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乔仲小少爷

    镖头将乔仲、云齐带到会议厅内，又让人叫拢了在家的各位镖师。

    待大家到齐之后，在总镖头的示意下，乔仲向大家详细说了被打劫的前后过程，然后还将自己最后是如何跟踪车迹，又是如何差点被灭口，侥幸得回的经历向大家一起合盘托出。

    “你说他们有不少火.枪？”总镖头不相信似的问道。

    “对，他们有火.枪，千真万确。”乔仲肯定回答道，脸上似乎还有一丝后怕，枪的威力也实在超过了他原来的想像。“我和云齐在逃跑时，他们还向我们开枪了，幸亏我们躲得快，没有被打中，但后来我们回去看，很多兄弟们都死在火.枪之下，包括曾镖头，他也是被火.枪打死的，这是我们亲眼所见。”

    云齐忙点头道：“是的，是的，他们有那种武器，会发很大的声响，呯的一声，就有一个铁丸飞出来，曾镖头就是这样死的，我都没看到铁丸是怎么飞出来的，太快了。”

    从镖头面面相觑，眼睛里全是震惊。

    总镖头略有意外地看了看云齐，指着云齐问乔仲：“你说是他救了你？”

    乔仲点了点头，对总镖头解释道：“云奇原来是山里的猎户，遇到打劫之后，我和他向不同方向逃，他是逃到了山林里，没有人比云齐更了解山林了，云齐不仅逃脱了出来，还缴获了那些劫匪一把弩呢！”

    “哦！弩在哪里？快拿给我看。”总镖头精神一振，身体向前探去，急急对云齐道。

    云齐将弓弩从背后取出，双手递给总镖头。

    总镖头接过弩来，翻来覆去看了半晌，脸上阴晴不定，顺手就将弩交给身边的另一个镖师，对他说：“让大家都看看，大家觉得这弩是怎么回事，能不能看出什么线索？”

    弓弩在每一个人手上传递着，大家都仔细观看，有人脸上是吃惊，有人脸上是茫然，还有几人看完之后低声议论起来。

    “大家说说吧，从这弩上，都看出了什么。”总镖头冷声道。

    “总镖头，这弩制作不华丽，做工也不是很精细，但却很实用、结实，我觉得这弩不会是名门大族里出来的东西。”一个镖师说。

    “这弩上原来有一个标记，可惜给磨平了，如果能找到这印记的出处，我想就一定可以查到弩的主人。”另一个说。

    “总镖头，我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如果错了，大家别见怪。”一个镖师迟疑地道。

    “杨镖头但说无妨，都是自己人。”总镖头答道。

    “我弩的式样和做工，让我觉得很像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杨镖头犹豫了一下，这才咬了咬牙道：“我觉得这弩极像军队里的装备。”

    “咝”底下好几个倒吸了一口凉气。

    “说说你的理由，”总镖头眯着眼睛，然而却遮不住眼睛里的那一道精光闪过。

    “总镖头，大家看，这弩的做工并不精细，也不华丽，但很实用，这完全符合军队大批量生产的条件，我原来在军营见过这类弓弩，它们基本符合我说的特征，还有，在弩的这个地方，原来应该有一个记号，但后来被磨平了，我猜想，这应该是一个编号，军队的弩一般也都是在这里刻上编号的；还有第三点，火.枪是稀有之物，目前只有军队才少量配备，虽然有些名门大族里也有，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出现好多支，我猜想这支人马一定是军队的。”杨镖头回答道。

    “我觉得这弩也可能是某位猎户的，那记号可能是猎户刻的名字，在打劫前特意磨掉的。”一位镖师道。

    “现在有火.枪的不仅是军队，还有倭寇，听说很多弗朗机人将火.枪卖给了倭寇，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持火.枪的倭寇……”一位镖师道。

    ……

    议论声持续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各种理由，各种推论都抛了出来，似乎都有道理，但似乎又都没有说服力。

    “大家静一静。”总镖头将手向半空一抬，大家便安静了下来，总镖头接着吩咐道：“杨镖头，你带领一拔人马，马上和乔仲赶到出事地点，检查一切痕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追查到镖车的下落。”

    “是”杨镖头领命，又从会议厅中叫了几个人，一起转身而去。

    “肖镖头，你现在就去官府报案，说我们的镖车被劫一事，让他们派出捕快、仵作，然后你再带一部分人过去，将死去的兄弟们运回来，妥善安置。”总镖头继续吩咐道。

    “是”肖镖头也领命而去。

    “王先生，你盘算下我们这次的损失，先派人跟事主接洽一下，告诉他们镖车被劫的事情，再与他们商量一下后续的事宜，务必让这次损失降到最低。”总镖头对着一个帐户先生模样的人道。

    “总镖头放心，王某自会办妥。”帐房先生拱手道。

    “唉，但愿这次能度过难关。”总镖头用手捏着眉骨，叹了口气，又对大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先散了。

    镖师们一个个悄悄起身，走出门外，屋里只剩下了总镖头和云齐两人。

    云齐愣在当地，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乔仲将他领过来的，但现在乔仲跟杨镖头去了现场，而现在没有一个人交待他接下来干什么，是在镖局住下来等，还是跟着某位镖头办事，或者离开镖局，到外面等消息？

    总镖头低头深思了许久，一筹莫展，良久，他一撑椅把，想站起身来，忽然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远远站着，定睛一看，原来是云齐，诧异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总镖头，我不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所以不敢离开。”云齐回答道。

    “噢，真把你忘记了，这样吧，你先在镖局里住下，等他们有了消息再说，可能这两天还要找你呢，毕竟你是当事人，官府可能还要找你了解当时事发的一些情况，你不可以乱走动，知道吗？”总镖头道。

    “好吧！”云齐无奈答应。

    转身走了两步，他忽然站定，对着总镖头迟疑道：“总镖头，我觉得杨镖头的话说得有道理，这事可能真的是军队的人干的。”

    总镖头手抚着额头，将手向外挥了挥，不在意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有些事要考虑。”

    云齐无奈，只好转身出了门，镖局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更不知道怎么怎么住下来，只好拉住了一个人，问如何办理住宿事宜，那人将他带到管家处，这才被安顿下来。

    在客房里坐了一会儿，颇觉无聊，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便兴步走了出来，打听到厨房的位置，径直走了过去，也不知道现在过了饭期没有。

    镖局里不熟，走来走去，就不知道转到了哪里，镖局的房子很多，地方也很大，云齐不敢乱走，怕走到人家的禁区，想找个人问路，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人，只好一边向前摸着，一边东张西望。

    顺着小路向前走，右侧是一堵墙，左边应该是菜地，但此时光秃秃一片，上面什么也没有，云齐忽然发现再向前大约20步的地方有一个月亮形拱门，不由大喜，忙向前走去。

    “哎，我对你说，镖局出大事了，你听说没有？我们的镖给人劫了。”忽然，墙的另一边有一个声音传来。

    “别扯了，谁敢劫我们三江镖局的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另一个人不信地说。

    “是真的，我刚才在前厅，亲耳听肖镖头说的，他在前厅急匆匆地找了不少人，还让我赶紧驾车，说要把那些死在外面的兄弟们的尸体运回来，听说死了好多人呢！”

    “真的啊？”

    “幸好啊，这次少镖头乔仲逃出来了，是他带回来的消息，听说他差点也也被杀了，要是他也出了事，那大家的日子就难过了。”

    “乔仲？他也参加这次保镖了？”

    “对，乔老镖头原先不是说要让他锻炼锻炼嘛，就让他从快脚做起，还把他放到了下面一个小县城，好象叫万梓县的一个分镖局做事，本来今年年后想让他开始学习走镖的，碰巧，接到了这个保镖去扬州的任务，所以就想让他见识一下，没想到，这第一次走镖就差一点把命搭进去，幸好啊，听说被一个小猎户救下了，二十多号人呐，就逃出来他们两个人。”

    “你说也奇怪啊，乔老镖头这么大名声，这么大产业了，让乔仲做什么不好，就算一辈子不干活，也饿不着他，怎么还让乔仲做这么底层，这么苦的事呢？倒底乔老镖头是怎么想的？这儿子是不是他亲生的？”

    “嗨，你可别瞎说，被有心人听到了，可没有你的好，这事你不知道，乔老镖头虽然家财万贯，但管教孩子可严着呢，从小就不肯娇生惯养，生怕把孩子养成纨绔子弟，这乔仲也的确争气，他说父亲的名声是父亲的，自己的未来要靠自己双手去挣，父亲当年吃过的苦，他也可以吃一遍，所就央求乔老镖头把他放到最底层，说要凭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上来。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啊！”

    “那也真是不容易。”

    “这次劫镖事情之后，我估计乔老镖头会担心儿子的安危，不会让他再出去了，太危险了。”

    “嗯，你说得对……”

    ……

    云齐怔立当场，这乔仲好象不简单呢，居然这么久了，瞒得自己好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