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贼人阴谋
这个动作一出,柴少宁立马猜出孙少阳的用意。 孙少阳既然暴露,索性就把路玉山引走。蒙豪山已经受伤,只要路玉山再一离开,路府里面能和柴少宁对敌的就只有孙羽一人,如此一来将大大减轻柴少宁的压力,让他可以放心察探肖霆和雪念慈的所在,必要时即便公然出手,也有把两人救走的可能。 想通此点,柴少宁继续静伏不动,要等厅中人追出屋后找机会擒人逼问口供。然而奇怪的是,厅中的孙羽等人竟然都没有动,放任云阳真人逃出院外。 乔镇海虽然厉害,但不过和孙佩弦在仲伯之间,根本不需要留下这许多的高手坐镇。 柴少宁心中正觉得蹊跷,眼角处突见一条白影如幻影般向云阳真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如果不是柴少宁心思急转间自然而然转头望了一眼逃走的云阳真人,万不会发现那个人的存在。 柴少宁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寒意。此人一身显眼的白衣,自己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厅外?单看那一瞬即逝的身法,比铁风行都要高出一截! 在这圣剑山庄之中,究竟还藏了多少像白衣人这样的绝顶高手?柴少宁心中不寒而栗! 厅中的乔镇海只是怔了一下,良机已失,他顾不上懊悔,抬掌朝身旁的徒弟刘永泰猛力侧拍的同时身形后躺。 这一招拦敌自救,算无遗策,要在徒弟被劈得撞向孙羽众人的同时,借力窜离,逃出生天。 哪知道乔镇海身形才动,一支巨大的手掌已经抓上他劈往徒弟的腕脉。 剧痛传来,乔镇海身体再不听自己使唤,被那只巨掌抡摔在地上。 一口碎牙吐出,乔镇海勉强抬头,看到蒙豪山正缓缓收回右臂,凶神恶煞般的大眼射出冷漠寒芒,罩向自己。 外面的柴少宁瞧得寒气直冒,同时暗叫侥幸。 蒙豪山左手受到重创,仅凭单掌擒拿乔镇海竟仍是不费吹灰之力,真实功力远在他柴少宁之上。昨天要不是蒙豪山轻敌,不仅柴少宁想战胜此人只属痴心妄想,就连孙少阳众人怕也一个都走不脱! 孙羽对此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以蒙豪山的本领对付乔镇海,简直是手到擒来,因此他坐在那里甚至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直到乔镇海倒地,孙羽这才冷笑出声道:“姓乔的,盟主连挑萧逍燕设在大名府境内的七处据点,为什么单单留下你这个内jian?你能活到现在,应该多谢你的徒弟。要不是盟主想让刘兄弟从你那里多探听点消息出来,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居然还敢妄想对付盟主!” “你们想怎么样?”乔镇海一边往起爬,一边冷笑道:“城中武林人士谁不知道我一直跟在路盟主身边?如果我在圣剑山庄中出事,你们如何向官府交待?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交待什么?”孙佩弦轻松笑道:“你既然是萧逍燕派来的卧底,身份泄露后自然要做困兽之斗,双方交手,伤亡在所难免。杨大人正恨萧逍燕入骨,失手打伤个萧逍燕的爪牙,杨大人怎么会见怪?” “你们的手段可真够毒辣!”乔镇海一边说话,一边借机运气,准备迎敌,同时目光投往徒弟刘永泰身上,恨声道:“你不要以为会有什么好下场,你如今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话未说完,孙羽身形忽动。 双方的交手过程快若闪电,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连续骨折的咔嚓声已经伴着乔镇海的惨叫声一起响起。 刘永泰在一边看得心惊rou跳之际,剑光闪动,孙羽动作迅若鬼魅,竟趁乔镇海痛苦出声的刹那,一剑刺入乔镇海张开的嘴中,绞碎了乔镇海的舌头。 长剑“呛啷”回鞘,刘永泰惊得目瞪口呆。乔镇海嘴中嗬嗬乱叫,碎舌和着浓血一起吐出,此外竟是连唇皮都没有碰破一点。 孙羽剑术之精,实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见刘永泰吓得冷汗直流,孙佩弦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对敌人自然不能手下留情,刘兄是我们的朋友,大家团结一致,千万不要为了这个老匹夫伤了咱们弟兄间的感情。” “佩弦兄弟放心,我早已经不再视这个人为师傅。”刘永泰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向孙佩弦献谀道:“刘某定会谨遵盟主和佩弦兄弟的吩咐行事。” “很好!”孙佩弦满意道:“原计划让肖安当场向盟主呼救,声讨孙少阳追杀于家幸存子弟之罪。岂知那个胆小鬼竟然临阵退缩,想要借机逃走,差点坏了盟主大事,不得已才将其除掉,如今只好辛苦刘兄弟充当一回证人!” “路盟主和佩弦兄弟但有吩咐,刘某必当全力为之!”刘永泰早已经被蒙豪山和孙羽对付他师父乔镇海的手段吓破了胆,除了唯诺应承,再不敢有别的意见。 “来人!”孙羽大喝一声,提起手足俱断、满嘴吐血的乔镇海出到门外,着人备马。 柴少宁在檐下目睹刘永泰卖师求荣的无耻行为,心中气愤,但更让他沮丧的是,对方竟然自始至终没有谈及肖霆和雪念慈,甚至连如何对付即将到来的欧阳玉众人一事也不做商谈,今晚的筵席显然是专为对付云阳真人和乔镇海而设。 留下儿子孙佩弦照料府中事宜,孙羽和蒙豪山结伴带了刘永泰向外走出。 柴少宁等了片刻,见孙佩弦只是安排仆人撤下厅中残羹剩菜、擦拭地面血迹,似乎今夜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略做盘算,柴少宁决定暂不打草惊蛇,先去看看孙羽接下来又会有什么举动? 趁着仆人们忙碌不停,柴少宁翻身飘上屋面,朝孙羽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夜色沉沉,马蹄踏在积水的路面上发出惊心动魄的噼啪声响,更显得大名府有一种风雨飘零般的危机感。 孙羽和蒙豪山骑马直奔大名府府衙,两人身后跟着两匹马,一匹马上绑着已成废人的乔镇海,另一匹马上坐着胆战心惊的刘永泰,再后是一众举着火把的路府随从。 见识过孙羽和蒙豪山的手段,柴少宁不敢大意,窜房越脊,远远尾随在对方身后。 不大一会儿功夫,有巡逻的官兵发现了孙羽等人的存在,过来询问一番后,带队的头目一马当先,领众人来到府衙门外。
杨立元的府衙门口悬着四盏白灯笼。 为子送丧,忌挂白纱,杨立元只能用这种方式哀悼死者,并向外人示意府中有人新丧。 柴少宁不听门口守卫拦下孙羽等人在那里罗嗦,径直从侧墙翻入衙中,悄悄跟上报信的衙役,进入一个有着众多房屋的大院。 已经半夜,向南居中的一所房子里依旧亮着灯光,有妇人的哭声从中传出。 柴少宁还没有靠近房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已经从房中匆匆走出,锦衣棉裤,上身披一件黑色斗篷。 因为离得远,柴少宁没能看清楚此人的面容,从他行走间龙行虎步的气势来看,应当就是大名府尹杨立元。 由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杨立元没有穿白衣。 不知道孙羽让人传了些什么话?竟能让杨立元丢开丧子之痛,夜半匆匆会客。 杨立元出内宅进入前院一座书房,传讯人则沿原路返回,出外召唤孙羽等人。 柴少宁知道对方会面,必有要事商谈,看看书屋前面没有回廊,院中也没有种树,只好隔远悄悄掩往书房对面的墙头。 墙的另一侧是座花园,入口处的门洞和墙体形成落差,恰好把柴少宁的身躯隐住。 片刻功夫,灯笼的亮光出现在门外,孙羽和蒙豪山在衙役带路下,提着乔镇海到来。刘永泰则由另外两名衙役押着,垂头丧气进入院中。 借书房门开的刹那,柴少宁匆匆一瞥,看到正对门口的后壁挂有一面匾,上书“礼仪之家”四个大字,匾下一张书桌,桌后坐着刚才见过的中年人,脸形稍方,眉粗眼亮,这时候由于牙根紧咬,嘴角稍稍上吊,令整张脸看起来充满了杀气。 中年人身侧左右各站着两名侍卫,腰挎单刀,贴身保护。 雨后的秋夜清寒无比,众人入屋后立即有人上前关闭了房门。 柴少宁功聚双耳,凝神细听。 “噗嗵”跪地的声音传来,刘永泰的大嗓门在屋中哭道:“府尹大人饶命!” “闭嘴!”一道粗沉的声音恼道:“来人,把他给我拖过一边!” “大人!”孙羽的声音也传来道:“我等没能护得公子周全——” “路玉山怎么没来?”粗沉的声音打断孙羽的话怒问道:“你带乔镇海师徒深夜来扰,说有极大的隐情禀报,难道隐情就是这两个废物?” 孙羽谦卑的声音答道:“回大人,此事不仅和秦宅一案有关,还涉及公子被害一事。我家庄主正在连夜追拿贼人,在下见事情紧急,只好冒昧前来打扰。” 杨立元的声音再次打断孙羽话头,挟怒斥道:“昨夜秦宅血案未了,你甘愿立下军令状,三日内查出真凶,本老爷才放你离开。你如今既说有凶手的线索,又和我儿被害之事有关,我连夜见你,哪知道你竟带进来这么一个血人污我地面,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