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便宜
苏璃安慰道：“比上次那个三十万的梅瓶便宜多了，忽悠你的那个人算厚道了，如果这只碎玉盏是真的，怎么可能只卖五万块。” 老爷子抱着碎玉盏，皱着一张脸，委屈的不行：“钱都是小事，为什么我就淘不到一件真品呢！” 苏璃一时同情心泛滥：“那好吧，下回您再去古玩市场，我陪您去好了。不过实话说，现在的古玩市场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假货，要是淘不到您可别怪我。” 老人家眉开眼笑：“不怪，不怪！” 他的话音刚落，竹帘再一次被人掀开，一个年轻的男人走进来，笑道：“爷爷，你是不是又淘到假货了？” 苏璃听到声音，立刻回头对来人笑道：“孝安哥，你来了。” 郑孝安笑着冲她颔首，在老爷子面前坐下：“爷爷，你这次又花了多少钱？要不要我给你赞助一点？” 被孙子嘲笑，郑老爷子觉得很丢脸，气哼哼道：“不要你们的钱！老头子我败的再多也是我自己的！” 郑孝安很无奈：“可您的钱再多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苏璃抿嘴笑：“千金难买心头好，不管真假，老爷子高兴就好。” 郑孝安一想，这倒是，老爷子辛苦了大半辈子，临老了就这点爱好，虽然费了点钱，但难得他高兴，而且老爷子有分寸，至少目前为止也没连累过他和孝静。 何况，就算老爷子真的因此倾家荡产了，他和孝静也能给他养老。 苏璃的一句话让郑老爷子老怀大慰：“还是苏璃丫头说得好！对了，这回怎么没把欣欣那小丫头带来？” 提起女儿，苏璃的表情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天气热，小孩子瞌睡多，孝静在家看着她呢。” 郑孝安笑道：“爷爷，您不是老说那丫头皮实，怎么还惦着她？不怕她又揪您胡子？” 郑老爷子轻咳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保养的很顺滑的胡子：“没事，她手劲小，一次也揪不了几根。”话是这么说，他的表情还是一阵rou痛。 苏璃在心底闷笑。 这时，孝静的笑声从外面传来：“爷爷，这可是您说的！”说完她掀开竹帘抱着欣欣走了进来，低头对怀里的小丫头挤眉弄眼，“欣欣，听见了没？太爷爷说你手劲小，这回你可得加把劲，别让太爷爷小看了你！” 粉妆玉琢的小丫头咯咯的笑起来，软软的开口：“太爷爷，您别怕，我会有分寸的。” 苏璃也忍不住笑了，从郑孝静手里接过女儿，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mama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揪太爷爷的胡子！” 关欣大眼睛扑闪了一下，很是严肃的点头，扭头冲郑老爷子像模像样的做了个揖：“老爷子，对不住您啦，从前我太调皮了，您多担待着些！” 苏璃哭笑不得，郑孝安和郑孝静都大笑起来。 老爷子一脸感激的回了个揖：“无碍的，无碍的，多谢欣欣小姐手下留情。” 一大一小一本正经的作揖行礼，都没个正形，苏璃抚额，总算知道这小丫头动不动就行礼作揖，一口一个“您多担待”是跟谁学的了。 孝静笑着站起来：“爷爷，我们难得来的这么齐，借您的地盘摆上一桌行不行？我和璃璃做饭，您等着吃就好了。” 老爷子年纪大了，最爱的就是儿孙绕膝，听到孝静这么说自然极为高兴：“去吧，去吧！让我尝尝你的手艺长进了没有！” 苏璃就把关欣放到竹椅上：“乖乖陪太爷爷玩，mama去做饭，不许胡闹，知道吗？” 小丫头双手交握放在腰侧，模样十分端庄，她笑眯眯的冲苏璃点了点头。苏璃知道这丫头鬼心思多，哪怕她表现的再乖巧也没办法放心，郑孝安笑道：“别担心，我和爷爷都看着她呢。” 苏璃不好意思一笑，走进了厨房，她哪里是怕关欣出事，她只是害怕那小丫头又要捉弄人了。 待苏璃一离开，小丫头立刻从竹椅上下来，噔噔跑到郑老爷子面前：“太爷爷，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郑老爷子哦了一声，连郑孝安也好奇的望着她。 小丫头叹气，一副十分忧心的模样：“昨晚mama做梦又哭了。” 郑老爷子和郑孝安都是一愣。 “你知道mama为什么哭吗？”郑孝安柔声问道。 关欣握着一只小rou拳头抵着下巴，做深思状：“她肯定又在想念爸爸了。” 郑孝安脸色有些复杂：“你知道你爸爸是谁吗？” “知道呀！”关欣一副“难道你不知道”的惊奇模样，“爸爸在乌市呢！但是mama说不能告诉别人！”说着她伸出rou唿唿的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 苏璃从来没有隐瞒过关欣的身世，郑孝安自然知道关欣的父亲是谁，只是没想到苏璃也没有瞒着这个小丫头。 尽管带着女儿离开了乌市，她依然让女儿姓关，也在不经意间告诉关欣很多关于关谷的事，以及她还有个小哥哥这件事。 不让女儿和关谷生活在一起并不意味着要把他的痕迹消除，相反，苏璃一直告诉关欣，爸爸和哥哥都和mama一样喜欢她。 小丫头十分不解的发问：“既然mama也很想念爸爸，爸爸也喜欢欣欣，mama为什么不带欣欣去找爸爸呢？” 郑老爷子答不出来，郑孝安也答不出来，苏璃唯一不曾提过的，就是她和关谷之间的事。 “可能是爸爸和mama发生了一些事，不得不分开。”郑孝安只能这么解释。 小丫头软软的应了一声：“那好吧，虽然欣欣也很想见爸爸和哥哥，但欣欣不能丢下mama一个人。” 郑老爷子眯起眼睛笑：“小丫头这样想就对了。以后，如果mama再难过，你要记得告诉太爷爷哦！” 关欣眨了眨眼睛，皱着小鼻子说：“太爷爷，你想让欣欣做jian细！” 郑老爷子惊了一下：“小丫头知道什么叫jian细？” “我当然知道呀！”她叉着腰，歪着脑袋，“太爷爷站起来，我就答应你。” “好。”老爷子笑眯眯的站起来。 “弯下腰，弯下腰！”小丫头笑的眉眼弯弯。 “嗯，我弯腰了！”虽然不知道这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她古灵精怪的模样，老爷子哪有不肯的。 关欣咯咯一笑，踮起脚用一双小胖手给他的胡子打了个结，接着抓紧胡须，小胖腿一蹬，就这么荡起来了。 郑孝安看的目瞪口呆，郑老爷子哎哟一声，疼的脸都皱起来了，又害怕这小丫头摔倒，愣是不敢动。这一幕被走出厨房的郑孝静看到，她呆了呆，骤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璃璃，你快来看！你闺女怎么那么聪明！我说她力气小，她就来这么一招！欣欣，不错！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孺子可教呀！”郑孝静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 小丫头长的虽然可爱，但身上的rou也很实在，可有的老爷子受的了！ 苏璃听到郑孝静的笑声的时候，就觉得太阳xue突突的跳，走出来看到关欣的壮举，气的恨不得立刻揍她一顿！ “欣欣，下来！”苏璃抱住她的小胖身体，这才让郑老爷子的胡子得救了。 小丫头知道mama生气了，可怜兮兮的缩着手，眼睛眨着眨着就有了泪光：“mama，我错了。其实也不算我的错，太爷爷明明答应了嘛！” 郑老爷子摸着胡子一阵rou痛，可看到小丫头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心软了，含着泪说：“是我叫她这么玩的，别怪她。” 苏璃看着小丫头黑亮清澈的眼睛，心里一阵酸涩。 这小丫头很清楚怎么能让她心软，每次关欣这么望着她，苏璃哪里还下得去手？ 见苏璃愣神，她把红红的小rou手伸到苏璃面前：“mama，你看，我虽然抓了太爷爷的胡子，但自己也受到了惩罚，手被勒的好痛。多行不义必自毙，mama你看我都自毙了，你就别生气了嘛。” 她不说还好，一说苏璃更是气得不行！狠狠的捏着她的小脸：“叫你乱用成语！你这个小吃货！以后长大了嫁不出去看你怎么办！” “打人不打脸！mama你太坏啦！”她哇哇大叫，“你居然踩我痛脚！好毒啊好毒啊！”她嘤嘤嘤的哭着扑到郑孝静的怀里。 苏璃被气的内伤，这小丫头到底是继承了谁的基因，怎么能坏到这个地步呢？偷懒告饶装佯的本事一流！ 除了苏璃，另外几个人都笑的不行，郑孝静安慰怀里的小丫头：“谁说欣欣胖了？一点都不胖嘛！mama是嫉妒欣欣长的好看！” 她傲娇的点了点头，还得意的看了苏璃一眼，苏璃气的笑了。 严格来说，这丫头并没有多胖，就是身上到处都是rou唿唿的，偏爱臭美，苏璃就老拿这个打击她。 她看着和郑孝静腻在一起眉眼弯弯的小丫头，忽然一阵恍惚。 好像不久前这个小丫头还在她的怀里喝奶，一转眼就学会了说话走路，变成了如今古灵精怪的模样。 一晃就是三年。 当初他们离开乌市不久，饕餮拍卖场负责文物鉴定的秦海就找到了她，要请她帮忙鉴定一批文物。因为几个月后，又一次拍卖会要在东岭市举行。 苏璃顺势来到东岭，忽然发现这里的环境十分适合她，干脆就在这里定居，经秦海的介绍认识了郑孝静，后来又和郑孝安、郑老爷子熟识。 郑家祖孙三人都十分善良而且热心，苏璃能够在这里安顿下来，离不开他们的帮助，甚至为了帮助她照顾关欣，郑孝静至今和她住在一起。 苏璃很感激。 她没有问郑孝静为什么如此帮助她，因为苏璃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一种气场的，从她第一次看见郑家人，她就毫无理由的相信他们，就像郑孝静毫无理由的愿意帮助她。事实上，相处三年，她们的关系十分融洽。 之前的二十年人生，她遇到的人给她带来的大多是负面的印象，在国外的几年，虽然不像小时候那样被唾弃，但也没有多少温情可言，苏家人的自私冷漠，小末的转变，沈梦瑶的偏激，都曾经让她很难过，很失望，但遇到郑家祖孙三人，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存在的。 这样一种正能量，曾经给过她很大的安慰，让她从一开始和关谷分开的剧痛和失魂落魄中走出来。 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能得到这样一份友情，她很感激，也很珍惜。这种纯粹的热心，连左锋都不曾有过。 当然，她并非因此就觉得左锋的心不纯粹，她依然很感激他的帮助，不过这货前段时间被她骂了不务正业，就一连好几个月不见人影，不知道又在哪个角落里潜伏蹲守。 除了照顾欣欣，她在东岭市的古玩市场也逐渐有了名气，还多次帮助饕餮拍卖场鉴定文物，既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又能赚够生活费，她觉得很满足。 是的，一切都十分美好，如果……如果不是常常看到欣欣的那双眼睛的话。很多时候她也很疑惑，究竟是因为她自己心底始终不曾放下，还是因为每天对着欣欣，每次想放下又会被迫想起的缘故，她的生活明明离他很远了，可午夜梦回，她还是经常会想起关谷，想到心痛，甚至泪流满面。 简直无药可救。 三年的时间真的很短，远远不够让她放下一段感情。三年的时间也很长，欣欣都已经长那么大了，而她，竟然已经和关谷分开了那么久。 “mama，mama！”欣欣可怜巴巴的喊她，“你生气了，不理欣欣了？” 苏璃恍然回神，触及小丫头澄澈的眼睛，又是一阵心悸，她定了定神，摸了摸她的脸：“mama没生气，但是下次不许再欺负太爷爷了，知道吗？” 她抿着嘴巴，很用力的点头。 苏璃总算放心了，一般这小丫头这样做的时候，就说明她是真的答应了。 饭后，苏璃和孝静要带着欣欣回去，郑孝安也得去上班，老爷子依依不舍的和苏璃定下去古玩市场的时间，这才让他们离开，自己又对着那只仿冒的碎玉盏长吁短叹。 回到家里，郑孝静把欣欣哄睡着了，忽然把一张宣传单递到苏璃的面前：“对了，过段时间有个商业峰会在东岭市举行，这是个很高规格的峰会，我觉得关谷极可能会被邀请。” 苏璃一愣。 郑孝静把她的失神看在眼里，狡黠一笑：“这三年来，关谷一向深居简出，极少参加这样公开的活动，所以就算被邀请也多半不会参加。” 苏璃原本激荡的心情立刻又沉了下去，有些气恼的瞪了她一眼：“那你告诉我做什么？” “啧啧，说明你还是心怀期待呀！”她得意一笑，“如果他来参加这个峰会，我就努力说服校领导请他来我们学校做一次讲座。” 苏璃扯了扯嘴角：“你不必告诉我这些。” 孝静是东岭大学的辅导员，在学校里很能混得开。 “嗯，等事情确定了我再告诉你。”她嘿嘿一笑，拿着宣传单回到了房间，留下苏璃一个人兀自出神。 三年来，她刻意的不去了解有关关谷的任何信息，身边的人也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这是第一次，郑孝静这么明确的提到和关谷相关的事。好像一个约定俗成的事被突兀的打破，她有些心思被戳破的懊恼。 郑孝静忽然又探出头来，冲她一笑：“虽然我不知道在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三年都忘不掉，为什么不再去争取一下呢？如果为了一些璃不足道的小事和误会就这么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 苏璃苦笑，她和关谷之间，可不是误会那么简单。 郑孝静严肃的对她来了一句：“对了，如果三年都忘不掉的话，十年二十年估计也没法忘掉，你掂量一下。”说完不待苏璃瞪她就缩回了脑袋，啪的关上了门。 苏璃怔在了那里，忽然觉得很恐慌。如果十年二十年也没有用，那她该怎么办？难道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种状态吗？ 办法倒不是没有，可……那怎么可能呢？ 傍晚。 尽职的管家高先生吩咐佣人亮起了灯，厨房里，晚餐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 这位管家专业毕业的高先生经验丰富，忠心耿耿，自从三年前受聘于关谷，就一手承担了关宅的所有事务，十分尽责的照顾着两位主人。 待关谷回到家的时候，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洗漱过后，他来到了餐厅。 高先生刚好把小少爷从房间里请出来，迎到了餐厅，三岁的关斐见到了父亲，噔噔噔走到关谷面前，仰头看他：“爸爸。” 关谷平静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他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这是父子二人之间最亲昵的接触了--接着用眼神示意高先生可以上菜了，并不曾开口说话。 他率先坐在了座位上，但关斐个子还太小，要和关谷同桌用餐，就必须要坐在比他的个头还高的板凳上，高先生早把板凳准备好，关斐十分熟练的爬了上去，小心的坐好，两条小短腿悬在空中晃啊晃。 每次看着小少爷爬上板凳都是让高先生心惊rou跳的一幕，此刻见关斐坐好，高先生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也认为小少爷需要严格的教育，但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这样似乎也太严格了一点，但小少爷自己似乎很乐在其中。 关斐的确很喜欢这个时刻，因为每次用餐的时候，他和爸爸是在一个高度上，而不必仰头看他。他忍不住想，爸爸可真高啊，什么时候他才能长得和爸爸一样高呢？ 待二人坐定，佣人开始把配菜摆上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安静的等待着。关斐小小年纪，模样和气质和关谷如出一辙，除了一双眼睛，和关谷漆黑的瞳仁不一样，关斐眼睛带着点琥珀色，微笑的时候波光潋滟，眼角上挑，眼帘狭长，非常的动人心魄。 --多半是继承自小少爷的母亲。高先生这么想。 菜上齐后，关谷拿起刀叉开始用餐，小小的关斐也拿起面前小了一号的刀叉，像模像样开始切面前的披萨，礼仪非常的娴熟到位。 一旁服侍的高先生很欣慰，小少爷以后一定可以长成和关先生一样的具有良好教养的高贵人士。 因为高先生受到的都是严格的西方礼仪训练，因此关宅的餐桌上，即使是中餐也多半会以西餐的形式摆放，菜品也多是中西餐结合。 关斐吃下了面前的一小块披萨后，看了看盆子中的菠菜，眉头皱了一下，拿起叉子试图把菠菜叉到一边，就见关谷深沉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吓得不敢动了，抿了抿嘴巴，鼓起勇气开口：“爸爸，我不喜欢吃菠菜。” 关谷挑眉看着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这才开口：“不喜欢也要吃下去。” 关斐鼓起腮帮子，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睛上，看起来十分惹人怜惜，关谷下意识的撇开了目光，唿吸停滞了一瞬。 关斐越长越大，他反而越来越不愿意看他的眼睛，但就算不触景，也并不意味着不会伤情。 他的语气沉了下来：“阿斐？” 关斐知道此事不容拒绝了，只好乖乖的把盘子里的菠菜吃完，等他吃完的时候，关谷也结束了用餐。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关谷的餐盘，忽然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爸爸，你没有吃菠菜！” 关谷端起柠檬水的动作一顿。 接着，他用一种十分平静且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爸爸是大人，可以挑食，但你是小孩子，如果挑食就长不高，难道你希望永远爬上板凳和爸爸一起吃饭吗？” 关斐张了张嘴巴，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他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得委委屈屈的说：“我知道了。” 关谷神色忽然怔忪。 当初苏璃还住在关宅的时候，就经常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不甘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就只能委屈的说“知道了”。 有时候他忍不住想，或许他领会错了苏璃的意思，她决定把阿斐留给他，不是要斩断两人的牵扯，而是让他没办法忘记她。 如果这是她的目的，那么不得不说，她成功了。 “爸爸，我回房间了。”关斐软糯的声音让关谷回神。 他看着儿子带着期待的眼神，心里一软：“到爸爸书房来吧。” 关斐眼睛一亮，重重的点头。 夜晚，关谷的时间不是放在公事上，就是和儿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