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兔子
一人巧做千人食，五味调和百味香。 云清扬还未走到食香楼就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然而不管是如潮的人流还是这香味都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发霉味道。 景元大陆采用十二月，二十四时的历法。本月乃是七月初九，等到七月十五则是鬼节。 每年的七月，全国上下阴气较平时多了三倍，若不是有武院的庇护，鬼族早已经突破人族防线攻入城中。而七月十五那天，鬼族会大举攻城，是每年一壮景。 云清扬发现，越是靠近食香楼人就越多，人们都兴奋地议论着什么。 “难道是食香楼有什么大酬宾活动？”云清扬如此猜测着，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三层小楼古朴雅致又不失大气，设计别具一格，仿若一只三层的食盒，让人望之异常舒服。 门口聚集着上百人，云清扬不管这些，径直走向大门。 门口一伙计正满脸笑容地迎接客人，当见到云清扬时，立刻收拢笑容，换了一副嘴脸：“不知道云家小姐来我们这里做什么，我们酒楼地方小，容不得您这尊大佛。” 云清扬脚下不停：“那我这尊大佛能来岂不是让你们食香楼蓬荜生辉。我是来见游掌柜的，你去通知他一声。” 伙计原本以为自己那番讥讽的话会让这位小姐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却顺势接话，真是让人火大。 “云清扬，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云家什么德行大家伙都看得清楚，你抢了食香楼的一处分店不说，如今竟找上门来砸招牌。告诉你，温桓公子就在三楼，还有知县大人和都宰大人，你不要太嚣张了。”伙计叉着腰堵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毫不动容的女子。 云清扬面色一冷，“第一，我不是来砸招牌的。第二，五日后云家会将抢来的东西归还原主。我为之前云家的行为向大家道歉。第三，今天我一定要见到游刃。” 伙计双手有些颤抖，云清扬明明没有看自己，可是为何他觉得女子却能马上将自己斩杀。他想要后退，但游刃掌柜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绝不让云家的人进酒楼。 云清扬闭上了眼睛。她在忍，忍着不动手。略带寒意的阳光打在她天蓝色的衣衫上，映射在她轻轻抖动的睫毛上，让她看起来如一尊绝美的雕塑。 “你们觉不觉得云清扬比以前漂亮多了？” “她以前就很漂亮吧，只不过你没有注意而已。”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云清扬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那一刹那迸发的光华竟然让伙计禁不住倒退了一大步。 云清扬微微一笑，竟似三月之桃花，让人眼睛一晃。然而她说出的话却似腊月之冰雪：“游刃掌柜在里面听着吧。你作为商人，钱财送上门却不要；作为修炼者，连原谅别人的气度都没有；作为堇国人，只因一处分店就动怒，乃是被钱迷了心窍，败坏了堇国的风气。你这等作为是想让食香楼早些关门吧。” 酒楼里传出了噔噔的脚步声，一个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高约两米，衣襟敞开，露出了虬结有力的肌rou。 云清扬将酒楼地契递出去：“你终于出来了，将这个拿回去，接受云家的道歉。若是此后食香楼有任何报复的行为，那就只能兵戈相见了。” 游刃冷哼一声将地契塞入怀中，“温桓公子就在三楼，他好不容易回一趟上原县，接风宴都被你给搅合了，你……” “怪我喽？听你口气似乎温桓公子对我不满，若真是这样，那他天下第一奇才的名头不要也罢。若这不是他的意思，你擅自更改他的话语，更加不能饶恕。”云清扬似乎心情很好，食指玩弄着垂落的秀发。 游刃被噎地说不出话来，恰在此时，一声大喝在酒楼中响起：“你个兔崽子竟然跑，你们快帮我逮住它。” 云清扬好奇地朝酒楼中一看，就见一道白色光影窜了出来，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她就觉得怀中多了一样东西。低下头一瞧，呵，是一只小兔子! 小兔子毛色纯白，红眼睛颇为灵动，缩小了身子使劲儿往云清扬的怀里钻，痒得云清扬忍不住笑了起来。 游刃一把拉住追在兔子身后的厨师，问道：“怎么回事？” 厨师手中拿着一把大菜刀，仿佛一只见了羊羔的恶狼盯着兔子不放：“我早晨捡了一只兔子回来，中午刚想炖了它，可是没想到让它给跑了！掌柜的你也看到了，那兔子刚才逃跑的速度如此快，连我这个大武师都追不上，定然是一只灵兽！” 兽族是一个统称，有两个不同分支。一个是魔兽，大脑简单，食人血rou。另外一个则是灵兽，与人族的关系不错，智慧很高。 “闭嘴！”游刃一巴掌扇在那厨师的脸上，后者嘴角立刻涌出了一股鲜血。游刃心想:那种跳跃的速度肯定是灵兽啊，这厨师居然放过了，是该开除了。 游刃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云小姐，这小兔子本是食香楼的东西，您看能不能还给我们。” 云清扬手摸兔子毛，望天说道：“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还你。你可要想好了，灵兽一族是人类对抗魔兽的一大助力，万万不能得罪。这兔子选择我作为伙伴，你真的要抢？” 游刃目光闪烁。灵兽不比人类的地位低，难得与人类结为伙伴，把这只兔子放过了是绝大的损失。 他乃是武灵，对付一个云家绰绰有余。这样想着，游刃体内木属性元气悄然流动。 一个伙计匆匆跑过来在游刃耳边低语几句，游刃原本染上杀机的神色变成了无奈。 “你带着兔子走吧，算我倒霉，温桓公子都发话说放过你了。唉，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和这兔子，看见了就闹心。”游刃再也不看那兔子一眼，转身回了酒楼。 云清扬抬起头，正好看到三楼的一扇镂空窗户关合，白衣的一角划过。 “哼，偷窥狂。”云清扬抱着兔子开心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