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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恐怖人心

    守台阶口的这些烂兵行凶一场还是挤压在擂台墙根下不见了,死活就不用说了。

    混乱中,人群不管前中后,被直接挤死憋死挤伤不少人是混乱踩踏恶劣事件中必然的,至于倒下的也就多半永远倒下了。你若是观众其中的一员,在这种场面下身体被人沾便宜,鞋子挤掉了,钱包呀首饰呀丢了…….但仅仅是这睦缺失,人本身没啥事,那就是小事,是做了一回上帝偏爱的幸运儿。

    擂台西侧北面就是占地不算小的古庙和半拉围墙堵着。

    中西侧汹涌的人潮被擂台堵住去路期间,就象奔腾的洪水受阻一样,人潮自然同时向古庙分流奔涌而去。

    在护庙的官兵警戒线内,那些闲得没事干借机出府跑来看眼放放风散散心的官僚富商贵妇,和极少数吃撑了闲得无聊又满怀恶意而来,想亲眼看到赵岳怎么死在擂台上的官僚富商同样遭了殃。

    因为有权有势,或有夫家带来的身份地位,他们这些男女在庙前有个很好的观景位置,离擂台近,又有官兵在外围隔离人群,不用挨挤。庙里为了让这些有钱向佛祖大把捐善款爱心的大善人贵人能更好地享受比赛,还特意用木头搭了个不小的高台棚子,高有一米,顶上遮阳。这样贵人们就能高高在上悠然坐着喝茶品水果观看比赛,算是特设的贵宾席区。

    贵人们对庙里的细致体贴安排也很满意,打算在自己又做了大恶需要佛祖宽恕并提供保佑时,一定大方多捐庙里些钱。

    但,没想到贵宾区突然就变成了重点灾难区。

    人潮突然汹涌,刚开始这些男女没发现危险,还一个个瞪大眼细看擂台惊变,或兴奋或震惊诧异或起了坏心议论盘算着,谁知人潮热烈气氛转眼变成杀人武器。分流的人群不由自主猛扑向这些男女。惊觉不好,这些人想逃却被高人一等的台子彩棚碍了事,离庙门又稍远,不大来得及躲进庙里避开冲击,台子就象大海怒涛中的一叶孤独小岛一样,转瞬就淹没在前赴后继的人潮中。

    搞警戒线保护庙宇和贵人们的官兵有反应快腿脚快的及时逃进庙,有跳上台子挥舞刀枪呵斥威胁人潮退后的,也有有脑子的救扶拉着贵人及时成功逃开的,但也是大多几转眼间成了汹涌人群脚下的相片。

    而另一个特殊观众群则相比而言幸运不少。

    那就是同样受到官方和庙里优待和保护,能在官兵警戒线内观看比赛,却被贵妇鄙视排斥,没资格坐贵宾席位,只能在不太好的角度自己打着花伞站着看景的青楼才女们。

    她们离擂台远,却就在庙门不远处,结果灾难来临,反倒让她们这些站得正累的下贱人能及时跑进了庙中。

    贵宾席上的老爷太太们不少的肥胖又打扮得不方便跳下看台,下了台也跑不及,不是被踩住长袍裙子惊恐跌倒,就是直接被撞倒,纷纷淹没在人群脚下,然后就不分贵贱没有然后了。只有部分能逃进庙中。青楼风流人物们却一个没倒霉。

    但是,庙里也不意味着安全。

    挤过来的人群无处可去,在后面强横的推动下,哪管和尚讲着慈悲话却用暴力下手狠毒阻挡着不让人群进庙。

    排山倒海的力量瞬间冲垮了光头团,以更加汹涌欢快的力量涌向庙宇深处。

    因为身不由己惊恐焦虑得要死的人群突然想起来了,这庙宇不但能躲避后面的冲击,而且还有后门可离开。

    离开,这是前边的幸存观众在绝望中最大的愿望。

    佛祖在这一刻似乎显灵了,为这群茫然而可悲的众生打开了一条逃生之门,但却并没有照顾和保护他的门徒。

    阻挡进门的暴力和尚们绝大多数被人潮踩在脚下。

    另一些和尚在庙里阻挡进庙的人群乱闯乱侵犯他们的**地,结果却意外引起了有心人的趁火打劫心思。

    佛在封建中国有广众信徒,很多贫苦人宁可自己不吃不喝不治病甚至卖儿卖女也得把那几枚铜钱献给佛祖。有钱人更喜欢撒钱换得佛祖庇佑、良心安宁。也就是说有些规模和名气的庙宇都是不差钱的,名气大的庙宇更是富得流油。

    单说擂台处这座古岱庙就很有钱。

    庙中一个个泥塑雕像多是用金汁刷得鎏金胎,金光闪闪,这得多少金子才能做到?

    除此之外,和尚们的金银储备也不少,庙里稍有点权势地位的和尚都是吃得红光满面,一个个养得细皮嫩rou方面大耳气度雍容的,很有高贵佛陀相。

    然而,今日灾祸来了。

    人群歹念一起。先是刚逃入庙中的老爷贵妇遭到疯狂毒打洗劫,后是庙里。

    抢到满意的钱财,收获了意外惊喜,弄死被害者灭了口,就可以趁乱从后门赶紧跑了。

    实际上庙里还藏着一百官兵弓箭手。

    擂台事变,台阶处发生武装冲突,死了官兵,躲在庙里的弓箭手在军官带领呵斥下就要依计冲出去射死战马上的宿良他们,然后再射伤威逼赵岳乖乖放了知州大人,或者干脆直接干掉擂台上的赵岳三人救下大人。

    可他们的出路却被仓皇逃进来的青楼莺莺燕燕们堵了。

    立功心切,正为了是不是狠起心凶野驱赶开这些挡路的香喷喷粉嫩嫩弱女子受惊小可怜,却几转眼间,看台上没倒下的老爷贵妇们也逃堵了进来,这就不是卑贱军官官兵能耍横动刀动枪凶狠硬驱赶的了,只这稍一耽误的错眼间,人群就如同泄闸的洪水一样涌进了庙门,持续不断的人流彻底堵死了出口,把这些弓箭手硬生生挤推在庙里一边墙角里惊恐颤抖。

    太可怕了,这样的疯狂人潮。

    他们再次看到了类似前不久那场势不可挡的移民狂潮的情景,深深知道,这时候,谁敢挡去路,谁特么就是找死。

    流向庙宇深处的青楼才女们在混乱中惊叫着被非礼,被连首饰带华丽衣服洗劫个干净,甚至在某角落里被按倒。

    贵妇们也少不了这些会记忆深刻的经历。

    越是神圣不可侵犯,越是平日里草民连正眼看一眼都不准,更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品尝到,在此时,贵妇们越被玩惨。

    和尚们,甭管大德高僧还是刮个光头混不劳而获日子的,面对疯狂的人潮,一边用人们信仰敬畏的佛祖威能大声喊着诅咒恐吓观众,一边个个凶相毕露,庙里配备的戒刀棍棒一齐上,没头没脑地狠打狠杀人群,往日挂嘴上的‘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慈悲仁爱不见了,化身怒目金刚,奋勇保护庙宇财产,打死打伤不少人,却也都倒在人潮中。

    到得后来抢无可抢了。人群中有人瞧上了金光闪闪的雕像。

    就如同行军蚁吞噬倒霉经过的老虎的那种可怕景象一样,不多时,庙宇一切发光诱人的东西都毁了,抢没了。

    话表另一边。

    赵岳掐知州,宿义斩伤熊炎后,擂台上刚站稳的任原被吓得刺激得瞬间蒙圈了。

    刘通这时候也不笑嘻嘻了。

    他板着脸,从背后拔出一口刀,冷眼瞅着任原道:“我想你应该明白,刚才的较量,我已经放过了你两次,没下毒手。”

    他说着,脚下用力,轰隆一声跺在地板上,把那么厚的木板跺得都碎裂了一片,若是这一脚跺踹在人身上,哪还有个好?

    任原瞅见这一幕,惊得脸色更难看了,汗水流淌得啪啪啪一个劲滴,这才真懂了这个少年对手是如何可怕。

    之前若不是后膝窝踹得痛,而是膝关节被侧踹一脚,那指定直接断掉,自己已经残了成废人,哪还有第二次逞强的机会。

    他不知刘通拔刀是防备台下人群中有人乘混乱发暗箭暗器偷袭,以为一言不合,刘通会对他下死手,更怕的是这个。

    与此同时,任原的二十几个还在擂台上的门徒们也在对突兀出现的意外迅速做出不同反应。

    出大事了!

    一切都不正常了,乱了,官府控制不了事态,赵岳疯了,台下中西侧的人群也开始发疯,现场迅速失去秩序。

    乱是危机,但也意味着平时不可能碰到的天赐机会。

    同样陷入慌乱的二魁知道,任原完了,这次是惹了不该惹的势力真彻底栽了,没混头了,八成也没以后了。

    赵岳行凶,是不是要对抗官府要造反,这个他不关心。

    他利欲熏心,却也没自不量力地奋勇冲向亭子里试图控制赵岳解救知州大人,而是清晰意识到暴力一起,自己也陷入危险。

    他更不关心没用了的任原这个师傅的死活,不会过去攻击刘通帮师傅解围。

    他第一时间的第一眼盯上的只有放在亭子最外围桌子上的那些雪花银子。自己当危险的相扑手流血流汗,为的不就是银子。

    和他一样起了心思的任原门徒大有人在。

    那些二赖子在惊骇中也纷纷把贪婪的目光落在银子上。

    二魁和追随自己的不少师弟迅速交流了个眼神,彼此不用开口就都明白是啥意思。

    趁乱哄抢银子,卷走这笔巨额横财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官府和赵岳的梁山系人马直接发生武力厮杀,鹿死谁手无法预料,但可以预料的是无论是谁胜了,只怕都没自己好下场。

    擂台上无疑成了最凶险之地。

    但此刻,

    疯狂胆大的赵二正掐着知州的脖子挪不了窝,真动手厮杀怕这位花样美男纨绔子也没什么武艺没战斗力,没什么太可怕的。

    赵二的持戟侍卫正忙着和亭子里的一群官兵悍卒对峙,虽然很厉害,却陷入僵持中脱不得身。

    那个打擂的小孩也挺厉害,但正忙着对付任原,也无暇它顾。

    台阶那的赵二侍卫,人多,武力高,敢打敢杀无疑更可怕,但正忙着挡住台阶那阻止官兵或人群冲上擂台,也不是威胁。

    也就是说,现在的擂台上只有他们这些任原的徒弟是闲着的,自由的,若想趁乱干点什么事,没人能顾及上,没人能阻止。

    彩棚在擂台东侧,离亭子不过几米远,哄抢时动作快点利索点必定能成事。

    银子一到手,跳下擂台,往人山人海中一钻,神仙也阻止不了一身本事的自己强闯着逃走。

    惹了沧赵家族,结了大仇,又夹在权贵争斗间,大祸临头,泰安的家也肯定呆不得了。但有了这么多钱,天下大可去的。逃离这,赶紧回家收拾一下,和相好的结伙拿刀带家伙防身,迅速逃离泰安就能逃避朝廷和沧赵追究追杀,找个好地尽可快活。

    机会太难得。

    心动不如行动。

    时机错过不再来。不能胆小犹豫不决而事后空后悔。

    都想得清楚。

    但同门起了贪念的,面对官府势力却都胆小,眼钩子似的盯着银子,恨不能一下抢光却还是没人愿当出头鸟敢领头上。

    二魁一咬牙带头行动,一动,做惯了帮凶的同门二赖子立即习惯地一哄跟进。

    刘通向任原施着压,转眼瞥见二魁带一帮人钻出彩棚向亭子疯狂冲去,一眼就看出这帮家伙不是想闯入亭子帮知州和官兵,而是冲着桌子上的白花花银子去的。

    想趁火打劫哄抢奖金?

    刘通冷笑。

    他早瞅着这个无耻又jian诈的二魁不顺眼了,再看到这厮在这证明人品的最关键时刻露出毫无忠义的更无耻本质,岂会手软。

    二魁机警亢奋地拽开大步拼全力狂奔向银子,一道寒光却突然飞来,从侧面精准扎入他咽喉,切断了他的气管。

    二魁惊骇地摸着横着贯穿咽喉的飞刀,艰难扭头瞅向刘通,脚下还在惯性飞奔,却在离银子只有一步之遥处还是轰隆一声倒下了,至死也没摸到渴望的银子一角,死也大瞪着眼,没有后悔,只有很不甘心。

    跟在后边的那帮子同门骤见惊变,无不骇然失色,但冲动发蒙的脑子却止不住对近在咫尺的大把银子的渴望,脚下稍滞又呼啸着奋勇接着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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