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安抚

    苏毅并没有理会张鸿升的问题，而是吩咐一声道：“你跟我来吧，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张鸿升神情一呆，心中忽的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等他反应过来时，苏毅已经走到刑讯室前，“进去说吧。”

    这刑讯室原本是张鸿升用来审讯犯人的，里面充斥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死在里面的俘虏不计其数，张鸿升因为刘十三的那番谈话，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被苏毅领进刑讯室后，心中更加焦虑起来。

    走进刑讯室，苏毅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对一旁的钱豹吩咐道：“去门外候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是！”钱豹看了眼坐立不安的张鸿升，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张鸿升的事他早有耳闻，他知道此人是刑讯高手，而且心狠手辣，惨死在他手中的俘虏不计其数，就是钱豹，当初都是因为熬不过张鸿升的刑法才投靠桃花寨的。

    钱豹对张鸿升自然没什么好感，但他知道张鸿升在山寨地位仅次于刘宏，平时也不会去得罪他。虽然他性格粗鲁，但也看得出来，如今的张鸿升是越来越不受苏毅的重用了。

    等钱豹出去以后，苏毅这才细细的打量起张鸿升来，这一看，苏毅不由得皱了皱眉。

    张鸿升的打扮和以往不同，此刻身穿一件长衫罩袍，牛皮马靴，腰带是由上等的丝绸缝制而成，上面别着一块古玉，里面是华贵的江南丝绸缎制的锦衣。

    这身衣服都是上好的材料精工缎制出来的，甚至不比曹禺等世家子弟穿的差，张鸿升初上山寨时，虽然有些许洁癖，但也只是衣饰干净整洁，他的祖父是一村的村长，家中条件自然不会太差，但也不会奢华到身穿一身江南锦袍这么奢侈。

    苏毅对张鸿升的事也有耳闻，自从桃花寨的实力不断壮大以来，他在山寨中是越来越嚣张跋扈，这身锦袍就是从一支商队中劫掠而来。

    平日里张鸿升掌管着山寨的赏罚制度，可以说，普通山贼们的生死全都在他的一念之间，随着权力不断的提升，张鸿升也渐渐的不把刀疤等人放在眼里，好在他知道眼下的一切都是苏毅给予的，他想在桃花寨站住脚，就必须对苏毅忠心耿耿，没有苏毅的赏识和支持，只怕他早就被暴怒的山贼们乱刀分尸了。

    “不知主公有什么事要吩咐？”张鸿升坐在苏毅面前，神色有些不自然。

    苏毅捏了下鼻子，淡淡道：“这间刑讯室的腥臭味太浓了，我知道你对我忠心耿耿，但有时候审讯俘虏的时候也用不着那么血腥。”

    张鸿升一愣，连忙道：“你有所不知，那些俘虏和流寇都是贱骨头，不对他们用刑，他们便不会说实话，更不用说投靠我们山寨了。”

    苏毅冷冷的看了张鸿升一眼，放在以前，他说话张鸿升绝对不敢反驳。

    张鸿升也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赶紧低声道：“主公恕罪，鸿升一时心急，所以冒犯了主公……”

    “好了。”苏毅摆了摆手，口气也有些缓和，这张鸿升虽然谋略方面差些，但总算对他忠心耿耿，他不在山寨的这段时间里，全靠着张鸿升用雷霆手段镇压那些意图作乱的山贼土匪。

    苏毅开口问道：“前几日的事，你是不是对我有些不满？”

    张鸿升蓦地一惊，连忙道：“不敢，我怎么敢对主公生出不满之心。”

    苏毅的眼神忽然变冷了些许，突然说道：“你自从上了桃花寨，就越来越高调，你读过书，这点没错，但论智谋你确实不如孟海，此人阴狠狡诈尤胜刘十三，我一直都没把你当成谋士。”

    张鸿升低着头，默不作声。

    苏毅放缓了口气，柔声说道：“在刑讯俘虏的问题上，你的手段虽然残忍，但还是有颇多建树的，这一点我不会拦着你，俘虏的拷问和寨中犯事之人的惩戒问题，以后还是由你来负责。”

    张鸿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虽然是桃花寨的军师，但一直以来，真正让他享受到权力带来的喜悦的，恐怕还是山寨的内务管理和刑讯惩戒这两块。

    桃花寨如今兵马众多，山寨日常开销都由他来负责，包括物资的调度和库房管理，都由他来安排。张鸿升虽然对苏毅忠心耿耿，但也不至于做到清正无私，内务管理这一块让他尝尽了甜头。

    而俘虏审讯和惩戒犯事的山贼这一块更是让张鸿升有了大权在握的感觉，只要这两块还抓在他手中，张鸿升对军师一职倒也不太在意。

    他唯一不满的便是自己对苏毅忠心耿耿，到头来苏毅反倒对一直窥伺自己军师之位的孟海信任有加。

    苏毅忽然笑道：“这些山贼个个桀骜不驯，若没有这种雷霆手段，很难降服他们，可这也让你养成了做事残忍的性格，纵横山脉流寇众多，这些投奔而来的流寇山贼总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你若只知用重刑震慑他人，而不懂得合理的监察监视，这拷问俘虏和惩戒犯人这一块我还是不敢完全的交给你。”

    张鸿升疑惑的看了眼苏毅，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苏毅淡淡道：“现在天下大乱，桃花寨终有逐鹿天下的那一天，到时候我会设立一个监察司，广设耳目，负责监察文臣武将，就类似于大楚的锦衣卫和千牛卫这样的机构。只是如此一来，掌握监察之权的人不免权力过大，非忠心耿耿之人不能担任。”

    说到这苏毅看了眼张鸿升道：“这个人选我原本打算选定你，不过……”

    张鸿升眼中泛着炙热的光芒，一直以来他不擅长谋士，但监察拷打方面却很在行，而且这种职位权力庞大，也正符合他的心意。

    “主公，我……”张鸿升有些急了起来。

    苏毅摆了摆手，继续道：“我只是怕你做事太过刚强，监察司一职必须隐匿在黑暗之中，权力虽然大，但掌控这一权力的人必须要懂得权衡利弊，除非是一些谋逆的行为，其他无关大局之事并不需要小题大做，否则只会弄的人心惶惶。”

    张鸿升点了点头，似懂非懂道：“我明白了。”

    苏毅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那孟海虽然智谋不错，为人也机警，但充其量便是担任谋士一职，他武艺也算不错，能征善战，将来也只是个有勇有谋的战将，你若掌握着监察司，还会羡慕他的谋士一职吗？”

    张鸿升欣然笑道：“主公说的是，以前是我小肚鸡肠了。”

    和拥有监察的权力相比，谋士这种身份简直不值一提。

    “我这段时间会离开山寨，这期间，你多留意一下刘十三。”说到这，苏毅的眼神又变得冷厉起来，张鸿升心下一震，连声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