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反驳
苏璃颤抖着想反驳：“我没有……” “你可以对一个男人提要求。”他打断她的话，“你也可以尽情的撒娇，甚至无理取闹，只要不触及底线。可是你万万不能把属于男人的责任担起来。” “可是，我本来就……就沉迷其中……”她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他低低一笑：“你终于肯承认这一点了。”他转动着手里的杯子，“我第一次听苏末说，你告诉他，你和我在一起是自愿的，我很高兴。我以为这是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对的表现，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你不过是你愚蠢的习惯，你习惯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而已。” 原来在他看来，自己是这样子的人么？苏璃双手握紧，又难堪又委屈。 “小末只比你晚出生几十分钟，你就把他当成你的责任，你是他的jiejie，有照顾他的责任，但也只在一定程度上，你并不欠他什么，可是你却那么的重视他的看法。”他勾起唇角，笑容有些讽刺也有些悲凉，“那天晚上，你之所以那么歇斯底里，不就是因为苏末离开了么？所以你要急着向他证明，急着……摆脱我……” 说到最后三个字，他的声音有明显的凝滞。 苏璃怔怔的摇头，喉咙发紧，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放弃了，是因为我终于明白了这一点。”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一直拒绝，不仅仅是因为道德上的枷锁，而是因为你把别的东西看的比我更重要，苏末的看法，左锋的看法，甚至是陌生人的看法，他们只要表现出对你的失望和鄙夷，你就受不了了，但是这些比起我们能够在一起，又有什么呢？如果他们真的爱你，就应该能理解你，不过你一直不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你觉得对不起苏末，对不起左锋，可你并不觉得对不起苏沁，只不过因为她是病人，所以不肯那么对她--我如果和她离婚，根本没有丝毫难度，可是你依然不肯。” 苏璃低低的呜咽着，身体颤抖的厉害，甚至不敢看他一眼。 “说到底，你只是不够爱我，不肯为了我放弃那些--我终于明白，你大约不值得，不值得我为了你……我一个人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他顿了顿，“你怀了宝宝，我以为你总该为了宝宝执著一次，疯狂一次，可你仍然不肯，甚至还想杀死这个孩子。” “生下这个孩子，你大可以回到小末面前做他的好jiejie，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你既然都放弃了我，总该在他的面前得个好吧？不必再为我担责任，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苏璃终于哭出来，压抑的低泣，却好像积压了无数的痛苦和心酸。 关谷双手握紧成拳，骨节发白。眼底掠过一丝深沉的疼痛。 他很久没有一次性说那么多的话了，而且还是那么尖刻的话--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虽然他故意夸大了一些事实，但对她应该还有作用。 最后一次，如果她依然不肯的话--他沉默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唇。 那就，真的没有坚持的意义了。 接过手里的风衣，他转身走了出去。 挺拔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苏璃的眼前，他甚至不曾回头看一眼。 苏璃原本压抑的哭声越来越大，她死死的用拳头捣住嘴巴，难受的全身颤抖。 她没办法反驳他的话。他说的对，她的确太看重苏末他们的看法，所以一次次的伤害了他。 如果她足够爱他，或许就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可是她没有，她既没有义无反顾和他在一起的决心，也没有彻底忘记他的勇气，所以她只能这么痛苦着。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可是一想到这个事实--他对她彻底失望了，她就难受的无法呼吸。 她想告诉他，他弄错了，其实和其他人的看法比起来，他对她的失望和漠然才真正让她无法忍受，只要想到他冰冷的眼神和璃讽的口吻，就足以让她心如刀割！ 他说得对，她确实不值得，不值得他这样珍重而执着的爱，不值得他为了她放弃骄傲和尊严，不值得…… 而她对他宝宝的态度，终于让他彻底放弃了她。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她终于得到了，可是她也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她却知道这个时候才意识到。 甚至，她也无法再走回头路了--如果这个时候放弃原则，那么她此前的自我折磨和心理建设，都成了一个笑话，而且，她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却没办法说服自己的心。 更何况，他也不会再给她后悔的机会。 她坐在餐桌旁，对着一桌子早起凉透的饭菜，哭得不能自已。 女佣尽管担心她的身体，可是也知道，或许发泄出来，才能让她平复情绪。 夜晚的关宅灯火通明。 是苏沁在指挥佣人打扫房间，重新布置家具。 关宅的很多摆设都有了一定的年代，轻易动不得，苏沁却这么大喇喇的把一些藤椅随意的扔在储藏室。 关谷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他的妻子在吊灯下冲他笑的灿烂而诡异。 苏沁咯咯一笑：“你回来了？是不是先去了情人那里？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怎么，是她满足不了你了？” 自从上次二人谈过话后，苏沁的脾气就越来越古怪，拍卖会过后，她更是把从前的做派丢的一干二净，变得刻薄，古怪，歇斯底里。 或许，这三年里他的妻子本质上就是这个模样，只是从前在他的面前还会表现出温柔贤惠，如今连这一点表面工夫都不肯做了。 关谷甚至不曾看她一眼，只是冷淡的看了眼几个战战兢兢的女佣。 “把东西摆回原来的地方，送太太回房间。”说完，他径直往楼上走去。 苏沁被他的态度刺激的脸色涨红，尖叫着说：“不许放回原处！继续照我的吩咐摆！谁敢放回原处我就辞退她！” 关谷此时正好走到楼梯口，听到苏沁的话，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灯光下他的脸色如白玉般有一种不真实的质感。 苏沁倔强的昂着头，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着！ “阿沁，有的时候太自以为是，只能自讨苦吃。”他微微笑，“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不要一次次的触及我的底线，否则，男人狠起来，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温柔低沉，其中的意味却让苏沁不寒而栗！ 她的地位，她所有的尊荣，她的权势金钱，都是因为关谷。她其实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因为贪恋，所以越发害怕失去。 如果她不是关太太，只怕苏家都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她的身体，每年花费的医药费就是一笔极为昂贵的费用，苏家尽管不缺钱，但也绝不会由着她这么烧钱，她所能得到的医疗就会下一个档次。 更何况现在这种奢靡而华贵的生活。 关谷将她的恐惧和不甘尽收眼底，笑容浅淡温柔：“阿沁，别忘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苏沁跌坐在沙发上，身体一阵阵发冷。 她很清楚，关谷言出必行，他对她已足够纵容，不会再给她一丝一毫的仁慈！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从前，尽管他不爱她，但依然尊重她，包容她，温柔又体贴，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子？ 都是苏璃出现以后，都是她！都是因为她的存在，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难道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就得眼睁睁的看着苏璃取代她？不，她绝不允许！ 想到这里，她的眼底出现了疯狂的恨意！ 马太福音中说，为什么你看到别人眼中有刺，却不想自己眼中有横木呢？ 这个世界上就有这样一种人，他们从来不会想自己有什么错，只会把所有的错误推到别人身上，所以他们怨恨，痛苦，不甘，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自己。 苏沁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关谷对她的态度发生变化，不是因为苏璃的出现，而是她自己的失常和一次次的过分举动，才最终导致了这样的局面。 她不肯承认当初把苏璃召回来是个错误的决定，就把满腔的不甘和愤怒发泄到苏璃身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几个女佣看着面目狰狞的苏沁，面面相觑，心中都在叫苦。 先生和太太之间发生争执，结果受累的是她们。关谷才是一家之主，她们不会蠢到违背他的命令，但，她们日常接触的却是苏沁，如果苏沁把怒火发泄到她们身上，她们也只能认了。 如果苏沁做的过分了，她们也只能舍弃这份工作了，可惜了这么高的薪水。 过了许久，苏沁终于站了起来，面色苍白，嘴唇呈现一种病态的紫色。 “先生的话，你们没听见吗？”她淡淡的吩咐，一步步回到了房间。 预料中的场景并未出现，几个女佣纷纷松了一口气。 苏沁回到房间后，立刻拨电话给了陈肖容。 她没有抱怨，只是带着哭腔说了一句：“妈，苏璃那个小jian人，她果然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