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事务
华灯初上。 苏璃和吴教授一起来到这个位于地下的宴会厅。 因为拿着特殊的证件，苏璃和吴教授被请到了后台，比所有嘉宾更早的看到这一批文物。 既然能够拿出来拍卖，这批文物早已请了权威的专家进行鉴定。之所以从乌市学院请人来再鉴定一次，既是为了保险，也是一种示好。 文物放在特殊定制的箱子里，被保存的十分到位，吴教授看的双眼放光，立刻拿出手套，小心的取出第一个。 苏璃也看的紧张不已。即使周围站了几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也丝毫不减损她的热情。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子带领他们进来，此刻也微笑着陪在一旁。 “吴教授，您看，这是这批文物的鉴定结果。”他指着装文物的箱子上的一段文字。 第一个文物一个青铜制品，苏璃看的呼吸一窒！果然是饕餮拍卖场，起点这么高！这样的一个做工精致保存完好的青铜三足鼎，绝对可以称得上国宝级别的了！ 吴教授拿着三足鼎的手都微微发抖，他年过六十，也算见多识广，但把这么一个三足鼎拿在手里的机会可不多！ 箱子上显示这个鼎是商朝后期的东西，是那个时候的士大夫家里的祭品。 吴教授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青铜器，又看了眼鉴定结果，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苏璃说：“你来看看。” 陪着他们的男子似乎有些疑虑，估计是觉得让苏璃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上手这样的文物不大合适，吴教授就哈哈一笑：“放心，这丫头是我的得意门生，天赋极高。” 苏璃有些不好意思，那个男人见吴教授这么说，自然不会再有异议，微笑着说：“既然是吴教授您的学生，我们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个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吴教授听的通体舒畅，乌市的文物鉴定界，他的确是一不二的人物。 苏璃把那只小巧的三足鼎放在手心，一种厚重而古朴的感觉立刻将她笼罩。过了好久，她轻舒一口气，小心的把那个三足鼎放回原处。 吴教授笑眯眯的望着她：“怎么样？” 苏璃肯定道：“商朝后期没错，约公元前十二世纪。” 吴教授就得意一笑，指着那男人说：“写上去吧，年代又精确了！” 白色西装的男子瞠目结舌，他在饕餮拍卖场待了这么久，和那么多专家教授打过交道，还没见过哪个人口气这么大的，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学生！ 可是吴教授这么肯定，显然是有原因的，说不定这其实是吴教授的鉴定结果。想到这里，那男子就微笑着点头，吩咐手下把这一点记下来，暗中打算一会再找权威教授问一问。 二人就这么把这些文物看了个遍，无一例外是吴教授先上手，然后苏璃再鉴定，还总能给出鉴定结果，有的时候她甚至不曾看过原来的鉴定结果，就能说得和权威专家一样，甚至更加精确。 这下，那个男人再也不敢小巧她了。 转眼就到了最后一个，这也是青铜鼎。 那些瓷器书画大多是唐宋的，明清的也有不少，唯有两个青铜制品是先秦时候的东西，更为难得，因此对这最后一件文物，吴教授显得格外慎重。 他仔细的看了很久，又轻敲这只鼎，发出沉闷而厚重的声音。 苏璃心中璃凉。 吴教授这次也没有看已有的鉴定结果，他蹙眉看了很久，迟疑道：“看样子应该是周朝前期，但……” 那个男人挑眉：“吴教授，有什么不对吗？” 对于这一件青铜器，之前的专业也是鉴定了许久才给出结果，难道真的有什么问题？ 吴教授沉吟许久，把这只鼎给苏璃：“你看呢？” 早在听到那个敲击声的时候，苏璃已有怀疑，摸到之后，她就更有底了。 只是如果贸然说出来，只怕那个男人会把她打出去。 因此，她想了想说：“教授，您要不要再看看刚才那只三足鼎？对比一下两只的敲击碰撞声。” 吴教授深以为然，男人也没有迟疑，再次取出三足鼎。 在两只鼎上分别敲了敲，吴教授的脸色就变了。 都是沉重的声音，但那只三足鼎沉而不闷，极为浑厚，而这只鼎却沉闷许多，还有一丝清脆隐藏其中。 那个男人浸yin其中许久，自然知道里面的门道，立刻脸色大变。 吴教授遗憾道：“你这个丫头的确机灵。这一只是仿制的，不是周朝的，多半是宋代的仿制。” 苏璃就点头，这只鼎做的非常逼真，何况又是宋代的东西，距离今天也有一千多年了，厚重感和历史感也很足，但和那只三千年的三足鼎一比，其中的差别就出来了。 男人额头上脸上直冒，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要知道即将拍卖的文物早已做成了册子，现在嘉宾都差不多来齐了，如果临时更改，那么它们饕餮拍卖场的信誉何在！ 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拍出去，万一以后被人发现了，那它们就彻底名誉扫地了！ 苏璃和吴教授齐齐的同情看向他，那个男人只有苦笑，不知道该感谢他们，还是该痛恨他们。 苏璃想了想，给他出主意：“不如你们自己找个人把这只鼎拍下来，不管拍多少钱不都还是你们自己的嘛！” 那个男人哭笑不得：“小姐，你不懂我们拍卖场的规矩，这些文物都不是我们拍卖场所有，他们的主人另有其人，我们拍卖场只是抽取佣金，就算我们派人把它拍下来了，钱也拿不回来多少。” 苏璃呆了呆：“那……那和这只鼎的主人说说呗，他的东西是假的，能怪谁？” 这些文物真正的主人大部分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可不认这些理，因为鉴定的人是饕餮拍卖场，从东西被他们拍卖场保存开始，他们就坐等收钱了。 如果现在告诉他们鉴定错了，他们只会说是拍卖场把真的给换了。 那个男人都快哭出来了，他负责文物鉴定，此事他的责任最大。 听到他的解释，苏璃也沉默了，只能同情的望着他。 眼看着拍卖就要开始，如果再不想办法解决，事情就麻烦了。 到底该怎么办？ 宴会厅，拍卖正式开始。 嘉宾席几乎座无虚席。 今日坐在这里的，乌市的名流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是来自全国各地的著名古玩收藏家以及一些附庸风雅的名流大亨。 饕餮拍卖场的第一个规矩，就是绝不允许外国人入场，再贵重的文物，不管拍卖了多少钱，也都在国人手里，而且这里的每一个嘉宾都是经过严格的身份鉴定，才会给他们发邀请函。 因此，政府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调动情绪，第一个出场的是这批文物中处于中间档次的，既能吸引视线，又不会一下子把大家的胃口吊的太高，免得对接下来的文物都失去了兴趣。 外面的拍卖热闹的开始了，而后台之中的三个人依然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法子来。 面面相觑的时候，苏璃问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得知他叫秦海。 秦海已经申请把这件文物调到最后出场，也跟上头打了招呼，大boss对于这样的纰漏非常的不高兴，但对方还是诚恳的向苏璃和吴教授表示了感谢。 苏璃因此对饕餮拍卖场好感顿生，大boss会感谢他们，自然是想到了一旦这件文物被当成真品拍卖出去，后果有多严重，也说明他们拍卖场做事很重信誉，非常的可靠。 而见到风度翩翩的秦海愁眉苦脸，苏璃也不由的揪心，很想帮他渡过这个难关。 这只鼎虽然只是仿制品，但做工精美，又是宋代的，本身已经有一定的价值，只是在古玩市场非常忌讳仿制这种事，因此一旦把真相告诉大家，恐怕没有人会愿意拍下这件文物。 苏璃想了想，开口道：“现在你最担心的，让嘉宾知道真相，会对其他拍卖品也心怀芥蒂，是不是？” 秦海点头：“也怕这只鼎的主人借机生事。” 他们拍卖场有自己的力量，不怕对方对他们如何，就怕以后这些人再也不把文物放到他们的拍卖场来，那后果才是真严重。 “这么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破财消灾，你们拍卖场自己出钱，拍下这只鼎，对你们来说，这点钱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吧。这只鼎就算是真品，也顶多一千万，你把那只三足鼎压轴出场，有三足鼎在前，大家对这只鼎的兴趣就会小很多，而且你再老老实实的把这只鼎的毛病挑一挑，多少能压下价格来。”苏璃分析道。 秦海叹气：“也只有这么办了，只是我自己忙到现在赚的那些钱，怕是全部要贴进去了。” 吴教授笑眯眯道：“璃璃这法子靠谱，而且这的确是你工作失误嘛！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了，有这么一位人才在，还怕什么？”他说着看向苏璃。 秦海也明白了这一点，立刻连连感谢苏璃：“苏小姐，以后我恐怕要经常找你帮忙了！还希望我们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