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香料还在
既然她没有拿香料，那香料肯定是在小贵家中。 赵香侬也不傻，香料如此珍贵，蔡娘子必是放在极为隐秘之处，再说，她那日也不是冲着香料去的，只不过想借蔡娘子之死，给染香添些麻烦。 所以，当日击毙蔡娘子，她不光没有拿染香所说的香料，更只是在染香击打蔡娘子的旧处用上了“隔山打牛”的拳法。 这“隔山打牛”拳法，绵劲悠长，伤人之后，从外表看丝毫无恙，但内脏器官却早就被击得粉碎。 蔡娘子一个久病成疴的妇人，如何经受得起这一击打？虽然这一招赵香侬也只觉了个十之三四，但对付蔡娘子这个弱质女流，完全足够了。 妙的就是：赵香侬这一击，正好击在染香击打蔡娘子的原部位，就算是仵作剖尸也看不出端倪。 若论起来，真正有目的前往击毙蔡娘子的，其实还是染香自已。正因为染香知道这香料的珍贵，而她又买不起，所以才痛下杀手抢夺，导致蔡娘子身亡。 看来，从痴傻变聪明的染香，其实也还是不够聪明，至少不是她赵香侬的对手。 想着染香待会大失所望的精彩表情，赵香侬不禁心头一阵愉悦。 蔡娘子居住的乌衣巷离这里并不远，所以不到三刻钟，衙差便带着小贵去而复返。 这时，围观的百姓已经是人头攒动了，就算手上拿着油纸伞，也挡不住他们看官府审案的好奇心。 “来了，来了，去取证物的差爷来了，是不是林染香杀人，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人群中，有人热烫滚滚地喊道。 顿时，人群一哄而上，大家都想着要看最后的精彩结局。 “现场直播”到现在，大家伸长脖子，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吗？ 因此，尽管衙差们努力维护着秩序，但是包围高台的人却越收越紧，直至把高台上的人围至正中心。 明明越是靠近高台越看不清楚，但是人总是有担心错失上好谈资的心理，就算看不到，但离得近啊！ 于是，高台上的一众人等便被看热闹的百姓团团围在了正中央。 “小贵，你家的珍贵香料可在？” 傅知府问跪在面前的小贵，脸上肌rou却一阵抽动，因为他看到随小贵回去搜查的两个衙差，抬了一件东西上来，似是十分沉重，两名壮汉都抬得气喘吁吁的。 “禀大人，香料仍藏在我家秘处，毫发无损。” 随着这件东西抬近，傅知府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经久不散，萦绕在他四周，鼻息摄入，养神静心，难道这就是那珍贵的香料？ 如果是，果然名不虚传！ 但是…… 傅知府转念一动，想着监天府的耳目也在现场，便慎重起来。他本以为染香是借着这块香料是否为凶手所窥觑为自已辩护，但现在香料既未被偷走，那染香说有其它凶手的理由就不存在了。 傅知府干咳一声，问道： “林染香，这块香料就是你当天看中的珍贵香料吧？可是它并未遗失啊？所以说，有凶手冲着这块香料来，这个杀人的理由并不成立！” 傅知府果然英明神武！边上的赵香侬嘴角露出笑意。不过下一秒，她就楞住了。 因为，林染香不慌不忙，似是香料并未遗失早就落在她算计之内，镇定地道： “傅大人，你觉得这块香料珍贵在何处？” “哟，林染香，你还考起本知府的香料常识来了？不过，为了让你死得其所，本大人就告诉你，这块香料貌似丑陋不堪，但香气悠长，似檀非檀，安神静心，实在是比檀香更加上乘。我说得对不对？” 说完，傅知府捻着胡子笑了起来。 没吃过猪rou，也见过猪跑步，在有香城之称的泉城做知府，不懂得一些香料常识哪能行呢？ 再说，各大制香世家总是定时送一些名贵香料给傅知府，美其名曰“试用”。所以，长期接受上乘的香料，让傅知府对香料品评的五识也高于普通人。 这么特殊的香气，和以往接触到的香料完全不同，傅知府自是一嗅即知了。 “小贵，你说这种香料，迄今为止除了今天在这大堂上，之前只有几个人接触过？我说的接触，是触摸的意思，不光远远隔着闻到气味。” 林染香侧过脸来，追问的对象却是小贵。 “除了我、我娘，还有你，就没有其它人了。” 小贵虽然恨杀人凶手，但是当真的面对问题时，却也是老老实实的。 “傅大人，想必你也听明白了，小贵的意思是说，这块香料之前直接接触的对象只有我、蔡娘子还有他自已，总共三个人，是不是？” 林染香又对傅知府道。 “是，我听明白了。” 傅知府不知道林染香为何反复强调这个，但却听出其中大有玄机，若是在监天府的耳目未出现前，他不一定耐烦看林染香排兵布局，但是既然知道有监天府的大人在此，他还得装模作样做出亲民的形像。 “这种香料，有个特点，就是香气持久，长达数日，但凡接触过这种香料的人，此时身上一定仍留有那股香气。” 林染香此时才揭晓谜底。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假设有另一个杀人凶手的话，对方身上仍会残留这种香气？” 傅大人一脸恍然大悟。 “正是，当日我到蔡娘子家取香料时，是蔡娘子亲自从内室取出交给我察看的，所以蔡娘子身上自然是带着这种香味。 凶手要行凶，和蔡娘子拉扯之间，肯定手上会留下那股香味。 我可以明确地说，杀人凶手就在在场的人中间，大人只要让人伸开手，派官差逐一嗅闻，就知道是谁了。 我猜，这位凶手一定是平时看我不太顺眼，留了个后手，假若我祈雨成功，就以此栽赃陷害我。” 林染香一番义正词严。 百姓虽然还不了解内情，但是四大制香世家却知道，要说对林染香最看不顺眼的，当属赵氏一族。 看来，这凶手十有八九落在赵氏一族的族人中。 一时间，原本四大制香世家是站在一起的，此时都不由暗暗偷偷往后挪移，以离赵氏族人远一些，生怕自已身上不一小心就会沾染到那“可怕”的香气，然后被诬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