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怎么，以多欺少？
闵蕴文是这家洗印照片店的老板，年方二十九，和季桑相识于四年前。那个时候季桑还是国内一个小有名气的大学生摄影师，可闵蕴文的称号已经在国内闻名。 季桑和他的相识是一个意外。 她对于作品有很高的要求，不管是前期的摄影，还是从后期的洗印，她都精益求精。 当初她找了很多的店，却总觉得有几分将就，直到无意之中发现了闵蕴文的这一家店。 那个时候，闵蕴文刚接手。 季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就是国内圈子里面鼎鼎有名的天才闵蕴文。直到偶然有一次发现他洗印了一张照片。 风格与闵蕴文的极其相像。 她满心欢喜，她竟然能够和大神在一家店里洗印照片！当即便问了男人那副作品是不是闵蕴文的，有没有联系方式。 谁知，男人打了哈欠，眼角都冒出了生理眼泪，下巴微抬，满是不耐地看着她 “你找我干什么？” 季桑这才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就是闵蕴文本人。 两个人都是在摄影上极有天赋的人，哪怕那个时候季桑才不过二十岁，可作品却很有思想。或许在某些领域，两人心思想通，闵蕴文倒也不像圈中人所传的那样不喜与人交流。 只不过，两人中，一个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一个不善与人打交道。这关系就一直处在不陌生却也不熟悉的状态。 谈及手里难求一个的镜头，季桑眉头微扬 “羡慕吧，这是我婆婆送我的” “啧，你这英年早婚也不是没有好处” 闵蕴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不婚族，二十九岁别说谈恋爱了，旁边连个雌性生物都没有。季桑算是一个例外。毕竟，能够遇到能聊得懂话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看到镜头，闵蕴文一扫疲惫的状态，在季桑旁边坐下，伸手就要拿过来仔细观摩。可季桑却突然想起前年的一幕。 当时闵蕴文手里有一个她特别喜欢的镜头，每次来都会下意识往他收藏室里看一眼，有一次实在忍不住提出想要观摩的要求，可是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于是季桑的手往后一缩。 闵蕴文：……. 手指在空中抓了两下，抿了抿嘴，见季桑颇有深意的眼神，也想起了前年的事情。 闵蕴文瞥了瞥嘴，满脸不可思议 “不是吧，季桑，这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 季桑轻哼了一声 “也不是不给，不过你得给我帮个忙” 闵蕴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有思量半分，摆了摆手 “行，我答应了，赶紧给我看看” 季桑的手却还是往后缩了一下 “这么痛快？” 在她印象里，闵蕴文可不是一个轻易答应别人要求的人，据说是年少时在这事上面吃过亏。 闵蕴文重重地啧了一声，扬起头睨着季桑，脸上嫌弃的表情毫不收揽 “你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洗照片嘛？要多少精度尽管提” “诺，你说的哦” 季桑将单反递过去，等闵蕴文完完全全接过这才敢放开手 “小心点” 闵蕴文头也不抬，满心欢喜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整整打量了五六分钟，可是他却没有丝毫想要使用的想法。 季桑扬眉 “不试试？” 闵蕴文眼神一顿，嘴角的笑淡了几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有什么好试的？” 说完就直接还给了季桑。 季桑接过，想到这两年他几乎是零作品的状态，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真的打算收手了？” 这半年，圈子里已经开始传言闵蕴文从此不再摄影。她不太相信，但是这两年，闵蕴文的确没有拍过什么作品，一直都待在店里。 闵蕴文没有任何含糊，大方地点头 “是啊，没什么意思，不爱了” 季桑：……..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明他在看到这款镜头时眼里都冒着光了，怎么可能不爱了呢？ 闵蕴文是真的累了，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照片留下，有时间就帮你弄” “不行，这个我很急” 闵蕴文脚步一顿，也没有回头 “那你就找别人” 季桑：……. “….你要快点” 闵蕴文以一个大大的哈欠回应了季桑的话，随后便消失在门口。 季桑松了口气，知道他这是应允了下来，这才离开。 自从去了电视台上班后，她有好几天都没有漫无目的地在街道走着，然后去寻找无意中到来的美好……亦或是黑暗。 傅以斯现在应该还在医院忙，她有一个下午的自由时间。 季桑对s市很熟悉，因为从小的喜好，她更是摸清了s市的每一条有趣的街道、每一条别有洞天的老弄堂、甚至一些犄角格拉她也能够找到。 越是偏僻，安静的地方她就越喜欢去。 因为很多时候，这些被世人忽略的地方能发现至纯的美，也能发现至黑的恶。 可是这一路上，她总是会注意到每条街道的花店，每到家花店，她也会下意识地往里面看有没有红蔷薇。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做一件事，可是后来却发现，原来已经不知不觉地把隐藏在心底深处惦记着的事无意识地做了出来。 昨日的傅以斯还是在季桑的心里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季桑买了一朵红蔷薇，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天空蓝得干干净净，就连撒下来的阳光也是明媚好看的，落在花身上，更是让这朵红蔷薇娇媚得更加耀眼。 就这样盯着看了很久，季桑突然心神一动。 姑姑是一个著名记者，那么行踪肯定是能够查到几分的。傅家家大业大，她相信傅以斯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去找寻姑姑的下落。 她也可以出一分力呀！以一个摄影师的角度。 这么些年，她为了能够拍到很多世间难遇的美景，也有一套自己的搜寻体系和信息来源。她虽然算不上是一名记者，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某些层面上，她和姑姑很像。 比如，一样的憎恨世间丑恶。 季桑起身，没有再继续坐下去。既然要帮忙找姑姑，也就不免要搜集她以前的一些报道。 尤其是，消失前的那一段时间…… 季桑随意找了一个网吧进去，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输入“傅知星”三个字，满怀期待地想要了解这位从未谋面的姑姑。 可是，跳出来的所有页面中，没有一个职业是记者的。 很显然，傅知星的信息被人刻意抹掉了，季桑微微蹙眉，联想到当时她的处境，不难想到，这背后之人应该是她公公。 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敲了几下。 这些资料，要到手不难，但她必须向傅以斯开口，也就是说她必须要给傅以斯一个理由。 可是，她并不想让傅以斯知道。 十六年以前的事情，她不确定能不能够查到一些东西。 她也有私心，若能够查到蛛丝马迹，她想把这个当作一个惊喜送给傅以斯。就当作……她为自己之前不太端正的态度的一个赔礼吧。 季桑直接到s市的新闻网站，将十六年前所能够查到的新闻事件都罗列了出来。 时间久远，信息也是零零碎碎的，季桑查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季桑看了一眼时间： 五点半 从这里赶回御景公寓，做好晚饭，傅以斯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 想到这里，季桑连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刚往外走，却听到外面起了争执声。 污秽、难堪的字眼入耳，季桑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为首的是一个顶着黄毛着装行为看上去就是市井里的一个小混混 “你tm没钱来这里干嘛？蹭玩儿呢？身上衣服不错，几十块钱拿不出？啧，小白脸倒是长得挺俊的，从哪个富婆那里逃出来呀，说给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 说完黄毛嚣张地笑了，跟在他身后的人也笑得聒噪。 季桑眉头皱得越紧，看向被他们围住的人。原以为会是一个比较弱小，看上去容易被人欺负的小男孩。可当季桑看到那人下巴微抬，眼睛未完全睁开，一脸不羁的模样，以及…….那一身高级定制的衣服后 她觉得，这黄毛踢到了硬板子。 这八成是哪位富家公子过来体验生活呢。 身上着装可以伪装，可他那一身的骄纵的气质却没法装出来。一看就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富家小公子。 果然，小公子冷哼一声 “我给你介绍几个？不过，就你这寒碜样，怕是那些老太太们都看不上” 季桑：……. 果然够狠。 黄毛愣了一瞬，随即脸色大变 “我艹你M的，说什么呢？” 说着直接抡起手往小公子脸上砸去，没想到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公子抬手毫不费力的接住，脸上表情也变得凶狠 “骂谁呢？” 说完直接往黄毛脸上抡了一拳。 那狠劲，直接将黄毛撂到了地上。 混战就是这一刻开始的，网吧里的其他人早就跑了，店主也是个怕事的，一直待在后面没出来，只有季桑一个人津津有味地看着。 黄毛那边有五六个人，小公子只有一个。 季桑想了想，将包小心翼翼地放在安全的位置，挽上衣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出声 “怎么，以多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