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三章 考核

    “义父，女儿现在有了个新的想法。反正我和四姐带着这些马匹去高墌挂号，也要从豳州路过。不如您在豳州多留几天，咱们就地考核。办完了我的入伍手续，我就和四姐直接去前线，也省了你几天的功夫。您看怎么样？”

    彭鼎辉点了一下薛施雨的小脑袋，道：“你这丫头，成天脑子里尽想些稀奇古怪的招数。这里的右卫军营，各种设施倒是现成的，当场考核倒也无妨。只是王子殿下过几天要率团返回突厥，无论如何，他都得回长安向圣上辞行的。”

    薛施雨瞥了阿史那思摩一眼，发出求助的目光。阿史那思摩皱眉道：“你看我干嘛？我自回长安，与你何干？”

    “干嘛呀？刚摊牌你就给我脸色看？”薛施雨感到了阿史那思摩的不友好，嚷嚷道，“能怪我欺骗你吗？你自己不也一样把自己的身份藏着掖着？”

    彭鼎辉斥道：“雨儿，不得无礼！”薛施雨年纪小，不明就里，他却对阿史那思摩的感受洞若观火。女儿利用他帮汤军搞战马，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当事人却一直蒙在鼓里。阿史那思摩并非小气之人，只是受不得别人的欺骗。薛施雨这半个多月跟他套了这么多马术和驯马、养马之道，还有突厥人的不传之秘。一旦传入汤军，势必给他们组建骑兵带来巨大帮助，那样，突厥对汤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堂堂草原天骄，竟然被卖了还替人数钱，卖他的还是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小姑娘！逐年家打雁，今日却被小雁儿啄了眼睛。这样的委屈，搁谁身上谁受得了啊？何况还是自视甚高的草原名将，突厥王子？

    彭鼎辉知道阿史那思摩心中气苦，便赔礼道：“小女年幼无知，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殿下多多包涵。大汤同突厥结盟，以后便亲如兄弟。亲兄弟之间，没有不能原谅的错误。王子殿下不必与她一般计较。”

    阿史那思摩心道：“她套了我突厥这么多不可外传的秘密，哪里是一个‘一般计较’所能解决的问题？”便道：“无妨。小姐考核之事，阿史那思摩一介外人不便置喙。我等归期有限，恕在下不能奉陪。这就辞别二位，自行返回长安。”

    “如此也好。这些天来多劳王子殿下照顾小女，彭某感激不尽。日后有空，还请再次光临寒舍，彭某随时恭候大驾。”

    阿史那思摩谢了彭鼎辉，又看了看薛施雨，道：“令爱年轻有为，日后定然前途无量。但愿他日，不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薛施雨道：“你放心吧。就是真的打起仗来，我也会躲着你走的。”

    阿史那思摩不想跟她开玩笑，便对二人拱了拱手：“二位珍重，阿史那思摩就此告辞！”说着翻身上马，便往南赶去，十分干脆利落。

    彭鼎辉父女目送他离去之后，取路来到豳州的右卫军营，找到了卫孝节，备说前事。卫孝节笑道：“不愧二公主和正明兄的高徒啊。非常之时，以非常之手段，行非常之事，须待非常之人，其贤侄女之谓乎？此等好事，孝节自当效劳。正明兄可一面亲自布置场地，一面传信长安，做好安排。贤侄女正好趁这几天好生习练，以免荒疏。我命人安排食宿，并呈文上报。”

    “多谢德cao兄/卫世伯照顾。”

    三月二十日这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豳州城外右卫军营的校场上，旌旗猎猎，刀枪如林。一万多右卫官兵列成阵势，摆在周围，如临大敌。开阔的场地上，各种兵器架、箭靶摆在正中。上午辰时，左卫大将军彭鼎辉、右卫大将军卫孝节和兵部职方司郎中高升来到主席台前就坐。燕无双全身披挂，手持令旗立于台前。

    待众人肃静之后，燕无双上前一步，朗声道：“长公主府亲军教习燕无双，敬禀两位大将军，兵部高大人，新兵薛施雨已通过前两日体能考核科目，成绩如下：负重越野，良好；攀岩越障，优秀；野外生存，合格；马术，优秀。今日将进行最后一项，本身武艺考核，分箭术、格斗共两大类五个科目。现一切准备就绪，请三位示下！”

    彭鼎辉与卫孝节、高升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道：“开始。”

    “是！”燕无双转身走到台前，挥动令旗。鼓手擂起三通战鼓。只听得銮铃响处，汗血宝马驮着普通骑兵装束的薛施雨稳健奔来，到主席台前立定。将士们纷纷把钦羡的目光投向那匹跋山涉水如履平地，矫健飞驰令人见识之后难以忘怀的红马，和马背上那位不爱红装爱武装，美丽挺拔、英姿飒爽的阳光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