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纪丞啊,我不等你了。
岑鸢最后还是折中给他转了过去。 万五。 他这次没退回,收了。 估计也是知道,他如果不收,岑鸢总会再找个机会给他的。 -- 回榕镇之前,她回了趟家。 江祁景得知她回去,怕她受欺负,专门和学校请了假,回去陪她。 没了商滕这个金龟婿,刘因最近贵妇圈的位置落千丈,别说是合影被剪切了。 她压根就不配出现合影里。 岑鸢刚嫁给商滕那会,她仗着自己这个能干婿,到处嘲讽人。 虽然都背地里吐槽她,但面上也深知得罪不起她。 不过现可不同了。 之前捧着她的那些人,现都开始奚落她了。 外面受了气,连带着给岑鸢也没好脸色。 反倒是江巨雄,虽然不苟言笑了些,但还是关心她的。 “最近怎?” 岑鸢握着筷子,了头:“挺好的。” 他松了气:“好就行。” 那顿饭吃的挺平静的,因为刘因中途扔了筷子回房了。 江窈脸色不太好看。 想来这些天她也被折磨的够呛:“爸,我最近看了个房子,就公司附近,我想搬出去住。” 江巨雄知道她想,也没拒绝:“我待会把钱转给你。” 江窈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还是爸最好了。” 江祁景夹了块酥肉到岑鸢的碗里:“待会我回学校,顺路送你回家。” 岑鸢摇了摇头:“不了,吃完饭我得去机场。” 这会不止江祁景,江巨雄和江窈都把视线移了过来。 江巨雄问她:“去哪里吗?” “有事,回榕镇待几天。” 江巨雄了头,也没问她回去干嘛,只是叮嘱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岑鸢轻嗯声:“会的。” 江祁景神色有紧张:“还会再回来吗?” 看到他这副表情,岑鸢有想笑:“会回来,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 察觉到自己刚才的情绪过于明显了些,他神色不太自然的咳了咳:“你别误会,我就是好奇而。” 岑鸢脸上笑容足够温柔:“我知道。” -- 去机场之前,岑鸢把饼干托付给了江祁景。 她回榕镇的这些天,饼干总得有人照顾。 还好,它是个自来熟,对谁都很热情乖巧,唯讨厌的好像只有商滕。 某些方面来说,商滕也能称得上是它的“例外” 听起来还挺浪漫。 当然前提是,忽略他年内打的两次疫苗。 上了飞机,岑鸢戴着眼罩睡了会。 徐辉很早就过来了,机场外等她。 似乎怕认错人,手上还举了块牌子。 鸢字写错了,写成了元。 上次视频里见过面,以岑鸢对他的长相有印象。 她拉着行李箱里面出来,试探的喊了句:“辉?” 人那张脸比视频和照片里还好看千倍万倍。 对上她那双温柔的眉眼后,徐辉的脸下就涨红了,喊她:“岑鸢......姐。” 风有大,岑鸢把长发拢脑后,随意的扎了个低马尾:“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这冷的天,还专门开车过来接我。” 他摇头,把岑鸢的行李箱接过来:“不麻烦的,平时婶子也帮了我们不少。” 上了车后,他把暖气打开,“婶子本来也打算起来的,但我爸怕她身体吃不消,就没让她来。” 岑鸢听这话,瞬间紧张了起来:“我妈身体又不好了吗?” “没有没有,是我爸怕这天太冷了,婶子会受凉冻着,我们这边和寻城可没法比,暖气都没供上呢。” 徐伯的确对周悠然很好,心疼她,也尊敬她。 听到这些,岑鸢也释怀的笑了:“榕镇是南方,没供暖气也正常。” 徐辉这辈子还没去过北方,以路上问题不断。 “寻城应该很冷吧,我听说我们这边是湿冷,那边冬天是干冷。” “是挺冷的。” 刚到寻城的那年,岑鸢十个手指头都长了冻疮,痒的命。 她又不敢挠。 那个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和她关,关心她的人榕镇,没人心疼她多少个手指生了冻疮。 她总是个人偷偷躲起来哭,哭完以后又怕被人看出来,等到眼睛不肿了才敢出去。 以前觉得如同地狱般难熬的时光,想不到如今成为了段偶尔回想起的往 事。 很奇妙,不是吗。 开车大概两个多时才市里到家。 榕镇比较落后,路也没修过来,很多地方甚至还是土路。 前几天刚下过雨,道路泥泞不堪,车轮压过去,带起的淤泥四溅。 徐辉叹气:“也不知道这儿的路时候才会修好。” 岑鸢没说话。 她安静的看着道路两旁,明明熟悉,却莫名让她觉得陌生的建筑。 每年回来,这里都变。 周悠然早早的就做好了饭菜,家里等她。 时不时的出来看眼,直到那辆白色的大众出现巷头,她满脸笑意的迎过来。 车停下,徐辉走到后备箱把行李箱拿出来。 “婶子,那我就先把岑鸢姐的东西搬进去了。” 周悠然笑道:“辛苦了。” 他摸脑门,笑容羞涩:“不辛苦。” 徐伯和辉今天也她们家吃饭,冷清的屋子似乎下子有了些许温度。 周悠然直给岑鸢夹菜,说她瘦了,得多吃补补。 徐伯笑道:“现的年轻不都讲究以瘦为美吗,前些天辉相了个亲,五金店那个儿媳妇给他介绍的,说是自己同学,结果辉嫌弃人家长的胖,也不看看自己是个啥,就敢嫌弃人家了。” 亲父子损起来,似乎比陌生人还狠。 辉急忙为自己辩解:“那哪是我挑,她才米五,就百四十斤了,本来就胖。” 周悠然把鱼腹最嫩的块肉夹给岑鸢:“你徐伯啊,每天吃饭都和辉斗嘴,也不沉稳。” 岑鸢轻声笑笑:“说明还年轻。” 似乎是被岑鸢的话给逗乐了:“岑鸢这孩子,嘴真甜。” 晚上的时候,岑鸢周悠然的房间里陪她说话。 周悠然几番欲言又止,每每又最关键的时候停下。 岑鸢把衣柜里的衣服重新叠好:“和我有不能说的。” 周悠然笑了笑,像是探话:“就是想知道,如果家里多了几个人的话,你会介意吗。” 其实她这个年纪,有没有人陪也不重的,她怕的就是岑鸢以后会嫌不方便,然后不回来了。 岑鸢知道她想问,把整理好的衣服放进衣柜里,关上柜门。 “我觉得徐伯人很好,辉人也好,以后我不了,有他们照顾你,我也放心。” 周悠然眉头皱:“说胡话,叫以后你不了。你还年轻,就算是走,也应该是我走你前头。” 岑鸢轻笑着改:“是,我说错话了,我该罚。” 白炽灯明亮,岑鸢安静的站那,将周悠然看了个仔细。 眼角那几条皱纹,以前是没有的,鬓间的白发也长出来了。 的时候,父亲去世,周悠然的命就丢了半,后来是为了照顾尚且年幼的岑鸢才强撑着剩下的另外半条命。 岑鸢不敢离开。 她怕,怕她是再走了,周悠然最后的半条命,可能也没了。 以她想,哪怕是自己离开之前,也给她找到个好的归宿。 她背过身去,忍回了眼角的泪:“妈,我今天想和你睡。” 像时候,她怀里撒娇。 周悠然奈的轻笑,摸了摸她的头:“怎还跟孩子。” 岑鸢回榕镇的第三天,接到了商滕的电话。 来她家敲门没人,以为她回江家了,后来见到江窈,才她中得知她回了榕镇。 “时候到的?” 岑鸢说:“前天下午到的。” 他那边很安静,应该是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可能是家,也可能是办公室。 他再话,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 岑鸢知道,他应该还有其他的话说。 商滕的确不算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他的做事准则就是快准狠。 把时间看重的人,不愿意废话上浪费时间。 但现的商滕,却好像和以前的自己相互矛盾。 岑鸢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像是数,这场寂静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 终于,他开。 “还回来吗?” 岑鸢头:“会回去。” 他喉间低嗯,听不出喜怒。 徐辉旁边喊她:“岑鸢姐,能帮我个 忙吗?” 她应了声,说完结束语后,挂了电话。 渔网被积水压下去了,他得重新捞上来,但需有个人旁边扶着。 这些天直下雨。 徐伯穿着雨靴进来,外面的花坛上蹭掉脚上的泥:“这破路,下雨就没法出门。” 岑鸢给他倒了碗刚煮好的姜茶:“先喝姜茶暖暖身子。” 徐伯接过碗,和她道谢:“我家辉是有你半听话懂事,我也就放心了。” 岑鸢笑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格特色和优,辉只是嘴笨,但他格纯良,也很难得。” 徐伯被她两句话给逗乐了:“你眼里就没坏人。” 岑鸢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下雨天总是容易让人疲乏。 她睡完午觉出来,徐伯正和谁坐客厅里讲话。 听说修路了,前些天收到的消息。 “城里的大老板做慈善,亲自捐款下来,给我们修路。” 徐伯抽着烟:“哪的大老板这心善,我们这儿也没有穷到出名啊。难不成是榕镇走出去的大老板?” “也说不准,兴许是赚了钱,想着回馈老家了。” “那是好事啊。” 听到身后的动静,徐伯回头看了眼,急忙把烟掐了,手空中乱挥,想把那些呛人的烟雾散开:“吵醒你了吧?” 岑鸢摇头:“没有的。” 外面的雨停了,她把外套穿上,拿了钥匙:“徐伯,我今天晚上还有事,得出去趟,麻烦您和我妈说声,今天晚饭不用做我那份。” “你路上心。” “嗯,会的。” 说完她就离开了。 也没有听到身后的谈话声。 “这是周悠然的儿吗,好些年没见,长这大了。” “嗯,前些天刚回来,听说是为了纪丞的忌日特地回来的。” “纪丞啊,那孩子我还记得,挺可惜的,他爸爸是个英雄啊。” 徐伯叹了气:“是国家的英雄,可惜不是自己孩子的英雄。” 乡间的路不太好走,好镇上是水泥路,不用担心鞋底会糊上厚重的淤泥。 岑鸢买了香烛和纸钱,纪丞家楼下的路边坐着,燃了香,又烧了纸钱。 回去的时候,她特地去以前的学校看了眼。 体校早就荒废,还没来得及重新开发,铁门没有落锁,轻轻推就开了。 她走进去,被玻璃罩保护着的光荣墙,上面的长跑最高保持记录者,还是纪丞。 这好像是仅存于世的,少数几个能证明他存过的痕迹。 她看着上面的照片,看了很久。 最终眼底泛红,释怀的笑了:“纪丞啊,我不等你了。” 照片里的少年,眉眼坚毅的盯着镜头,唇角却带着笑,几分桀骜痞气。 岑鸢曾经因为他,数次想过离开这个世界。 以前来没有想过,她有天也会放下。 其实早该放下的。 旁边保安室还住着人,是之前的保安,现年纪也大了,学校体谅他没地方住,就把这个保安室留给了他。 他听到外面有动静,端着茶杯出来,看到岑鸢了,疑惑的愣了挺久的。 觉得熟悉,但因为时间过于久远,时想不起她是谁了。 努力的记忆里搜刮,终于记起,他笑着调侃她:“又没考好?” 姑娘每次没考好就来校门站着哭,等人来接她。 那个男孩子他有印象,挺聪明,属于学校重培养的优等生,但太闹腾,三天两头就被带到保安室请家长。 以他才会记的这清楚。 “他今天没来接你吗?” 岑鸢和他道歉:“不好意,打扰您休息了。” 细雨蒙蒙,空气中都带着凉意,岑鸢转身准备离开。 暗的雨幕之中,男人撑伞站着,快被这夜色吞噬。 对于他的出现,应该感到意外的,却怎也意外不起来。 没有多余的寒暄,连问候都直接省略,商滕走过来,把伞撑她头顶。 他的半边身子暴露雨幕之中,很快就被淋湿。 保安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笑道:“看来是换人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