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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小故事

    记得我在前边提过,李默柳是个私家侦探,所以我们聊天时经常把一些诡异事件作为话题,而我今天讲的就是其中一个故事。

    那是在李默柳当初还在民政局工作的时候,他手下一个叫赵广的年轻人给他讲过的一段离奇传闻。

    据赵广讲,他的家以前住在离县城很远的乡下,在那里有一条很宽很大的河横贯南北,它的东西两岸各自是一个村庄。

    在河东的是邵家庄,而河西就是赵广的老家赵家庄。那时,赵广的哥哥赵宪和邵家庄的青年邵德贵,是自幼就十分要好的朋友,以至于长大以后更是好得几乎可以合穿一条裤子。

    所以在以前每一天的正午,那个邵德贵都会过河去看望赵宪。据他讲,他的这个哥们天生一副高大帅气的好皮相,在大河两岸都是有名的美男子。

    话说是从几年前刚入初冬那时开始,每次邵德贵渡船在赵家庄靠岸的时候,他总是能见到岸上有一个清丽标致的女子,面带笑容地注视着渡船,总是眼睛不眨地看着他。

    当然起先的时候邵德贵并不以为意,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慢慢的他还是逐渐被女子的那双清澈明媚的眼睛所吸引住了。那时候邵德贵暗地里猜想,这位女子每天都会在他渡船的时候来到码头守着他,说不定是因为她已经看上了自己。

    终于有一天,邵德贵忍不住在赵宪的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心事:“我想这个女子,一定是你们赵家庄的人吧。这段期间我每天渡河来的时候,总见到她站在岸边,默默盯着我的渡船。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请个人来作媒来促成我们的这段姻缘呢?”

    赵宪听完以后,沉默了许久才一脸严肃地开口答道:“你说的这位女人,我知道。不过我劝你一定不要对这位女子有任何的念头!总之……你还是算了吧!!“

    当听到好朋友赵宪这样郑重的劝告,邵德贵虽然有些失望,可也只好决定死心了。但是这以后,每当邵德贵过河去看赵宪的时候,这位多情美丽的女子,仍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伫立在河的岸边,微笑地看着渡船……

    邵德贵终于无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感动和爱意,于是,他将事情的经过禀告了母亲,并央人向这位女子的家长说媒。

    邵德贵家里是邵家庄的大户,在方圆百里内都十分有名。当邵家请的媒人一出面,那位女子的家长立刻喜出望外地答应允了这桩亲事,两家约定于来年的正月十五完婚。

    就在约定婚期前的几天,邵家庄里突然来了一位自称是算命先生的人。

    此人名丁满堂,就住在离大河不太远的丁家庄,人长得猥琐不堪却有张可以把死人说活的巧嘴。

    这个丁满堂一来到邵家庄,就绕着邵德贵家的房子,嘴里不停地喊道:“铁口箴言,诸葛神算,有哪一家需要算命的啊?”

    话说邵德贵的母亲恰好十分地迷信,在儿子即将成婚的前夕,她很想听些算命先生所说的吉利话。于是她叫人将丁满堂请到家中,为儿子和未来的儿媳算命。

    丁满堂在算完两人的八字卦相之后,突然大惊失色地说道:“不得了啦,不得了啦,你未过门的儿媳妇是白虎星下凡啊……将来进门之后,必定会有血光之灾的!”

    听丁满堂这么一说,邵母大惊失色,慌忙问道:“那请问大师我们邵家该如何是好啊?聘礼已经送出去了,两家约定的吉日也已迫在眉睫了不是?”

    丁满堂想了会,捏着指头答道:“其实依我之见,你们邵家应该尽快退掉这门亲事,何苦为了一个儿媳,害得你们灾难连连的呢?要知道,白虎入宅可是大凶之兆,不听我的怕是你家的祸事就在眼前了!”

    迷信的老太太被吓了个够呛,这听了丁满堂的话立刻央请媒人向那位女子的家长提出退婚。不料,女方的家长收了聘礼,死活也不肯答应邵家的退婚请求?

    无奈之下,邵母只好又去找丁满堂商量对策,丁满堂在回家思索了几天后,为邵母出了一个主意:

    “依照我推算的卦相来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能化解这场灾难。你家还是按约定于正月十五吉日那天完婚,到时候一定要把婚礼办的隆重热闹一些;待到宾客散去以后,则必须立刻将新郎新娘二人锁在新房之内,连关三天!如果到了第四日二人依然是平安无事,那应该就算是两个人命里有这段孽缘了,福星照命保得了你一家平安的。”

    邵德贵家自然是依计而行,到了约定的正月十五吉日,邵家大宴各路宾客,婚礼上也办的热闹非凡,直到半夜时分客人方才尽数散去,邵母赶紧让小儿子邵德全带上家里人,一齐把新房的门窗钉死,只在墙角那儿留出一个小洞,作为这三日送饭送菜之用。第一日屋内似乎平安无事,三餐饭菜送进去后,没有多会空的碗碟便被递了出来;第二日依然是如此;第三日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三餐的饭菜递进去后就都被吃得精光。

    邵德贵的母亲以为灾难已经化解,心中好不欢喜!

    第四早晨天刚刚一亮,邵母就命仆人拆去了钉在新房门上的铁钉,打算请已经受了几日委屈的儿子儿媳出来好好享受一顿丰盛的早餐。谁知门刚一打开,大家就看到在微弱的烛灯下,早已穿戴整齐的邵德贵,捂着脸象疯了一样地冲出房门,向着庄外跑去……

    邵母和邵德全都被吓坏了,邵德全赶紧带上仆人向哥哥跑去的方向急追。只见邵德贵一路朝着渡口的方向疾奔,到了渡口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身后众人的呼喊阻拦,邵德贵“扑洞”一声就跳入了大河!

    这一变故完全出乎邵家的意料之外!这时邵家的邻居们也已纷纷赶到,大家望着河面始终找不见邵德贵的影子。邵母只好请了几个识水性的青年到河里找寻打捞,却怎么也找不到邵德贵!

    三天以后,有人在下游的河滩上发现一具尸体穿着和新郎官一样的礼服。也许因为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尸体已然面目全非了。邵家人在伤心无奈之余,也只好将尸体匆匆地埋葬了。

    可怜邵德贵的新婚妻子过门三天就守了寡,却也压根没有要离开邵家的意思。更奇怪的是无论家里怎么问,她就像是哑巴了一样,一句话也不说。邵家无可奈何,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好也就由她住下来了……

    自从邵家办喜事后半个月都过去了,赵宪见邵德贵一直都没再来找过自己,又从村民听说了邵家庄发生惨剧的消息,便来到邵家看望邵母。

    邵母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从丁满堂算命说起,一直讲到埋葬了邵德贵的尸体,详细地向赵宪叙述了一遍……

    赵宪听完之后,沉默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又去看了一眼邵家的新房,便起身向邵家告辞了。赵宪走时,夜已很深,船只已经停止摆渡,邵德全于是陪送赵宪绕远路,过桥回家,将赵宪送到家门口之后,邵德全便立即转身回家。

    可当他经过曹家庄的一片小树林时,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了“嚓……嚓……”的脚步声,他的脑袋嗡嗡直响,赶紧加快了脚步。

    哪想到没一会儿,邵德全竟听到了哥哥邵德贵说话的声音:“二弟,二弟,我死得好惨,死得好惨啊……哥哥是让人给害死的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我们的母亲,回去以后,记得找佣人移开我新房的那张大床,把新土挖开……”邵德全吓得魂不附体,也没敢回头,就这么抱着头地飞跑回到了家里。

    当见到母亲后,邵德全喘着气把送完赵宪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母子俩连忙带上家里的人,叫起邵德贵的妻子,将新房内的大床移开。刨开床下的泥土后众人发现了一个大坛子,可是将坛子一打开,众人看到的居然是满满一坛子碎尸!

    听到这里,李默柳这个家伙居然给我卖起了关子,无论如何也不说下去了,还悠悠然地喝起了茶……

    我的心里被他搅得乱七八糟,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出来:“这件案子里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不是说那个新郎官是淹死的吗?那坛子里的又是谁的尸体?谁又是凶手?小树林那个装神弄鬼的那个人又会是谁?难道真是邵德贵的鬼魂吗?”

    我把疑问一条条向李默柳提出来,哪想到这个坏小子这时候突然来了个电话……

    接着就是一脸焦急,说了句改天再联系就这么急匆匆地走了?

    一夜没睡好,都是昨天李默柳那个故事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其实昨晚也大概推测出了一部分答案,但是还需要和他验证一下。

    “喂?李默柳吗……怎么,已经快过来了?那好……嗯、嗯……我在家等你。”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映证我的猜测,而李默柳的到来则是正遂了我的心意。

    “嘭、嘭、嘭!”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哦……来了!”我一边答应一边跑去开门。

    “一定是李默柳,这家伙来的好……咦?”当我兴冲冲地拉开门,站在门口地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的个子不高,穿着灰色卡其布休闲夹克和牛仔裤、平底运动鞋,脸色黝黑泛红,一张嘴便露出了白生生的整齐牙齿。

    “您好!我叫陆达明,是我的老板派我来接您的,咱们现在可以出发吗?”

    我有些诧异,什么时候我也有了被迎来送往那个待遇:“请问……你的老板是哪一位?”

    “他姓李……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对不起……您是杨先生吧?我想我应该再确定一下。”陆达明显然是对我的身份有了怀疑,而我也算是了解了李默柳会提前打电话的原因了。

    “对,你没有找错……我就是杨碌本人,你是李默柳的下属?”我矜持地微微低下头,以避免让对方感觉自己有些鲁莽和高傲。

    “我的工作是老板的司机兼助手。对了……咱们可以走了吗?”

    看样子这是有急事找我,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催我出发了?低头看看家常便服和拖鞋,我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小陆,可以进来等我一下吗?你看,我必须得换换衣服才出得了门的……”

    也许是我的言辞表示出了一些犹豫,陆达明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歉意说道:“杨先生,其实我也可以在门外等的,没关系的,真的……”

    “那怎么好意思?先进来再说,来……”

    穿了短风衣顺手拿了一把雨伞挂在胳膊上——昨天天气预报说有小雨,还是有备无患的要好些。

    出来时,小陆正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从他不时看着墙上的挂钟就可以知道——他确实很急着走。

    “哎?杨先生,好了……咱们现在走?”

    “走、走。”我在他出去后,咣的一声反手带上了保险门……

    当我见到李默柳的时候,他还在办公室里翻腾着一大堆资料,不时把需要的东西扫描下来存了档而且还在笔记本电脑里面后备了一份复件下来。看他忙忙碌碌的样子,我也不便打扰,想帮忙却更不知如何下手,好在小陆也在,已经迅速过去接手了一部分活儿过来。

    就当我以为需再等一会儿的时候,李默柳倒是主动打起了招呼:“老杨,来了?”

    “忙什么呢?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打下手的?”我没有看人干活的道理,于是提出了帮忙的意图。

    “差不多了,不说这些了,接你来是有个事商量——和我去一趟河南怎么样?”

    “怎么了?”

    “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多个人也好有个接应。”

    说着李默柳给我讲起了事情的具体经过:

    就是在昨天晚上,呃!也就是我们还在讨论那个新婚奇案的时候,李默柳接到了一个来自外地的电话。

    电话是从河南焦作打来的,打电话的是当地的部队医院,内容是通知李默柳他的那个老战友夏正天眼下正左腿骨折受伤住院。打电话是老夏病房的值班护士,她是受老夏的嘱托来电话,要求李默柳本人一定要尽快赶到医院的,据说是有个案子要委托他来办理,所以当时李默柳会急匆匆离开,也是因为他需要尽快预定车票。

    我很奇怪的问他这次的案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神秘一笑,用那种低沉暗哑的语调问我道:“听说过……封门村吗?”

    ……

    不得不说,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好奇心太重,以至于被这个李默柳把我吃得死死的,结果就是由他提供差旅和相关一切费用,而我则作为他的助手身份和陆达明一起踏上了前往焦作的旅途。

    不过在此基础上我还是额外提出了一个要求——把昨晚那个新婚奇案中的谜团给我一个完整答案。

    火车上,李默柳很信守承诺地把谜底揭晓了出来。

    其实说穿了这就是一个jian夫****谋杀亲夫,结义兄弟为给朋友报仇假借阴魂告状而来的俗套故事。

    这个故事里的第一被害人邵德贵,实际上早在其新婚当夜就已经遇害,所谓坛中藏尸就是这个人。至于三天后跑出去的新郎则是那个已经和新娘子私通有孕的丁满堂——算命先生。

    事情要从新娘子赵氏说起,这个女人实际上一直有着轻度精神问题,那个游街窜巷算卦的丁满堂无意中见到了赵氏,惊为天人,于是寻机和她私会苟合,两个人勾搭成jian。

    当丁满堂发现赵氏身怀有孕,而且被赵家发觉,于是便断然抛弃了这个女人。

    赵氏因为深受打击,旧病复发天天到渡口去等候,幻想丁满堂有朝一日会回来接她。由于当初丁满堂也是乘着渡船而来,所以在她眼中,每天划船来渡口的邵德贵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梦中人。以至于在后来才有了邵德贵误会了赵氏对他一见钟情。(原来猥琐男要比帅哥还要受mm欢迎?)

    当得知本地大户邵家愿意迎娶赵氏,赵家人喜出望外(未婚先孕的女儿因祸得福嫁入豪门),赵宪则竭力反对。(他对赵氏的丑闻略有耳闻,但不托底,所以为了保险就坚决反对此事。)

    然而丁满堂却又打上了邵家家业的主意,于是就有了他几次来到邵家为邵德贵和赵氏算命的事情,至于所谓退婚也好,锁门三日也好,都是为了方便他和赵氏再次相见以及在结婚当晚混入新房潜伏,半夜杀人碎尸来做准备。

    新婚当夜,丁满堂趁乱藏在床下,备好了凶器和坛子,伙同赵氏暗害了新郎邵德贵。三天后,又借着光线不好和全家人手忙脚乱,一路狂奔跳河,把新郎衣服穿在他早就准备好的尸体身上,把尸体毁掉面目推去河里借以隐瞒事实。

    谁知,赵氏在新婚当夜受惊过度,精神病情加重,整天浑浑噩噩,所以原本商量好的寻机把碎尸坛子偷出隐藏的计划没有成功。丁满堂气急败坏之下,酒后无意中在渡口一个人大骂赵氏,把床底藏尸的事情说漏了嘴,被路过的赵宪偷偷听到。

    为了给兄弟报仇,同时也怕jian夫****得到风声逃之夭夭,赵宪自导自演了小树林冤魂告状的好戏,借着邵德全之手,让邵家发现了邵德贵的尸体,并且让赵氏在惊恐万分之下终于吐露了实情。

    一场官司就此了结,丁满堂被抓受审服刑,赵氏一并送进了精神病院,赵宪总算是功德圆满。

    听了这个故事的结果,虽然和我揣度略有出入,但是大体倒也吻合,我不禁与李默柳对这个可怜的邵德贵唏嘘感叹了一番,更为那个仗义出手的赵宪赞赏不已,只可惜了赵氏大好年华被恶人教唆,又未婚先孕患上了精神病而深深惋惜。总之,一路上仔细品味,才觉得世事无常,终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

    这时陆达明接着继续说到:“还有一些据说是车祸前的预兆现象,你们知道吗?”

    李默柳接过话茬说道:“这个我倒是有过耳闻。”

    “第一个就是车上小孩无故大哭——小孩,尤其是三岁以下的孩子,卤门没有完全闭合长全的时候,眼睛可以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孩子无故大哭一定要注意。”恰在此时隔壁突然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啼哭,我们三个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稳稳心神,陆达明接着说道:“如果当车上司机至始至终不说话,而乘客面目成灰色或青色,要转身就走;如果是在深夜看到这种情况,那你就要自求多福了!

    此外,有人说过一个诀窍,闭上左眼,用右眼看别人的靴子,是否是入殡穿的鞋——就是那种后跟用布带连在一起的鞋。至于为什么要只用右眼,是因为有着左眼属阴右眼属阳的说法,一般有阴阳眼法力的先生也是开得左眼看那些东西的。

    车窗外如果总有不知名的生物漂浮,迟迟不肯离开或者晚上行车时空气急速下降,周围变得迟滞厚重。这就代表你开车到了不属于阳世三间的地方,赶紧倒车回去,但是绝不能调头!不然会迷路,遇到鬼打墙的情况?

    出租车晚上行车会有半路上乘客失踪或是后座无人突然出现乘客的事情发生——不要回头,一直向光亮人多或是军营公安局派出所开,那些地方阳气重,可以保平安的。如果在荒郊野外,你就要小心应付了,所以长跑夜路,车上最好有什么大凶大煞的东西,一则辟邪二则防身,我所认识的大车司机往往都是如此做的。

    有时晚上行车,5分钟不见它车或是晚上在车上有人无故生病的话也和阴气过重有关。

    不过最邪门的就是——刚一上车右眼狂跳不止……

    嗯……说到在这里,不妨再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好了。”陆达明在下铺坐着,一边喝着水,一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个故事讲的是在上月中的一个晚上。

    刘斌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补习的学生,高考落榜后的他不甘心就这样罢手,于是报了个十分有名的补习班,每日里披星戴月奋战在案牍之上。补习班本来在市文化宫,可在他报名后不久就因为房租问题搬到了城西一个旧的厂办公楼里,因为每晚下课正好是21点45分,所以所有的同学大都会赶814公交10点那趟末班车时回家。

    这天晚上是刘斌最不擅长的语文课,他被那些拗口的古文搞混了脑子,一直到平时要好的几个同学等不及来催他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教室里只剩了他们几个人和老师还在,其他人早就走了。

    “今天怎么了?一个个回家这么积极,连那对小情人走得都这么利索了?”刘斌慢斯条理地收拾着书本,笑着问。

    “嘿!我说刘斌,你是不是出门不看月份牌呀?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伙儿可都是要赶紧回家过节的!”一个胖胖的同学怪声怪调的答道。

    这个小子叫黎平,平时喜欢吹嘘自己,时不时总要说些不咸不淡的冷笑话,实则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骨子里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他和刘斌是一个院的邻居,每天总会等着后者一起回家,一则可以聊天解闷,二则是结伴壮胆。

    老师看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是就一起关灯锁门出了大楼。老师住的不远,安抚了他们两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几句,就和其他人自顾自先回家去了。

    看看表,时间是21点55分,排气管吐着黑烟发出突突的轰响,满载着乘客的公交车就这么从两个人眼前开了过去。

    尽管刘斌和黎平两个人连招手带大叫,但司机师父愣是没停,闯过他们的身边就这么消失在了远处不见了。

    “咋办?”黎平没好气地问。他把没赶上车的问题都推在了陆达明的磨蹭上了。

    “凉拌呗,11路总是还有吧?”刘斌意思是走着回家,不就是七八公里路吗?又不是没走过!

    黎平一听脸就皱成了一堆了,哭丧着脸指指路边的站牌说:“这不还没到22点嘛?说不定还有一趟……咱要不就再等等?”

    “边玩儿去!万一没车不是更晚了?”

    “谁说的,那不是过来了……”

    黑漆漆的路上,路灯隔着老远才有一个,昏暗的光线压根就没什么用。倒是不远处确实亮着一对车头灯,白花花的晃人双眼。

    慢悠悠地来到了跟前,是一辆中古老式巴士,大概是有年头了,车身上斑驳的漆皮掉了不少,倒是车门是嚓的一声就轻轻打开了,不像别的车上总是咣当咣当的。

    刘斌和黎平特意看看车头玻璃左下角那个临时车牌,虽然第一个八字不是很清楚,依稀少了一划,但是一和四是很明显的。

    车上人基本都坐满了,只是车尾最后还有两个座位,两个人连忙投了币上车往后走。黎平照例拽了几张车票,他老子是厂里的销售经理,这种车票往往都走了公账,但是让小哥俩每个月省了不少。要知道长途公交车的票价是5块一位,虽然他们只坐最后的几站,可该掏的钱一分也不会少。

    司机师父冷冷看着门口,似乎没有看到他们一样面无表情,接着便很快关了车门,公交车无声无息地又继续向前开去。

    “你是不是又投的是三块?怎么那个司机看咱们的眼神不对啊。”刘斌低低地问。

    “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哥们这行事风格历来如此的呀?”黎平凑到我耳朵上道。

    “知道就是你小子!唉……老子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你手里了。”

    “放你娘的屁,我那叫勤俭持家。”

    “我了解,不过你那个不是节俭的俭,应该是捡便宜的捡。”

    “你大方!下回我报销了票钱,你别要。”

    “一码归一码,你还别威胁我,我赶明儿就骑车子上学校,你小子自己单奔好了。”

    “别呀?我不是开玩笑呢嘛,别上心啊……”两个人一路斗着嘴,兴高采烈的。突然黎平皱着眉问道:“今天是不是又限电了,怎么路上这一边路灯都是黑的?”

    确实,沿路左边路灯虽然昏暗,但是总还亮着,右边干脆就是黑灯瞎火的不见五指了。而他们所坐的这辆车正是在黑的这一边默默行驶当中。

    呼呼的风声不断吹过,空气异常沉重,车也好像是在粘稠的沼泽里艰难爬行一样,慢的让人心焦。

    这一路走来,一辆车也没有遇到,无论是对面还是车前车后,空空荡荡的公路上不见一个车的影子,连往日里窜来窜去的夜猫野狗也不见了。

    一车的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极其怪异。刘斌和黎平也感到自己这么大呼小叫的有点讨人厌,所以也就闭口不言了。左面的灯光斜斜映入车内,周围的乘客一个个脸色被照的青黑一片,他们姿势一直是保持着上身直立静坐的,很久很久,他们甚至连中途下车的都没有?

    随着车行驶在那条半黑半白的路面,车窗里不断晃过片片光影,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很不妙的问题——怎么车一直没停呀?

    “司机!嘿……嘿……停车!我们要下车!”

    司机依旧面无表情向前开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

    ……

    就这样,这辆车不久之后便来到了公交公司的修理厂,司机师父长长伸了个懒腰对门卫说道:“这一路赶得,这破车可把我累了个够呛!一路上就担心它在半截歇菜了,偏偏公司还让见着站就得停……也不怕这老玩意儿给颠散架了?我可先回了啊!今天这日子口不对付,头皮一个劲发乍,后边丝丝直冒凉气,估计八成是感冒了!”

    门卫也是一脸关心:“那你快赶紧回吧,这台旧车就交给我了,赶明儿我告上他们一声就得了。”

    “那好,走了啊!”

    “噢!再见……再见……”

    说到这里,陆达明瞅瞅李默柳已经开始打起了呵欠,便自觉地闭上了嘴,乖乖爬回了上铺睡觉去了。

    “哎?你……嘿!我说您们真不亏是一路人?感情讲故事都喜欢留半截的来啊?”

    出乎意外的是,我今天晚上睡得异常之好,陆达明的故事之所以没有影响到我,可能是我太累了的缘故吧?

    大约是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我被同行的两个侦探推醒了。

    “杨碌,快到焦作了,收拾一下。咱们大概四点左右就要下车的?”李默柳这样说道。

    我对扰人清梦的人一向不会有好脸色,更何况他们还是我这种遭遇的罪魁祸首。我大概用毛巾沾着冷水擦了擦脸,感觉好受了一些,但还是昏昏沉沉仿佛酒喝多了一样。

    小陆殷勤地送上了一杯浓茶,这正是我所需要的东西。当我满怀感激地接过杯子,他便接着昨天的话题说了下来:

    “第二天的城市晚报两则新闻是这样说的。——昨夜晚间,我市西城区x厂办公楼附近突发意外,两名刚刚下课的学生被公交车碾压当场身亡,司机驾车逃逸……我市西城新建的大型xxx墓园现已完工,附近通行公交车为814路,早班车6时始发,末班车晚22点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