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客串出场
第二天下课，林一并没有跟小胖一起回宿舍。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小胖知道，他是要去一家影楼兼职。 林一的摄影技术很好，同为电影摄影系学生的小胖也自叹不如。或许林一要不是有着这么一手技巧，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在这里念书了吧？小胖这样想着。 林一拎着自己的相机来到了平时兼职的影楼，他在这里除了帮忙拍照，还会在店主没有时间的时候，帮忙完成一下其他的工作，因此这里的店主还有很多老客都很熟悉这个话并不多的中国男孩。 只是今天，这里的气氛怎么有些奇怪？林一并不多问，准备去后面的更衣间换上自己在这里的工作服然后开始工作，那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店主一见，只好来到了他的面前。 林一看着她纠结的表情，该不会是爱上我了，要跟我表白吧？他急忙晃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摇出去。 这位法国女人走到林一面前，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林，你实习结束了啊？” 林一点头，那女人似乎也是狠狠地下定了一下决心，“不好意思，林，你出去实习的这半个月，我实在忙不过来，就又雇了一个学生，我现在觉得……她比你更适合一些，所以，我想我们恐怕不能继续合作了。怕影响你实习期间的心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林一张了张嘴，沉默了片刻，“谢谢，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么，再见。” 说完，就拎着自己的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女店主还叫了他两声，林一却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并不是他心胸狭窄，而是因为他现在必须要赶时间去再找一份工作。 手插进裤兜里一模，林一才发现，兜里仅存的一点财产，就是两周前那一场比赛给自己带来的奖金了。原本崭新的两张五十欧元，此刻也在他的裤兜里待得有些发旧了。 心情并不怎么好的林一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因为是留学生，再加上性格并不那么外向，所以能够跟林一说上话的人其实没有多少，这个时候忽然被人叫，林一也是一愣。 他扭头看去，喊他的是他的同班同学，之前也跟他一起去了剧组实习的一个法国女孩，名字嘛……好像叫凯特琳？ 林一停住脚步，扭头看去，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去叫那个女孩的名字，因为那个女孩对他说道：“是我啊！卡特琳娜！你走得简直太快了！那边有人找你。好像是要请你帮忙。” “请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啊？找错人了吧？” “不会错的！就是你，你的名字在中国人里，也算是很特殊的，我怎么可能记错！是足球社的人，好像是想找你去帮忙打一场比赛。” 从思维上来讲，林一是想立即拒绝的。可事实是，他已经不由自主地跟着卡特琳娜朝球场走了。 难道这么多年来，这个习惯还是这么根深蒂固？ 刚到球场，他就看到了一群人围在一起，而仔细一看，就认出了好几个当初跟自己一起去实习的法国学生。 看到林一的到来，他们都长出了一口气，当初让林一他们认输的那个叫做巴图姆的男孩抢先一步走过来，“林！帮帮忙吧！其他院系的足球队跟咱们抢训练场地，后来吵起来了，他们提议说一起踢一场。上半场结束，咱们已经落后两个球了！咱们的队伍踢不过他们，我刚才看你路过，想让你来客串一下。” “既然实力相差这么悬殊，干嘛还要接受他们的挑战？还有，是你们的球队落后，不是咱们的球队落后。” 听他这么说，他那个同学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 林一则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但是，我可以上场帮你们取胜。给我拿一双球鞋。” 在场的人已经顾不上纠结林一的话，立即给他准备了球鞋，林一尽自己最快的速度换好一套勉强合身的队服，在场边压了压腿，活动一下身体。刚好赶在下半场开始的时候，跟自己的临时队友们一起出场了。 客串出场的林一已经打听好了这支队伍的情况，他十分满意地得知球队有两名还算不错的前锋。而他顺势如愿以偿地站在了前腰的位置上。 这是一场除了换人之外都十分标准的比赛，九十分钟，十一对十一，标准场地。 看看比分，1比3，事实证明，当初在片场趾高气扬的这群法国同学，比起自己的同胞们也就是一个球的差距嘛！ 对手穿着一身黄色队服，因为上半场就打进三球，他们这时候显然已经树立起了信心。 林一所在的红队先开球，站在中圈的，就是之前大家特意给他介绍的两名前锋。 其实这两个家伙对于林一的出场还颇有些不以为然，他们没有看过林一跟坎通纳踢球，都对于队友们把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中国人身上表示惊讶。与其指望他，还不如让我们多来几次射门呢！ 林一话不多说，接到他们回传给自己的球，先稳稳把球控制在了自己脚下。手握两球优势，这使得黄队的球员们也放松起来，下半场刚一开始就显得十分松懈。 脚踩足球观察着对手漏洞的林一，不由自主地开始享受起了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啊！ 兴奋着，动作却没有乱。林一脚尖一点，足球向前滚去。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粗糙，但是真正的内行和此时想要防守林一的黄队后腰却看出了不少门道。 卡特琳娜站在那里扭头问自己的同学们，“你们真的觉得林能扭转比赛么？” 巴图姆耸了耸肩，“不然你以为？那可是坎通纳都觉得很有实力的选手！” 他们说着，场上的林一刚好一个灵巧的变向，带球抹过了试图断下他脚下足球的后腰。 足球依然被控制在林一的脚下，而且距离恰到好处。这就是其中的门道。 场上的球员会发现，想要从侧面伸脚断球，很难保证自己可以不碰到林一的双脚。而在正面，如果你伸脚过深，则很容易被他一步加速就过掉。 摆脱了一名黄队球员之后，林一的身前并没有人在防守他，就在巴图姆都以为林一会继续向前带球的时候，林一忽然起脚传球了！ 足球贴地而出，速度极快，两名前锋都没有加速，显然是也没有想到这一脚能够形成穿越，看他们站在那里的表情，林一颇为不满地喊道：“跑啊！等着球砸在你们头上弹进球门呢？” 被他这么一吼，两名前锋看起来都颇有些不满。林一也不准备搭理他们，喊完之后，就去站位了。 对方的守门员十分轻松地抱起了林一的传球，然后大脚开了回去。 黄队借机发起攻势，两个球的领先优势显然是让他们放松了不少，进攻打得也是十分简单。没能够造成威胁，只是把球权交了回去。 两名前锋在被林一吼了一次之后，都有些不满，他们在举手示意后卫把球直接开到自己这里来。 也许是因为被对手狂灌三球，导致他们的智力暂时遭到了压制。他们都忘记了现在控球的这名后卫，是所有球员里传球技术最次的。简单的短传都可能出问题，更别说这种中长距离的传球了。 也不知是那名拿球的后卫歪打正着还是球商忽然爆发，总之他一脚传球，把球给到了场上位置最合适接球的林一脚下。 这一次拿球的林一，双腿一分，把球从中间让过去之后快速转了个身，靠着转身的惯性绕过了身后上抢的防守球员。 右脚外脚背一拨，横向移动了半步，接着就看他左脚一跟，右脚起球了！还是传球，场边的巴图姆有些紧张了起来，这个传球，怎么怎样看起来都像是在跟那两名前锋怄气啊！ 这一脚传球显然十分随意，甚至连角度都没有压好，足球高高飞起，向着禁区而去。就在巴图姆摆手叹息的时候，却发现他们那个个子更高的前锋已经开始加速了，在足球下路的路线上，身体一侧，用胸部把球停了下来，而接到球的一瞬间，他已经形成单刀了！ “哇！好准啊！” “耶！进了！” 场边叫了起来，进球的前锋有些难以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脚和球门。这个进球。来得就这么简单么？ 林一并没有去跟自己的队友们一起庆祝，只是快步从球门里抱出了足球，“别高兴了！还落后一个球呢！等你们反超了，有的是时间庆祝。” 反超？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着反超？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拯救世界？刚才的那个传球是不是你蒙的还说不定呢！ 被大家腹诽的林一显然不在乎这个，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比赛结束的时候，黄队球员的脸色难看得好像踩了屎一样。 林一只是淡然地走下了球场，没有跟临时队友们一起庆祝。 卡特琳娜和巴图姆跑过来，显然是想赞美林一几句，可是一想到林一说话的风格，巴图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卡特琳娜并不很懂足球，一时也僵住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林！你笑起来的样子，倒是也很好看嘛！” 林一摸了摸自己的脸，略惊讶地反问道：“笑？我有笑么？” …… 第二天，周六，一早起来，小胖只看见了林一留在客厅桌上的一张纸条，很简短，符合林一的风格，“我去试试。” 他愣了一下，也许坎通纳说得没错，林一就应该像从前那样去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