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 半个族人
一月之期的倒数第三天傍晚，步野和打猎队伍一起回来后就看到贺严正在聚居地较往里的空地上说着书。不过，与前几天不同的是，之前还是只有少年人在听他讲，现在竟多了一些大人。放眼望去，竟至少有两百号人在那里听着。 步野当然知道贺严这是要曲线救国，从一开始就比较支持，但是，贺严的学习能力还是让他大吃一惊，这才二十多天，贺严竟然能把渊灵族语讲的很流利了！ 放下猎物后，步野也向那边走去。贺严看到了他，很自然地向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讲。 步野的渊灵语差贺严远了，所以完全听不懂，但还是装模作样在那听着，以表示对贺严的支持。 贺严到底是只学了不到一个月，讲着讲着就有一个地方用词不当，立刻有个少年下意识地为他纠正。 但是让步野意外的一幕出现了，那少年才说了一句，旁边忽地同时有十几人同时出声，斥责那少年不要打岔…… 那少年吓的一缩头，完全没敢顶嘴，然后全场迅安静下来，只等着贺严继续讲。 贺严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继续开始。 步野虽然听不懂，但可以观察。他很快就现，贺严所讲的内容已经完全牵动着那些听众的心。 讲到紧张处，那些少年全都攥紧了拳，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但似乎又随时都会将情绪爆出来。 当贺严语放缓，也不知在描绘什么场景，那些渊灵族人又会一个个放松下来，轻叹着，目露神往之色。 步野观察着观察着，忽地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可怜，明明都有一颗强烈的好奇心，但绝大多数人都不曾到达聚居地千里之外…… 贺严这么做。是不是残忍了点？ 步野正在暗自感叹，贺严竟是忽地停了下来，朝步野这边挥手喊道：“步野，过来配合一下。” “啊？”步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站了起来，茫然地走了过去。 “我正跟他们讲到主角遇到了一个石魔族战士，你化身让他们看一下。正常身高就行。”贺严笑道。 “嗯。” 这事还不简单，步野直接构建石魔星座，微一凝神，身形便迅涨大，直到高两米五左右才停下。此时他皮肤青灰，质地犹如岩石。身材修长、健壮，简直就是天生的战斗机器，哪怕以渊灵族人的审美也极好看。 “要不要再来几手？”步野笑问道。 “行。”贺严道。 “不过你得跟他们解释一下，石魔族并不是人人天生就有凝聚岩石的能力。” “知道。” 而后贺严便向那些人解释起来，也不知到底在说些什么，总之眉飞色舞的。 在贺严的号召下，很快便有十几个少年志愿者站了出来。来到人群正中，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什么情况？”步野问道。 “他们想试试你的防御力。”贺严道。 “行，让他们来吧。”步野大方地道。 贺严赶紧跑到了一旁，把正中间让了出来，然后向那些少年用渊灵语高喊：“可以开始了。” 那些少年毕竟和步野不熟，没敢上来就一起攻上去，只见一个少年用眼神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右手上忽地出现一个虚影。最后凝为一柄骨矛，朝步野扬了扬，示意他要攻击了。 步野笑了笑，抬起独臂很随意地勾了下手。 那少年立刻助跑，“嗖”地一声便将手中的骨矛朝步野投了过去。 那少年倒是好心，骨矛并没有直奔步野的面门去，而是飞向了步野的右肩。 但是步野为了维护石魔族的形象。却不能放水，右臂疾伸，反手一扣，已是稳稳地扣住了那骨矛的前端三分之一处。愣是把那骨矛给接住了…… 这还不算完，步野接住那骨矛后并没有还回去，而是猛地向下甩臂，“噌”地一声，那骨矛便深深地钉入了地面，只留下大半截矛杆在地面上摇晃。 步野笑了笑，再次抬臂勾手，示意他们所有人一起上。 那些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步野此举完全就是＂chiluo＂裸的挑衅！ 那十几个少年终于不再淡定，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一声，同时凝聚骨矛，助跑，投出！ 十几支骨矛同时朝步野飞了过去！ 步野凝了凝神，右臂抬起，手掌朝上竖起，乍一看就像是交警的禁止通行的动作，与此同时青气从他手前狂涌而出。 眼看飞的最快的骨矛就要穿过青气了，青气忽地凝固！ 凡是飞到青气中的骨矛全被突然出现的石壁定住，后面的也未能建功，只听“哚、哚”之声连响，全都钉在了石壁上。 “哚！！” 最后一支骨矛也钉在上面后，步野忽地收了星力，那些骨矛立刻落了一地。 一众少上不由傻眼，这神乎其技，还怎么打得过？ 而就在这时，步野还干脆又来了个闪跃，只一步就闪过了十几米的距离，到了最前面的一个少年身前，低头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然而那少年却跟见了鬼一样，吓的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更远处的人逗的哄笑起来。 而后步野退场，贺严继续讲。 这一下那些渊灵族的少年们听的更加起劲了，因为在贺严的故事里，他们渊灵族的那位才是主角，石魔族的战斗力再强也只是小弟…… 就这样，最后三天也很快过去，时间来到了最后一天的晚上。 步野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一个月来做的事，估摸着得到人家的镇族星座是肯定没戏了。 而贺严，直到此刻竟还在讲着他的故事…… 那故事显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听众也更多了。 步野站在山洞口远远看过去时，分明看到有不少少年人眼中有泪光闪烁。 莫非是有了生离死别的情节？ 步野也看过贺严的小说，知道贺严其实并不擅长煽情，不过，眼前的一幕让步野渐渐改变了那种观点。 看着看着，步野忽地有些羡慕起贺严来，因为这个家伙当真称得上没心没肺，明明是为了幽游仙星座而来的，现在却完全不在乎那星座了，只想把自己的故事讲完。从认识贺严以后，贺严也一直给他一种随遇而安，知足乐天的感觉，就像是有着一颗道家无为而为的心。 终于，贺严赶在最后时刻前讲整篇故事讲完了。 再看那些听故事的渊灵族人，莫不一个个神情复杂，既有激动、欣慰，又有怅然、惋惜。 把最想做的事做完了，贺严看起来也完全放松下来，最后盯着聚居地正中的幽游仙星座默默出神。 他讲的是一个身具幽游仙星座的渊灵族少年外出闯荡的故事，这个少年一路上遇到了许多奇人奇事，最后被卷入到了一场关乎信仰的波澜壮阔的战争中。在战争这个大机器里，渊灵族少年--那时候的他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冷静、睿智的青年，那正是贺严的拿手角色形象--完美地挥着他监控、传达全场信息的作用，并和对方的同类人员斗智斗勇…… 那其实就是贺严所理解的幽游仙星座拥有者应该起到的作用。 只剩下最后几分钟了，贺严觉得应该和大家好好道个别，尤其是让他和步野搭伙一起吃饭的那一家四口。 然而就在这时，一点银芒忽地从远处的一个洞口飞出，直接没入了贺严的脑子里。 贺严再次看到了那位老族长。 老族长未开口先叹气，然后颇为无奈地道：“我真应该一开始就把你们赶走。我培养阿吉整整六年，就是想让他在我死后能接替我，守护整个渊灵族。但是就在昨天晚上，他亲口告诉我，他想出去闯荡……不，不是想，而是一定要。” “每天他都会把你的故事转述给我，不得不说，那的确是一个好故事，甚至让我回忆起了年青的时候。没错，我十几岁时也出去过，直到四十岁后方才回来。所以我得说，你的那个故事其实并不适合我们族……” “那是因为我们的眼睛，星神给了我们夜视能力，却没给我们日视能力。那些孩子们全不知道，他们其实没办法直接站在日光下，他们的眼睛根本受不了。你的关于渊灵族少年的故事，其实永远也不会成为现实……” 贺严完全愣住了，然后伤感的情绪就狂涌而出，几乎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填满了。 怎么会这样？！ “不过还好……其实我们的地底世界也很丰富多彩，我们渊灵族只不过是地底诸多种族之一罢了，即便不去地面，阿吉同样可以有一个丰富多彩的历程。” “虽然我有些恼火，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一个月来，尤其是后半个月，你几乎真正成了一名渊灵族人。既然如此，你就有学习幽游仙星座的权力，现在，我把它给你……”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