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看呐，他在狂笑！
初春的夜微微凉，清风不燥。 播州只是一座小城市，常驻人口不过六七百万，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像大城市那样过了八九点钟还在埋头加班的情况甚是少见。 但此刻在稀疏的星月之下，位于汇川大道内的一座高新园区却灯火通明。 那里是TSA的分部大楼。 虽然从最新的异能者人口普查报告来看，整个播州城的异能者数量也不过四百多人，但这座TSA的大楼却修建得恢弘大气，这大概就是属于联邦三巨头的牌面吧。 宁从远是TSA法务部的一个小职员，虽然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但入职时间尚短，暂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律师助理。 平时主要负责端茶倒水、收集资料，以及最重要的，挨喷。 就算是天底下最牛逼的律师，也不敢说自己打官司就一定会赢，尤其涉及到原告、被告双方都是异能者的情况，想要完全胜诉就变得越发困难了起来。 官司打输了，大多数客户都不敢直接对那些位高权重的大律师发飙，自然就只能找像宁从远这样的小助理撒气。 所以宁从远觉得自己就跟足球比赛场上的第四官员一样，纯粹是一个供客户发泄的渠道。 对此，宁从远的上司告诉他，每个TSA的大律师都是这么过来的。 此举有助于锻炼他们的心志，磨砺他们的性格。 行吧。 老大怎么说就怎么是吧。 反正现如今的宁从远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别的不说，至少脸皮子是真的被练厚了。 唯一让宁从远满意的是，播州地处偏远，一年也没几起正儿八经的大案子，所以在保证薪资不低的前提下，每天的工作时间倒也不算长。 朝九晚五正常上下班儿是常态。 不过今天是一个例外。 因为山城那边所突发的血案，TSA播州分部的不少人都被调过去了，这么一来，原本属于播州分部的工作，自然就分派到了留守的其他人头上。 宁从远就是其中一个倒霉蛋儿。 当然，从某个角度上来看，这或许也是一次天大的机遇。 现如今法务部的人手紧缺，就连宁从远的老大都跑到山城去了，所以上头就临时委任宁从远接了两个案子！ 由他全权负责！ 而这会儿宁从远正在伏案苦研的，就是其中一个比较棘手的案子。 案子本身很简单。 就是一个初中生把老师给打了，然后被学校开除了学籍。 结果那初中生是一个异能者，他家长反手就到TSA把学校给告了，说他那个老师一直就存在歧视异能者的行为，这次被打，也是那个老师故意体罚学生在先。 而家长那边的诉求也非常直接：赔钱、道歉、恢复学籍。 经过事前的调查访问，宁从远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证据，的确表明那位被打的老师平日里对异能者颇有微词，而且案发当天也确实踢了学生一脚。 按道理来讲，这个官司不难打。 甚至如果换一所学校的话，人家看到TSA的律师团队就直接认怂了。 但偏偏，这件事发生在播州市第十一中学。 而十一中的李校长力排众议，决定死保那位被打的老师，坚决不服软。 原因也很简单。 不管是十一中的李校长，还是那位被打的老师，都是今年年初那场流血事件的受害人家属。 也就是让前ICPC理事长莫问天引咎辞职的那起大事件。 所以这事儿就不好搞了。 一不小心，很可能就会激起普通大众与异能者之间的对立情绪，甚至牵扯到《爱国者法案》！ 宁从远抬起头，迎着发白的电脑屏幕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又伸了个懒腰，叹息着从自己的工位上站起身来。 “看来今天得干一个通宵了啊……” 宁从远活动了一下身子，决定出去走走，清醒一下思路。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对方律师拿受害人家属来说事儿，万一引起陪审团的同情就完蛋了……” “如果想要绕过《爱国者法案》，就必须从对方体罚学生这一点入手，我记得去年山城那边就有一个类似的案子……” 宁从远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漫无目的地在大楼里瞎逛。 直到一条腿迈进了一扇合金大门中，这才后知后觉地醒过身来。 抬头一看，自己竟然走到测试区来了。 宁从远挠挠头，正准备转身往回走，却突然听到了一道无比瘆人的狂笑声从测试区深处传来。 “哈哈哈哈……呜哈哈哈，哦豁，哦豁，哈哈哈……” 宁从远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噌的一下就蹿上来了，他下意识地瞪大了双眼，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鬼叫声！ 宁从远的本能告诉他赶紧走，不要作死。 但偏偏，好奇心害死猫。 就像每一部低成本恐怖片中的主角一样，宁从远虽然心里怕得要死，却鬼使神差地迈开了双腿，朝测试区深处走去。 靠得越近，那笑声越是凄厉骇人。 宁从远已经做好准备，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立刻转身逃跑，并通知大楼的安保人员。 他似乎忽略了，现在这情况就已经很不对劲了啊！ 终于，宁从远一步步挪到了测试区最里面的五号房门口。 透过门外的透明玻璃，他清楚地看到，一个身形瘦弱的男人，正一边狂笑着，一边伸手轰向力量测试仪。 “哈哈哈哈……哦哈哦哈，哈哈哈……” “嘭！” “这是什么沙雕设定啊，哈哈哈……” “嘭！” 宁从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勉强算是松了一口气。 起码确定了不是在闹鬼。 不过这货是谁啊？ 身上也没穿TSA的制服。 这么晚了不回家还在测试区待着干嘛呢！ 宁从远贴近了一些，正好看到力量测试仪上突然闪烁出了一个鲜红色的数字。 1024！ 作为TSA的正式员工，虽然只是法务部的，但宁从远也对这些测试仪器的作用如数家珍。 所以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数字意味着，刚才那个男人的一拳，竟打出了1024斤的力量！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一拳可能会直接把人给打死！ 然而，就在宁从远发愣的这一瞬间。 那熟悉且令人牙酸的笑声再次响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回荡在测试区的走廊上。 随后力量测试仪上的数字变了。 从1024变成了…… 2048！ 现在宁从远可以把之前的“可能”二字给去了。 这一拳，绝对能打死人了！ 而站在力量测试仪前的那个男人似乎还有些不满意地甩了甩拳头，低声嘟囔道：“夸父这老瘪犊子是不是逗我玩儿呢！这增幅比例也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