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62
男人的声音低沉冷静,说“我们的户口本”几个字时,却明显展露出了几分愉悦。 林与鹤这时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两天他的情绪有些起伏,到了现在,更是难以辨认这种被另一个人所牵动的情绪变化是好是坏。 但是等男人俯身吻上来时,他还是本能地觉得。 很舒服。 陆难刚刚才说过吃过早餐就要出门,不让林与鹤睡回笼觉,结果现在自己却带头拖延,把还迷迷糊糊的林与鹤困在了床上。 等他们真正起床去吃早饭的时候,耽误的时间和睡一场回笼觉也差不多了。 因为要出门,林与鹤的唇.瓣又经不起折腾,下床的时候,林与鹤的身体比之前更酸了。这种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让林与鹤不由想起了前些天感冒时大.腿后侧的酸胀。 只不过这次是全身都有,男人连他的脚踝都没放过,在踝关节上留下了好几处红痕和齿印。 林与鹤恍惚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支冰激凌,连蛋筒尖都要被人咬没了。 出门时已经是十点多了,林与鹤和陆难一起来到了派出所。 两人结婚三个月,直到今天才来换户口本的原因其实是林与鹤。他的户籍在上大学那年就调到了燕城,但因为是学校的集体户口,转出来也需要时间。 而陆难的户籍则一直在燕城,尽管之前他一直在沪城工作,但泰平总部在燕城,所以他的户籍很早就落在了这儿。 换户口本的流程很快,出示相关证明就可以,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这个速度让林与鹤不由想起了他们领结婚证的那天。 结婚证是两人在订婚后领的。那天林与鹤还有课,刚被叫出来不久就得知老师宣布了实操考试的事,所以他全程的心思都放在了舍友们发来的消息上,基本没怎么留意别的。 那时候,他只觉得这是一场马上就可以结束的协议。 现在他们却已经落在了同一个户口簿上。 没有规定说新人结婚后一定要更换新的户口本,只不过更换后会更方便处理双方资产、社会关系等相关的手续。而林与鹤也清楚,以两人的资产情况来看,会因此而受益的人绝对不是陆难。 但陆难主动提出了要换户口簿,甚至还带了其他人手过来,拿到新户口簿后,就为两人拍下了带着时间和坐标的合照。 像什么重要大事件似的,相当有仪式感。 与尚有些愣神的林与鹤相比,摄影团队的人已经习惯了这些安排,还主动和林与鹤打起了招呼。 拍照是在派出所附近一个露天花园完成的,林与鹤原本以为拍完就结束了,却没想到后面还有流程。 等方木森把那本在订婚宴和结婚宴上出现过的爱情日记本也拿来时,林与鹤是真的表露出了意外。 “怎么……还要这个?” 方木森看了一眼一旁正在挑选手写笔的陆难,笑了笑,说:“这已经是精简过的流程了。” “陆董真的很期待这一天。” 林与鹤一时有些语塞。 男人挑完笔就走了过来,神色依旧冷峻沉静,似乎看不出什么期待的样子。 不过他一来,就直接问林与鹤:“今天想写什么?” 相当主动。 林与鹤的心绪太过复杂,还没太反应过来。陆难见他没说话,便翻着日记本前面的内容,随意道:“不然写脚踝?” “……” 林与鹤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忙上去拉陆难的手。 “不行!” 陆难把主动投怀送抱的人圈住,耐心地接受意见:“那写什么?” 林与鹤在人怀里仰头看他,终于确认了。 男人的心情真的很好。 林与鹤到底也没想出来要写什么,不是因为没有开心的事,而是因为带着陆难标记的开心太多了,有些难选。 最后还是陆难提起了林与鹤之前说过的话:“不是说哥哥就是老公的意思么?” 于是今天就更直接了一点,用等号后面的称呼叫了一遍。 【领户口簿当天最开心的事——宁宁叫老公。】 这一次是陆难写的,林与鹤叫完这个称呼就没再吭声。他本来还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但陆难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亲他,还是露天的地方,就算其他人都很识相地主动避开了,林与鹤还是好久没能平复。 所以林与鹤也就没有注意到,男人写下的那句“叫老公”,并没有加上次数限制。 直到晚上他才反应过来这件事。 领完户口簿,两人就去吃午餐了,这次的餐厅比之前去的火锅店之类更高档一些,环境也比较幽静,是高层的观景包厢,只不过菜式还是林与鹤熟悉的口味。 在这种餐厅吃饭似乎不怎么适合交谈,食不言更妥当一些,所以林与鹤一直没怎么说话。 陆难却主动叫了他。 “宁宁。”陆难问,“你有心事吗。” 林与鹤愣了愣。 陆难明明自己没什么表情,对别人情绪的感知却如此敏锐。 林与鹤欲言又止,听见陆难问。 “因为刚刚亲你的事么?” “不是那个,”林与鹤摇头,他也不想让陆难误会。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是我觉得,有点矛盾。” 林与鹤对爱情的认知和对陆难的依赖已经形成了旗帜鲜明的对立,他前一晚还在想“爱情不是必需品”,接着就因为陆难亲他而感到了开心。 在这场感情中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索取者,还是一个标秉自己不需要、不想要的虚伪之人。他会趋利避害地去满足自己的情绪,却没能回以赠予他千倍百倍的男人分毫。 林与鹤说:“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你。” 他做得太少了。 陆难听完,却说:“不用考虑这些。” 他面对林与鹤时总是如此耐心,比要做最需要耐心的医生的林与鹤还要多出几分。他说:“不需要想这么多,我只想让你开心。” 陆难一直这么说。 告白的那晚,他说的就是“我爱你,希望你开心”,今天也一样。陆难说:“前两天提起感情的事,是我担心你误会陆琪琪的话,解释是为了不让你多想,不是催你表态。” “除了你的情绪,其他事都不着急。” 林与鹤哑然。 得到了答复的他看似轻松地吃完了这顿午餐,心中的不安却逐渐成型,越来越鲜明。 可是这样真的公平吗? 他也想让哥哥开心。 可他做不到,林与鹤连自己的情绪都没能掌控,怎么能觉得自己还可以帮别人? 下午两人一起海洋馆,大范围的行走和令人惊叹的美景分散了林与鹤的注意力,直到晚上回家后,他才重新想起这件事。 他在浴池里又仔细地看过了那只鹤,近距离的,毫无阻碍。陆难把白天写在爱情日记上的那件事又巩固了一遍,也许不止一遍,后来就越发想要更多。 林与鹤的神智被冲得七零八落,却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无措。他的想法一直没有变过,爱情只是任务,可这个任务落在他身上,却好像开始向着无法控制的情况发展。 林与鹤越来越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带着鼻音被迫叫出声音破碎的“老公”时,除了羞耻—— 居然还生出了隐秘的、无法解释的开心。 第二天,林与鹤身上更酸了。 还多了更多隐秘的部位。 在他一次次地分神考虑自己和哥哥的事情时,林与鹤收到了一个消息。 吴欣,他的继母,怀胎六个月之后,流.产了。 消息是沈回溪告诉他的。林父已经很久没和林与鹤联系了,林与鹤自然也不会主动和他们联络,毕竟钱都已经还清了。 所以和沈回溪聊了好一会儿,林与鹤才回忆起来,吴欣流.产的这天,正好是林父和吴欣的结婚纪.念日。 新年将至,这是个难得的吉日,每年都会有许多情侣选择在这一天结婚。 吴欣流.产的事并不算秘密,除了她那个闹腾不休的大女儿让这件事变成了众人皆知的笑柄,吴氏的破产也是导致吴欣保胎不稳的重要原因。 沈回溪说:“其实这些事很早就有端倪了,这几个月吴家情况一直不好,但凡酒会之类的公开场合都没怎么露面过,连面子都撑不下去了。破产只是在走流程,等最后的结果。” “你爸和吴家他们没再联系过你吧?有什么事你也别参与,这事都和你没关系。”沈回溪说,“吴家早就公证过,剥夺了你的继承权,生怕你抢他们财产似的。” 这下正好,吴家那些烂摊子想找林与鹤也没理由了,顶多能让林父他们打打感情牌,林与鹤不予理会就成了。 林与鹤摇头:“他们没找过我。” 沈回溪说:“那估计是陆董拦下了。” 林与鹤沉默。 这其实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事,他不知道吴氏的破产有没有陆难的原因,但以吴家以往的风格,能这么老实始终没来骚扰林与鹤,肯定有陆难的安排。 林与鹤想了想,又问:“你说的那些酒会是怎么回事?” 沈回溪说:“就是一些慈善酒会或者宴会之类,交际用的,其实没什么实际用处,不过为了牵线社交,拓宽人脉,各家基本都会派人去。” 林与鹤顿了顿,问:“陆先生也会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差一点点收尾,修完马上放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