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神谕(中)
诺亚方舟的晚餐非常丰盛,将拼凑起来的长桌放得满满当当。 金和休斯惊讶地看着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道:“石飞侠说今天要庆祝。” “庆祝?”金和休斯面面相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诺亚方舟最近都没有接到什么生意吧?难道说,石飞侠和伊斯菲尔之间发生了什么?该不会又是那种晃一圈回来的蜜月旅行吧? 就在他们猜疑来猜疑去的时候,石飞侠笑眯眯地拎着酒进餐厅。 金目光在酒瓶上萦绕很久,“这瓶酒看上去有点眼熟。” “唔,本来放在你的酒窖里的。”石飞侠供认不讳。 “……那是我的珍藏。” 石飞侠问道:“好酒?” 金骄傲道:“废话。” “那今天这个日子最适合了!”石飞侠三两下打开瓶塞,然后一一斟上。 金眨了眨眼睛,强忍下珍藏被别人开苞的心痛,问道:“到底庆祝什么?” “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三分钟之后,人界就五月八号了。” “所以?”他记得五月一日是人类的劳动节,至于五月八日……难道劳动一周之后就轮到了休息日? 石飞侠清了清嗓子,道:“是宝克汉姆的生日。” …… 金、休斯、安东尼奥、雷顿、维克多脑袋上冒出一个个的问号。 金问伊斯菲尔道:“宝克汉姆是谁?地狱的?” 伊斯菲尔冷声道:“不认识。” 金看休斯。 休斯也摇头。 金道:“很好。至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血族、堕天使和透明人。” 雷顿和维克多也纷纷表示没听过。 轮到安东尼奥,他迟疑了,“我好像听过。” “你一定是听错了。他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是非常非常有名的足球明星!”石飞侠揭晓答案。 “……” 其他界的代表们无语地看着他。 金干咳一声道:“他生日关我们什么事?” 石飞侠笑眯眯地问道:“你生日关不关我们事?” “当然。”金回答得斩钉截铁。 “大家都是生物,当然应该平等。” “……”这个要是平等,那他们得天天吃生日蛋糕,而且一天得吃成千上万个。金想了想道:“他除了是足球明星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石飞侠啧啧道:“当然有。他的腹肌啊……” 金挑眉,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伊斯菲尔,嘴角不怀好意地勾起,“哦?腹肌很漂亮?” “那是……”石飞侠猛然感到四周温度骤降,身体一个激灵,舌头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弯,“绝对和伊斯菲尔没得比的。没得比啊没得比。” 金还不准备收拾,嘿嘿笑道:“是他没法和伊斯菲尔比,还是……” 石飞侠咬牙切齿地笑道:“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就不用再问了吧?” 金道:“不,我觉得很有营养,很开胃,比我的珍藏开胃多了。”说到这里,他的笑容也慢慢阴森起来。该死。为什么他的珍藏要奉献给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人类的生日?! …… 石飞侠突然指着外面道:“有人。” 金头也不回道:“据我所知,在诺亚方舟和人界的通道开启之前,你是方圆几百里之内唯一可能出现的人。” “我是说客人。”石飞侠拔腿就跑。 休斯和雷顿也跟着走。 金优雅地喝完自己杯中的珍藏,然后像一阵风似的刮到了前台。 维克多看看眼前的美食,又看看淡定的安东尼奥和伊斯菲尔,最终决定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巨大的地狱战车停在前台正前方两三米处,一块金属板慢慢地延伸,与前台相接。 车门打开,玛门率先出来。 石飞侠正想举小旗说欢迎欢迎,就看到他怀里抱着的梅塔特隆,大吃一惊道:“谁偷袭你们了?” 玛门冲他点头算作招呼,然后瞬间消失在前台。 紧接着从车上下来的是拉斐尔,他手里也抱着一个。 石飞侠更吃惊,“阿巴顿?” 拉斐尔走得一点都不急,甚至可以说走得相当优雅。 “你有没有觉得他很眼熟?”石飞侠问金道,“波吉他妈?” 拉斐尔:“……” 金道:“你再仔细看看。” “未来的?” 拉斐尔干咳一声道:“我是拉斐尔。” 石飞侠眼睛顿时亮起来,道:“原来是炽天使大驾光临。”看上去金光闪闪的,应该很有钱吧。 拉斐尔立刻抖起天堂使者的威风,笑容和蔼中带着三分高贵,可亲中又有一丝神圣,“神的荣耀无处不在,虽然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但我一直在天堂默默地为你们祈祷着。” 石飞侠嘴角一垮,“这个,其实,最近诺亚方舟的生意不太景气。” 拉斐尔茫然。 “所以免费祈祷还行,收费就比较……”石飞侠一副你明白的样子。 “……” 拉斐尔也消失在前台。 金感慨道:“你一直推崇的酒店理念终于推广出去了。” 石飞侠道:“什么?” “宾至如归。”真是太不见外了! 无论是拉斐尔还是玛门,进去之后都没有出来。 石飞侠、金和雷顿三个八卦小分队在酒吧里就四位重量级人物出现的形象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最后一致认为是互殴。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梅塔特隆和阿巴顿这样强悍的人物也会受这样严重的伤了。 作为旁听的休息和维克多也觉得这个答案很靠谱。 就在他们准备将它定为结案陈词时,伊斯菲尔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梅塔特隆受的是灵魂创伤。” 石飞侠道:“不是吧,长成这样还会有情伤?” 金无语。“灵魂创伤和情伤不是一个概念。灵魂创伤就是灵魂受到了创伤。” 石飞侠用无比鄙视的目光看着他,“你的解释真是通俗易懂又万无一失!” 休斯道:“九界大多数生物都可以分成灵魂和身体两个部分。所以攻击也可以分成灵魂攻击和身体攻击两个部分。不过梅塔特隆是炽天使,他的灵魂应该很强大,能够伤到他,对方应该是炽天使或魔王这一级别。” 石飞侠击掌道:“阿巴顿和拉斐尔完全符合条件!” 雷顿摸着下巴道:“但是阿巴顿不擅长灵魂攻击吧?” 金点头:“拉斐尔擅长的是光能和忽悠。” 石飞侠顿时对拉斐尔平添几分亲切。“这个先不说。其实,我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疑问。” 其他人都看着他。 石飞侠道:“他们好像都有家的吧?按理说受伤了应该回家休养吧?跑诺亚方舟来干嘛?开房吗?” 雷顿道:“也许不方便回家。” 不方便三个字像雷电一样劈中石飞侠。 他突然道:“我有个看似不靠谱,实际很可靠的猜测。” 金鼓励道:“没关系,娱乐一下也好。” “他们刚好四个人,两对,又刚好一个天使一个堕天使立场分明,又刚好各有一个受伤……所以,”石飞侠道,“不觉得他们很像是私奔被追杀吗?” 金点点头。 休斯道:“他们为什么要私奔?” 石飞侠道:“因为地狱和天堂……” “米迦勒和路西法不会管的。”伊斯菲尔继续用声音参与讨论。 …… 石飞侠看金,“那你刚刚为什么点头?” 金道:“因为果然不靠谱。” “……” 灵魂创伤的修补比身体要困难得多。 玛门只能分出自己一小部分的灵魂为他做修补。他不敢补得太多,因为梅塔特隆虽然堕落了两翼,但本质依然属于天使,补太多对他反而有害。 室内灯光昏暗。 梅塔特隆躺在床上,神情平静而安详。浅金色的长发铺陈半张床铺,犹如金色的毯子,光滑柔软。 玛门的心也很柔软。 他半跪在床前,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头金发,身体微微前倾,落下一个又一个浅吻,从额头到嘴角……唇下柔嫩的肌肤几乎像流沙般卷走他所有的感知,除了沉沦还是沉沦。 “梅塔……”他的唇停在粉色的唇角,一遍又一遍轻唤着。 **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不停地寻找着突破口。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将**一点一点地宣泄出来。 梅塔特隆睫毛微颤。 玛门感觉到他的灵魂在沉睡中复苏。 “梅塔……”他闭上眼睛,掩藏住熊熊燃烧的**之火。 “嗯。”缓缓睁开的蔚蓝双眸荡漾着未及隐去的水波,无声地凝望着仍贴着自己的嘴唇不肯离去的玛门,“你……” 他的嘴唇刚一动,就被玛门狠狠吻住,辗转吮吸,直到将粉色的双唇蹂躏成艳红才松口。 梅塔特隆沉默地望着,不迎不拒。 玛门开口,声音沙哑,“我爱你。” 从来自信的眼眸闪烁着不安,仿佛渴望答案又害怕答案,又仿佛这个问题是感情极度压抑后的脱口而出。 “玛门。”梅塔特隆叹息。 玛门不等他回答,再度堵住了他的唇。 片刻,四唇分开。 玛门微微一笑,眼中的诸般情绪已被完美收起,“我可以等,无论多久。” 梅塔特隆垂眸。 但这次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坚定地戳破他的期望,这对玛门来说已经是一个进步。他欣然笑道:“这里是诺亚方舟。” “我知道。”梅塔特隆转头望着窗外深沉的黑色,“这里的风景我看了很多年。” 玛门站起来,在他身边躺下,一手托腮,一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只要你愿意,我愿意留在任何有你的地方,看同一片风景。” 梅塔特隆道:“哪怕是天堂?” 玛门抚摸的动作微微一顿,许久,才用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发丝,“必须先找到让我翅膀变白的办法才行。” “你的产业都在地狱。” “我可以远距离收租。” “你是地狱七大魔王之一。” “可以让伊斯菲尔替补。” 梅塔特隆微讶,似乎没想到他已经想得这么长远。 玛门将头埋进他的肩窝,身体半压住他,手慢慢往下,搂住他的腰,一点点地缩紧。 梅塔特隆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睡吧。” “……” 诺亚方舟的早晨依旧是暗沉沉的。 但是为了制造早餐的气氛,餐厅四周都被放上了各种各样的鲜花。 由于斯马尔请完婚假请病假请完病假请年假,长期在婚姻疾病和旅行中来回折腾,所以他负责的销售部暂时由酒店唯一的总监――石飞侠负责。 看着周围一圈的向日葵与玫瑰,玛门和梅塔特隆有些眼花缭乱。 石飞侠和雷顿送上早餐。 梅塔特隆只是象征性地喝了点水。 玛门问道:“这样杂乱的色彩是诺亚方舟最新的风格?” 石飞侠道:“有没有一种琳琅满目的感觉?” “有眼花缭乱的感觉。” “这就对了。”石飞侠双眼笑眯成了一条缝。 玛门拿起刀叉,淡淡道:“不过再眼花缭乱也不会看错账单的。” 石飞侠:“……” 拉斐尔等到中午才神采奕奕地出现在餐厅。 与阿巴顿捉迷藏所消耗的精力似乎就在一夜零半天中补足。 中餐更加丰盛。 与满桌的食物相比,坐在桌边的拉斐尔、玛门和梅塔特隆显得那样娇小。 梅塔特隆继续喝水。 玛门和拉斐尔挑选了几样自己喜欢的东西进盘子,然后挪到另一桌。对着这么一大堆食物,让他们没有用餐的感觉,只有被用餐的感觉。 “我的孩子们……” 神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响起。 石飞侠全身一紧,原本轻松的面色顿时绷紧如拉开弦的弓。 “是时候揭开这一切了。”那神圣的声音中头一回掺杂了情绪,类似于无奈,尽管几不可闻。“我在会议室等你们。” …… 玛门插起一块鸡肉放进嘴巴,“现在是吃饭时间。” “我同意。”拉斐尔啜了一口酒,然后起身与梅塔特隆一起往楼上走,“但他是老板,而我向来有敬业精神。” 看着梅塔特隆离去的背影,玛门郁闷地将餐巾丢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