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是爹爹呀!
“听闻清凌那俩弟子衣衫不整地出了内池,当真?” “千真万确,其中一人还是沈六六,听说被抱出来时,已经被弄……失去了意识。” “这这这这,光天化日之下实在有伤风雅,抱他的人是谁?” “周玄澜,清凌新生代弟子领军人物!” “什么?!宁师叔也就罢了,怎么又冒出个周玄澜,他们图沈六六什么啊,难不成被下了蛊。” “放在诸侯国,这沈六六定是个祸国妖妃!” 剑宗内传得沸沸扬扬,当事人一无所知。 ‘妖妃’从床榻醒来,浑身舒坦到不想动,从发丝尖到圆润莹白的脚趾,都透着一股慵懒餍足的意味。 “爽啊——” 沈流响喟叹一声,在泉池里疼得想死,谁知过后,竟舒服的飘飘欲仙。 这时,房门开了。 “听闻门中有弟子在洗骨泉行不雅之事,”凌夜走到床前,垂眸打量,“我本不信,但瞧你模样,难不成此事是真的。” 少年坐起身,眼尾湿红,摆明哽咽落泪过,细软青丝自肩处凌乱散落,白皙脸颊残留着一抹潮红。 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透足了一副被滋润爽了的模样。 沈流响呆住。 蛤?不雅之事? 凌夜见其怔愣,伸手在他发顶揉了揉,温声道:“与师兄说实话,若此事是真,待回了清凌,我便为你和周玄澜举行结为道侣的大典,提早定了,免得以后多生事端。” “?!” 沈流响忙道:“师兄误会了!” 他就疼得咬了徒弟几口,不至于要结为道侣来负责吧。 凌夜眉目清朗,眸光平淡,“这话,我听第三遍了。” “那也是误会,”沈流响捉急道,“师兄信我,我和徒弟清清白白,都是洗骨泉惹得祸。” 他说着,话音一转,面色凝重道:“师兄,我可受过什么重伤?” 凌夜皱了皱眉头,盯着沈流响看了会儿,“你往日出宗历练,从来是春风得意的回来,只是十年前,东荒地带有妖族作乱,你去平息,在那受了伤,被叶冰燃救了回来。” 沈流响听闻东荒两字,脑海登时闪过一些片段,细细回忆时,却是头痛欲裂。 他捂住脑袋,身体不由自主蜷缩起来。 凌夜脸色微变,正欲伸手碰他,门外传来一阵阵喧闹。 他拧起眉,侧耳细听。 “清凌的,快叫沈六六出来,敢放少宗主的灵宠,简直吃了熊心豹胆。” “少宗主气得一宿未睡,魏长老,你可一定要为他出气。” “少宗主说了,他要让断了沈六六的手,叫他再也不能射箭。” 一行人气势汹汹闯入院子,身后跟了数名试图阻拦的剑宗弟子,“魏长老,沈六六是师叔交代要照顾好的贵客,望勿要生事。” 魏天机将拦在前的弟子一掌推开,“废话少说,这事咱们占个理字,若宁润辛强行帮护,我定让天下人知道,剑宗尽是胡搅蛮缠不讲理之辈。” 他也听了那些传闻,但觉得添油加醋了,或许两人曾有过交往,但身份天差地别的,能有什么后续。 瞧宁润辛突破后,都没来见沈六六一面,八成想通了。 且离宗前,宗主特意嘱咐不得让他儿受半点委屈,否则拿他是问,眼下金迭殇遭受奇耻大辱,若处理的不合他心意,怕是回宗后长老之位不保了! 思及此,魏天机率领一众弟子,脚步匆匆来到沈流响门前。 气势如虹的一脚,“砰——”踹开房门。 “清凌小儿出来受……” ‘死’字硬生生咽了回去,魏天机望着从室内走出的人,打了个寒颤,脚步发软退了步。 身后没眼力劲的弟子,想起今儿上午热腾腾的传言,指着人冷喝,“莫非你就是沈六六的那个奸夫,快叫你相好的出来!” 魏天机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恨不得手起刀落灭了这弟子。 疯了么! 清凌宗主凌夜都不认得,找死别拽上他! 凌夜手负身后,红梅白袍衬得愈发修长挺拔,居高临下望着乌怏怏的西阳宗弟子。 世人皆知清凌宗主性格温润,脾性最好。 但此时,他微沉了脸。 也许是因为看见师弟捂着头一脸痛苦的模样,也许是觉得面前这些人太过聒噪。 他难得生气了。 于是他问:“找沈六六何事。” 有弟子冷哼,“他放走少宗主的灵宠,名曰不死鸟,这般稀贵的妖物,就是他拿命换都换不了,我少宗主仁慈,让他用只手来换。” “区区不死鸟,放便放了,金项天不满意,让他亲自来与我说。”凌夜面无表情的说,“这不是你们叨扰的理由,都给我——滚!” 天地轰然变色。 数十名弟子,连带魏天机被突如其来的厉风卷起,在空中绞得惨叫连连,像扔垃圾般丢出院子。 闻声出来的清凌弟子,见寒着脸的宗主,无人敢吱一声。 迎客峰底,被风卷来的西阳宗弟子稀稀落落挂在树枝上,配上艳红服饰,远远望去活像小太阳,引得不少人来参观。 “他们不是去找沈六六麻烦了么,怎么变成这幅鬼样了。” 承受不住重量,树枝咔嚓断了,魏天机还没缓过神,便砰的掉在地上。 有意识尚存的弟子说:“长老,沈六六那相好如此厉害,我们可如何是好?” 魏天机脸色铁青,抓起一块石头朝那弟子砸去,气急败坏道:“快闭嘴!闭嘴!那是清凌宗主!!” 闻言,尚清醒的几名弟子脸色一白,彻底昏死过去。 凌夜前脚走,后脚又有人来了。 沈流响穿好衣物,乌发散在身后,在房内四处寻发缎,听见敲门,随手抽了根细线,在指尖绕了圈,将散乱长发拢在一起。 开门,宁润辛直勾勾地看他,“我听说了洗骨泉的传闻。” 沈流响:“嗡嗡嗡。” 这一副捉奸模样是何意思,他和徒弟纵使清清白白,也没必要对谁都解释一句。 宁润辛又道:“我知道那肯定是假的。” 沈流响讶然。 宁润辛继续说:“因为你没有心。” 沈流响:“……”感觉有被冒犯到。 站在门口聊天实在不好,沈流响将人请进屋坐,倒了杯茶递去。 “我又要突破了,” 沈流响手一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太过骇人了,突破跟玩似的,短短两日,从金丹跨至元婴境中期,在往前走,便是元婴后期了。 已非常理可言,过于不正常了。 沈流响欲言又止,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宁润辛顺势拽住他手腕,担心人跑了似的,“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沈流响:“不如你与我说说。” 宁润辛沉默几许:“我们在东荒见过,当时我受了重伤,是你救了我,引开了追来的妖兽。” 沈流响了然,宽慰道:“救命之恩,不足挂齿,我这人做好事从不求回报,你无需挂念这么多年。” 他一边松口气,幸好不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一边猜测,莫不是为了救此人,原身才受伤被叶冰燃所救。 宁润辛:“我就讨厌你这点。” 他们当日被困在阴冷山洞,外界是铺天盖地的妖兽,所布结界摇摇欲坠,只待破碎,两人便顷刻沦为妖兽腹中之物。 沈六当时信誓旦旦的说,待结界破了,第一时间将他丢出去喂妖,自己趁乱逃跑。 谁知他一觉醒来,外界一片死寂。 妖兽不见了。 身旁的少年也不见了。 宁润辛获救后,一边拼了命找沈六,一边心里冒出让他浑身发冷的念头,也许那少年已经死了。 心底不安,演化为近乎疯魔的执念。 直到前日,所思所念终于有了归处。 “你说若是身陨,最大遗憾是没能周游天下,赏遍世间美景,跟我走,想去哪我都带你去。” 沈流响眨眨眼,干笑了声:“你可能被骗了,事实上,我只想当躺在床上的咸鱼。” 宁润辛正思索这话何意,身形一震。 “我要突破了,得回洞府,”他抓紧沈流响,带人消失在原地。 外界,剑宗弟子欢喜到麻木了。 又双叒突破了! 宁润辛抑制不住体内灵力,去了内室。 洞府四处有结界,沈流响暂时出不去,在里面转悠,看四周白雾缭绕,地面有诸多灵草,沈流响想起周玄澜脖侧的咬伤,想挑选几株带走给他敷伤。 无意间,瞅见一株长在角落的灵草,通体微紫,却散着润泽白光。 沈流响皱了皱眉头。 听闻洞府是剑真道人亲手为宁润辛所建,一花一草皆是不凡之物。 他伸手,拔了这株灵草。 这时候,宁润辛成功突破了,在调整体内灵力,结界有所松动,沈流响将灵草放入星花袋,乘机走了出去。 奉命守在外的剑宗弟子,见到人影正欲行礼,看清脸后,面色一僵。 “有新欢还来纠缠师叔,实在可恶,真想将此人揍一顿解气。” “不可,听闻他新欢迈入金丹境了,我们不是对手。” “那便等赵师兄回来,让要他为师叔出气,将沈六六好生教训一番!” 晚宴在会客大殿举行,沈流响踏入殿门,四面八方的视线投过来,窃窃私语。 “就是他把宁润辛迷得神魂颠倒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何止宁润辛,你瞧他旁边那个,周玄澜,来日必是统帅清凌宗的人,也与他关系暧昧。” “西阳少宗主也与沈六六有瓜葛,不过据说是有仇怨。” “幸好剑宗赵霖不在,不然我要担忧他了。” “哈哈,大可不必,赵霖是师承蓝宗主,剑尊亲师弟,除修行外对什么事都不上心,沈六六哪里入得了他眼。” 夜幕降临,大殿却亮如白昼。 沈流响盘膝而坐,面前茶几摆有珍稀佳肴,北冰椒鱼,云山雪兔等,味道鲜美,又是提升灵力之物。 蓝萧生坐于大殿之上,举杯邀众人共饮。 沈流响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尝了两口,震撼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将盘里东西一扫而空。 并未他吃的多,是分量极少,每盘东西就两三块。 沈流响放下筷子,拉耸脑袋,意犹未尽地叹口气。 坐于身旁的周玄澜见状,施了个小法术,将两人茶几上的东西换了,“师尊用弟子的。” 沈流响抿紧唇,感动道:“你可真好。” “……师尊这样说,弟子总觉得没好事。” 沈流响轻挑了下眉,正欲说话,殿外传来动静。 “人参山,老祖贺礼!” 殿内一片喧哗。 人参山是片从远古流传至今的圣地,相传山内奇珍异宝无数,仙草圣果万万个,随便一样都能将修真界搅动的腥风血雨。 守护人参山的,便是一群成了精的人参。 其中头儿,是活了上万年的人参老祖,相传与数位飞升仙人有过来往,是当世大能者都敬畏的存在。 人参山一向不与各界来往,没想到与剑宗还有交情,众人无不惊叹,露出艳羡之意。 与其交好,意味着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修行资源。 沈流响脸上露出好奇之色,抬头望去。 却见大殿门口,一群穿着喜庆红肚兜,长得滚圆白胖的小娃娃,眉开眼笑地踏入殿门。 进入的那刻,殿内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这些人参精头顶光秃秃的,仅生了一个小树枝,形状各异,有的长叶片,有的结了小果子,有的仅分了叉。 为首领队捋了捋白胡子,重咳了声,让嬉嬉闹闹的人参小辈安静些。 随后他气呼呼拎出一个昏昏欲睡的小胖娃,“睡一路了,快醒醒,该你去送礼了!” 众人这才发现,这人参娃娃,与众不同,头上枝叶竟泛着金光。 “唔?”阿卜皱起白嫩脸蛋,睁开惺忪睡眼,发现周围这么多人都在看他,头上金枝颤了颤。 他委屈的嘟嘴:“不要凶我嘛。” 众人心瞬间化了。 混蛋领队的!不要凶孩子! 领队爷爷冷哼一声,却不吃这套,将宝物塞到他手中,“别忘了老祖的交代,快些行动,送完我们还要赶回去。” 听见老祖两字,阿卜不情不愿伸手,白藕似的两只小臂抱起礼盒,红肚兜下软肉跟着颤了下。 走两步,便气喘吁吁。 他停顿休息,折下金叶,在礼盒上方抖了抖,洒下金光闪闪的细粉,随后将叶片安回头顶树枝,提步继续走。 就在这时候,阿卜嗅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 光着的白脚丫一顿。 众人望去,头长金枝的人参娃明显愣了下,朝一处角落望去,圆溜的黑眼睛倏地睁大了。 欢天喜地的奶音响彻大殿。 “爹爹——!” “是爹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