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决策渡河

    彭鼎辉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段氏的义军也没有闲着。他们在霍邑经过十天的休整，从长途行军和恶战的疲劳中恢复了过来，并消化了霍邑之战中俘获、投诚的近万名邢军将士，除了按自愿复员约五千人外，其余精壮经过教育感化，都摇身一变成了他们的“解放战士”，充实到各部属下，使作战部队总数达到五万人，并且装备上了霍邑要塞所囤积的精良器械，淘汰落后武器，重新安排编制，调整兵种结构，给各部队来了个“升级改造”，加以训练，战斗力又一次得到提升。同时，随着降雨的停歇和雀鼠谷道路整修，原先滞留在雀鼠谷北部的大批粮草辎重相继赶到霍邑，为大军提供了充足的补给。大胜之后又得到休息补充的义军真可谓是兵强马壮，士气高昂。这一切，当然离不开段思廉和大将军府众多将佐僚属的共同努力。段思廉举义所获得的民心，也在声势浩大的支前运动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此期间，段思廉还收编了汤军的第一支少数民族部队——居住在楼烦郡的西突厥特勒、苏冰心和刘弘毅的相识，金紫光禄大夫史大奈部。这史大奈原名阿史那大奈，当年雄踞北亚的突厥汗国因同邢朝作战失败，加上文帝的分化瓦解，以阿尔金山为界，分裂为东西突厥两大汗国，先后归顺邢朝。阿史那大奈就是内附的众多西突厥贵族之一，于史元爽大业年间被封为金紫光禄大夫，改姓史氏，率部安置在楼烦郡，接受段思廉的领导，和曾任雁门军长史的刘弘毅打过交道，也和阿史那然干一样，上京城拜会过苏冰心，在政治上和段氏有着比较深的渊源。刘茂忠占领楼烦郡后半年来，他因看不惯刘茂忠派遣的官员强行拉壮丁征兵，向富户勒索军饷，和官员发生冲突。史大奈知道刘茂忠背后有东突厥的人做靠山，不好招惹，便率部众千人离开楼烦郡，到了段思廉的地界，找好友刘弘毅帮忙。当时段思廉正招兵买马准备举事，他便报名应征。段思廉因不知心腹，让他先去讨伐晋阳以西石郡（今山西离石）一带作乱的稽胡部落。史大奈率部前往，用了六天时间便降伏了石郡稽胡数万人口，接着将石郡交给晋阳派来的太守严峻，便南下投奔大军。段思廉得报大喜，将史大奈部编入左军。

    此时，段婉曦经过精心调理已经完全康复。段思廉见她的军事才能已经足以独当一面，就任命她为左领军大都督，替回段宇璜执掌中军。这时，她正和诸将聚集在霍邑府衙，研究下一步的动向。

    “根据彭杰透露的军情，彭鼎辉是要把这三个郡，设置成重重机关，迟滞、消耗我军。待我们到了河东郡城下，已是强弩之末，他便可以借着汾水之便，将我军拦腰截断，一举歼灭。”

    刘弘毅道：“彭大将军这招确实厉害。卡住了河东郡，一下子控制了黄河三大渡口的两个，还有对岸的永丰仓。剩下一个梁山渡口，也被合阳、韩城的敌军给监视住了。等于说，我军所有的渡河出路，都让他给控制住了。”

    卫孝节道：“彭杰已经表示，如果我们要拿临汾，他可以帮忙装装样子，然后弃城而逃。但绛郡就不好办了。守将尧君素是个不好惹的主。不流上半城的血是解决不了的。”

    苏冰心道：“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三妹，当初彭杰送我们过河的时候，你不是答应过，万一在战场上和彭大将军兵戎相见，愿意退避三舍么？我们何不借此机会，学一学晋文公，来个以退为进？”

    “二姐的意思是……”段婉曦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圈，表示迂回之意。顺着她的指尖，众将的目光落在了黄河东岸、汾水以北的龙门渡口。

    段宗扬道：“可是龙门渡口对岸有敌军的合阳、韩城监视着，如何平安渡过去？除非西岸有人接应。”

    段宇璜道：“那就派人前往关中，与娟妹和妹夫或是当地义军首领取得联系，看他们能不能设法搞掉这两颗钉子，并为我们提供一批渡船。”

    刘弘毅道：“渡船问题倒好解决。我在临汾任太守近三年，知道龙门山、壶口山一带，居住着众多渔户，约有渡船五百来艘。按每条渔船运兵十人计算，一次可渡五千人，夺取滩头阵地后，还可设法从对岸搞到船只。加上辎重粮草，只要三天时间就可全部渡过黄河。那时抄了彭大将军的后路，他在河东这头的陷阱就全部落空了。”

    段思廉一直闷声不响地听他们说，待听得够了，这才拍板定案：“就这么定了，大军取龙门渡口过河。作为策应，我们还得在南边摆出攻击态势，迷惑彭鼎辉。为了做足姿态，我们大军先取临汾，绕过绛郡，婉曦、宗扬率左右军直属队并侯世昌、罗大刚部，取大路直逼河东，我与正严率其余人马移师龙门，筹集船只，准备渡河。”

    段宗扬道：“如此，就必须先拔掉韩城、合阳的守敌。好在关中盗匪势力甚多，对岸的梁山就有冯翊郡人孙华，自称总管，聚众万余人在那一带活动。我建议，先派方槐带两个弟兄，乔装过河与他联系。”

    苏冰心道：“还是我去吧，这样面子更大一些，也比较有把握。”

    段思廉道：“那就让冰心和方槐持我书信，一同前去。传我将令，五日之后，兵发临汾！”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