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论坛爆炸 教练怪异
胡毅鸣教练的脾气，罗阳是见识过了，听了年轻女老师的话后，他也明白了刚才王主任为什么会在谈到胡教练时有那种不屑的味道，原来这两人之间有过摩擦。 这女老师的提醒是善意的，但这种背后说人是非也也着实体现对方闲言碎语的天性。 罗阳倒是不介意这些，至少女老师的话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这位新教练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的脑海中甚至已经浮现出一个满口喷着垃圾话、凶神恶煞的模样，此刻倒也有点想念高中那个文质彬彬的教练了。 不管怎么说，见还是要见的。 就在罗阳打听着1号教职工宿舍并且前去的时候，江石论坛早已炸开了锅，短时间内，关于罗阳的那张帖子已经被回复了两百多次，霸占着首页最上面的位置。 一石激起千层浪，绝大多数回帖的都不认识罗阳是何方神圣，那背影看起来雄健，倒不至于太让人想入非非，失了神色，那些活跃在论坛的女生也没有花痴到了看一个背影照片就叽叽喳喳叫成一团。 因此，回帖人的热情逐渐从罗阳的身上转移到了如今篮球队的建设上去，或许其中也确实有人知道校方对篮球队的重视，如此一来，你说一句，我添一句，致使江石篮球队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之所以说是风口浪尖，自然是因为江石篮球队这几年见不得人的球队战绩被挖了出来。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篮球队成绩这么差，作为同校的学子校友面子上也挂不住，偏偏这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外校学生，披着马甲添油加醋地贬低起江石大学篮球队来。 一场“骂”战就此展开，愈演愈烈，这时倒是没有人围绕着罗阳是谁去争论了，因为例如安冬以及另外一些球队球员的信息也被挖了出来。 也不知这场闹剧进行了多久，大家才最终回归到帖子上来，那“周一体测”，是骡子是马，就拿出来溜溜，我们不看那个叫罗阳的是什么个成绩，既然你们江石大学的学生说篮球队行，那么我们就来看看这些球员究竟有怎样的身体素质！ 一传十、十传百，论坛的事儿这两天估计就在江石大学传开了，喜不喜欢篮球不打紧，是新生老生也不打紧，这场还未来到的体测风波，估计已经能够吸引一片眼球了。 或许这件事的始末连始作俑者张猴子都想不到吧。 …… 另一边，罗阳已是匆匆来到一号楼，走至屋檐下时，黑动动的一楼内厅恰好淡现出一人。 这是一个蓬头垢面、穿了一双人字拖的中年男人，大概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青黑色的胡茬配上一件白色泛黄的背心及黄色工装大裤衩，手上还提着一个装满垃圾的塑料袋，里面还有不少汤汁之类的液体渗出来，溅在地上，一路滴了过去。 要是走在路上，遇见这样行头的人，怕是路人都会敬他三丈，深怕这般邋遢的人作出什么精神病似的行为。 罗阳的目光在此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倒是随着此人错身而过、渐行渐远而收回视线，转而问向屋檐下玻璃窗内坐着看报纸的宿管老大爷。 “大爷，我想请问一下胡毅鸣教练住在哪个宿舍？” 老大爷放下报纸，透过半开的玻璃窗抬头看了眼罗阳：“找人要登记，自己写上去吧！”指了指桌面上的厚厚簿子，意思很明白。 罗阳倒是不嫌麻烦，伸手把簿子拿了过来，写上了该写的东西，再放回了桌上，又问了一遍。 老大爷抬起头，看了看簿子上登记的信息，漫不经心地耸了耸下巴，看向了阳光艳照的外面，努了努嘴：“呶，那个人就是胡教练。” 吵闹的校园中，路上的行人仿佛一瞬间都消失不见，只剩开得茂盛的大树上的知了在不停地叫唤。 转过头去，视野中那名邋遢的中年男人刚好走到了拐角口，随手把手中的垃圾袋塞到了绿色的垃圾桶里面。或许是手上溅了点汁水，他竟直接擦在了那件泛黄的背心上面，完事之后，张开五指闻了闻，又擦在了身上…… 三束摒在一起的头发贴在了中年男人光亮的脑门上，几阵风吹过却也只是吹动了一些碎发末，邋遢的着装、邋遢的步履，甚至是无精打采的眼神和表情，活脱脱的就是一露宿街头的流浪人。 他就是胡毅鸣？ 罗阳想过无数个教练的模样，对方的出现还是那样始料未及。一旁的宿管老大爷似乎也没有继续与他说话的意思，摇了摇头，椅背一靠，继续看起了报纸来。 中年男人再次往楼里走回来，罗阳心中虽有些不信，仍是准备了说辞上去一试。教练毕竟是教练，无论外在形象再怎么不容直视，自己也不能以貌取人。 本事和形象，貌似也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罗阳凑了上去，还未近身，就已闻到了一些浓重的体味，汗蹭蹭的，也不知在这炎热的天气中浸润了多久。男人嘛，或多或少总有这么点儿汗味，罗阳并不是很介意。 “胡教练么，我是篮球队新队员罗阳，暑期缺训这件事我想跟您解释解释。”罗阳一口气说着，侧着身迎着中年男人的脚步。 可至始至终，中年男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步子也没有慢一点，不徐不快地往前走着，什么也没说。 直到中年男人走进了大楼里，罗阳的脚步这才停了下来，站在了原地，对方这不理不睬是什么意思？哪怕是路人看到有个人这么上前说话也会停一下吧！ 罗阳转了转脑子，就意识到了对方这是故意的。 教练组有着每一名球员的资料信息，极有可能在第一次的擦身而过时，这中年男人就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这中年男人是胡毅鸣这点应当不会错，那么他对自己这等态度，也可以揣摩一番了。 三个月前你放我鸽子，现在你来找我，我就给你看看脸色。罗阳大致猜着对方的心思。 胡毅鸣逐渐消失在一楼拐角处，罗阳想明白之后也不再驻足，对着宿管老大爷交代了一声后，就跟了上去。 楼外是艳阳高照，可一楼的楼道却有些昏暗和凉意，胡毅鸣走的很慢，廊道里面回响着他人字拖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一般老师是很少住在学校里面的，教职工宿舍对他们而言就是值班的时候休息的场所，长期住在这里的是那些校园工人。 而胡毅鸣这幅打扮，显然也是在这里彻底安家了。 一路走来看得出房间都是没人住的，那些蜘蛛网就能代表些什么，卫生怕是有许久没有打扫了。 胡毅鸣住的是一楼走廊的最尽头，如果哪天晚上灯坏了，独自一人走来，到处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氛，仅是想想，罗阳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凉气直窜。 短短的一截路好像走了很久的时间，胡毅鸣终于在房门口停了下来。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里面的场景就出现在了眼前，顿时间，一股浓重的脚臭和薯片的混合味道就冲鼻而来，罗阳的面色“唰”得黑了不少。 “站在外面干什么，进来！”胡毅鸣叩了叩床头柜，他早已进去了，现在正躺在床上，连人字拖都没脱掉，半只脚悬在外面，一抖一抖的。 这是罗阳第二次听见胡毅鸣说话，那暴躁的态度和电话中听到的一模一样，而对方也不是在午睡，想必挂掉电话是因为不耐烦。 既然来了，就要把事情说清楚再走，罗阳差不多笃定胡毅鸣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对方这样做也不知道是在刁难还是故意的，要是现在他一走了之，只会被胡毅鸣看不起，认为自己是傲慢，甚至还会让暑期缺训的性质更恶劣一些。 联想到论坛中张猴子的帖子，他相信在篮球队中也有着类似的传言，如此一来，他就更不能扭头就走了。 “把门关上。”就在这时，胡毅鸣再次下了一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