪，你会跟爹地离婚吗？”他问出这样一句话。 季雪如一愣，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回答。她是没有想到，他竟已懂得“离婚”的含义。 “小谨的爹地妈咪离婚了，”却听他继续说着：“她每天都不开心，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有一次老师让我们在小纸条上写自己的愿望，然后绑在气球上飞走。我看到小谨写的是爹地妈咪来接她放学……可是这么久了，每天都只有司机来接她……” 他能感受到小谨心中的伤心，从他小脸上的悲戚就能知道。 “宝贝……”季雪如心疼的将他搂入怀中，“就算爹地妈咪离婚了，爹地和妈咪都还是一样的爱着然然。” 闻言，然然并未感觉开心，“这么说，爹地妈咪真的要离婚吗？” 季雪如没有立即回答。其实早就想对他好好解释这件事了，以前没说是觉得他还太小，或许无法理解她说大话。但现在，他既然明白了“离婚”的含义，就应该能理解了吧。都说小孩的心理承受力强过大人，说得越早，他接受得就越快。 如果她和黎乔烨注定不能将婚姻关系继续，早一点让然然知道，也是好事。 “然然，你听妈咪说……”她轻抚着他的小脑袋：“不是每一对夫妻都可以白头到老的，就像不是每一个公主都可以和王子在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 然然没出声，代表他能够理解她说的话，于是她继续说：“爹地和妈咪……出了一些问题，让大家都很不开心，如果继续在一起生活，只会更加不开心。” “分开以后就能开心了吗？”这时，小人儿发问。 可是，这却是一个季雪如无法回答的问题。分开以后就能开心了吗？她无法预见未来，她能说的只是：“如果继续在一起，只会更加不开心。妈咪不想因为自己不开心，而让然然也不高兴……”她和黎乔烨经常的矛盾与冷战，只怕影响然然以后的性格。 闻言，然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出口的是：爹地不在身边，他也会不开心！小小的他已经知道，如果他这样说，只会让妈咪非常为难。 “妈咪……”好半晌，他才又道：“你说过的，萧然爹地是代替爹地守护你的，爹地才是你真正的天使！”闻言，季雪如惶然一愣。 他还记得，他竟还记得，那时她为了解释萧然为什么要离去的理由！可笑她当时相信了黎乔烨，还编出这样的比喻想要的然然接受他。 “然然……”对此，她非常愧疚：“妈咪错了……对不起，妈咪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