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谈判取得了初步胜利，杜先生等人同意在允许范围内最大程度的为内容和三观正直的文化作品大开绿灯，并且在后期播放期间不得随意插播广告…… 至于文娱圈人士们的地位和尊严问题，倒是没办法给予实质性的补偿和保证，最多也就是口头承诺。 因为地位也好，尊严也罢，本身就是非常虚无缥缈的东西，标准也没法限定，不像做生意似的，签份合同就能保证了。 不过鉴于这次大罢工的深远影响，想来以后某些人想让他们背锅也得考虑考虑了，拉一个人下水事小，搞得激起民愤就不妙了。 另外，杜先生说上面决定年底举行一次表彰大会，集中表彰在过去的几年中为国家的文娱发展事业做出突出贡献的人。而这次的表彰却又跟以前有所不同，不仅有证书和奖杯，部分贡献特别突出的人士还会享受相应的待遇…… 与会各位听了就想笑，还突出贡献呢，过去两年国内文娱圈简直是一片荒芜，说是寸草不生都不为过，哪儿来的贡献？也就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对受了委屈的诸位加以安抚。 想想也是奖杯也好奖金也罢，甚至是最后提出的终身待遇，能在文娱圈混出个名堂来的，谁也不差一年那十万八万的钱，就是图个面子图个名声。 而对于上面提出的，眼下文娱市场极度贫瘠，相关产品极度匮乏的现状，隋岑等人带头表示，这完全构不成干扰！ 但凡已经功成名就的人都不是轻易就会江郎才尽的，过去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虽然他们是轻松了，可脑海中层出不穷的灵感和绝妙的设想不能在第一时间时间出来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呀。 所以一旦双方达成协议，憋了两年之久的文娱圈人士纷纷表示，我们这儿多多的有货，就怕你们没有那么多平台展示！ ******** 好不容易回国一趟，路寰也不忙着走，先跟纪清潭一起商议了新书发行事宜，定下了一次粉丝见面会，又应瞿鸾之约出去喝茶。 说起来她们俩更是有足足两年没见面了，乍一见了，竟然有点尴尬。 沉默片刻，还是瞿鸾先开口，“师姐，抱歉。” 路寰反倒笑了，“你道什么歉？” 瞿鸾说，“总归是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这会儿那个什么部长也走了，我爸已经在第一时间委托人帮你重新走程序，想来最慢一个星期就能把各方面的手续办齐，到时候你就能自己当家做主了。” 哦，出版社啊。 不过去国外从零开始混了两年，路寰增长了见识，也多经历了些之前没经历过的事情，倒是越来越沉稳了，不再像之前那样鸡头白脸的非要一次性弄完不行。 本来么，好事多磨，太容易取得的成功也就没有成就感了。 都过去这么久，她不说路寰竟然也有点忘了，不过听她的意思，方部长竟然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对，”瞿鸾毫不迟疑的点头，“他被撤了，连降五级呢，这辈子是别想再回望燕台市，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还得看别人愿不愿意放他一马。” 路寰听后无限唏嘘，“当初他还那么张牙舞爪的，这才多久，就天翻地覆。” 瞿鸾也点头，随即嗤笑一声，“要我说他也是活该，平时忒会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得罪了那么多人，前脚杜秦一被调查，后脚他就被几十人联名实名举报了，这还是他舍出棺材本儿来四处周旋的结果，吃了一个多月牢饭才给弄出来。”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想当初他何等风光，结果靠山一倒就被从天上打到地下，差点儿连小命都没了！ “杜秦也被？”路寰听后非常惊讶，带点迟疑的问，“他家不是跟你家，关系挺近的么？” “那有什么办法，”瞿鸾不屑一顾道，“杜老也是上辈子造了孽，他自己明白有什么用啊，生了个儿子整天拎不清，要不是杜老爷子还在，怕是杜秦这会儿比前面那个还落魄呢。” 路寰也深以为然。 倒不是说杜秦的职位一定会撸的比方部长还低，只是作为□□的中坚成员，一直以来他都高高在上惯了，对谁也没低声下气过，要是骤然失势，绝对能被人作践死。 说了这么久，路寰还没问问眼前这姑娘的情况，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我们家倒挺好的，”瞿鸾淡淡的笑了下，不复天真的眼神满是复杂，“爸妈都好，我哥去年也结婚了，至于我么，也恋爱了。” “是么？！”听说瞿磐结婚，路寰不由得非常惊讶，又对自己没能赶上深表遗憾，“真对不住，没听见动静，也没送份贺礼，好歹我还在国内呆几天，等我一定把这份儿补上。” 不过这也有点儿太仓促了吧，她出国之前还没听说瞿磐有女朋友呢，这才两年不见，婚都结了？！ 瞿鸾摆摆手，“当时情况比较复杂，婚礼什么的一切从简，不要说师姐你，就是亲朋好友也没邀请几个，就是四处通知了下，走了个过场罢了。” 她这么说，路寰一想也就明白了，估计八/九不离十又是政治婚姻。 瞿将军哪怕曾经再战功赫赫，可毕竟旅居国外多年，而且瞿家并没有强有力的旁支，想要在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最可行见效最快的就是联姻了。 路寰听后半晌没说话，又带了点小心和心疼的问，“那你呢，那人怎么样？” 瞿鸾想了想，挺认真的回答说，“还行吧，他倒是挺体贴的，也很尊重我，不过，”她突然笑了下，有点不易察觉的苦涩，“我总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更像是对待meimei多些。” 说完，她停顿了下，也不等路寰的反应，就似乎是自我安慰的说，“也罢，那有那么十全十美的呢，感情么，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爸我妈，我哥我嫂子，不都是这样么！” 路寰听后，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想安慰，却又无从下手。 或许这本来就是瞿鸾的命运和责任，她贸然开口的话，反倒是侮辱了。 安安静静的喝了会儿茶，俩姑娘却又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说，“好容易见一面，怎么净说些不开心的事儿呢！” 于是两人又开始挖空心思的找些开心的事情来说，无奈她们都不是不知世事的傻姑娘，兜兜转转的，还是回到了各方面局势上。 瞿鸾问了路寰在国外的情况，听说玛蒙的事情之后各种紧张，而听到后面她跟着巴蒂斯特的剧组工作时又满是羡慕。 “真好，”她微微叹了口气，托着下巴看着眼前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出神，“我也想出国看看。” 她之前倒是在国外待过好几年，可要么是在军/营里，要么干脆就跟着自家老爹上天入地，再不然就是抓紧时间去学校，细细回想起来，竟是一点儿普通女孩子的轻松日子都没过过！ 而现在局势稳定下来，她却因为特殊家属的身份不能出国…… 想来真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吧。 “对了，”瞿鸾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卢云家的情况，你听说了吗？” “卢云？” 这个名字几乎已经被尘封在记忆深处，路寰反应了好久才将它跟已经开始模糊了的记忆中的一个持弓射箭的少年人对上号。 “哦，记得，他怎么了？” 初恋毕竟是特别的，瞿鸾的脸色不由得有些暗淡，“他爸没了。” “没了？！”路寰愣了下，真是不敢想象，“哪个意思？” 瞿鸾苦笑一声，“还能有什么意思，周年都快到了。” 这绝对是近期来路寰听到的最震撼的消息了！ 卢云的父亲好歹也是声名在外的人物，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过去的两年谁也不轻松，瞿鸾也是憋坏了，心里又难受，好不容易跟路寰见面就絮絮叨叨的把能说的都说了。 “他对局势也算敏感，可就是不擅长应对，都那么乱了，他竟然还要保持中立，想两不相帮。可师姐，你想想吧，卢家本来就没什么深厚的底蕴，那种情况下保持中立就是两不讨好……” “据说是车祸，可，唉。当时情况太复杂了，我也没敢露面。” 瞿鸾看上去又难过又后悔，喃喃着说，“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话虽如此，可她和路寰都知道，就算是当时见面了，人死不能复生，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 两个人从上午说到下午，一起吃了午饭又吃晚饭，最后还是意犹未尽，分手的时候瞿鸾都快哭了。 路寰提议，“你明天还有时间吗，我也好久没逛过街了，咱们逛街去吧？” 瞿鸾听后眼睛顿时亮的吓人，“真的吗？！” 路寰笑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我还骗你吗？” 晚上跟路铮和徐曼说起刚从瞿鸾那儿得到的各方面小道消息，一家人难免又长吁短叹了一回。 徐曼搂着她不住的摩挲，“那小姑娘也怪不容易的，反正你也挺长时间没休息了，好好玩儿几天吧。” 路铮也跟着叹口气，“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则是各有各的不幸。不过瞿家也没白折腾，眼见着就尘埃落定了，这个姓氏的分量也越来越大，就算你这个小师妹要面临政治婚姻，想必她婆婆家也不敢小看她。” “也是，”路寰点点头，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连带着我这个闺中密友也水涨船高了呢，她上午刚跟我说了出版社审批的事儿，傍晚我们吃晚饭的时候纪姐就说已经有了消息，全数通过，就等正式文件下来了。” 徐曼拍拍她的肩膀，抬手给她顺顺头发，“也是你该得的，你对瞿家那个姑娘多上心啊，他们家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可真是白混了！” 这次路寰还是跟司远一起回来的，晚上她就跟男朋友视频了下，相互间交流了通过各种渠道获取的信息之后，路寰又说了明天自己要去逛街的事情。 司远愣了下，竟然还有点受宠若惊，“就咱们俩？” 路寰：“……” 见她一脸为难，司远挑挑眉，慢条斯理的分析，“听说你那两个作者好友都还在外漂泊，露露也在欧洲公演，所以，是跟你那个小师妹？” 女朋友罕见的主动提出逛街游玩的邀请，可特么的对象竟然不是我？！求心理阴影面积！ ******** 约定的时间是九点，路寰不习惯让人等，八点五十就到了，结果一下车，却见瞿鸾早就在跟人说话。 她连忙过去，“哎呀，你来得可真早。” 瞿鸾嘿嘿一笑，“激动么。” 站在她对面的是个年纪大约在25岁到30岁之间的陌生小伙子，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气质非常谦和。 一个照面的工夫，路寰已经对这人的身份有了初步猜测，稍后果然听瞿鸾介绍说这是她的男朋友刘琢。 路寰笑了起来，主动跟他握手，“真是体贴，还亲自送过来呀。” 见瞿鸾介绍的时候虽然不是特别亲昵，但没有丝毫厌恶，路寰就知道或许她对这个人没什么感情，但至少是不讨厌的。 只要不讨厌就好，至少有个好起/点。 刘琢点到即止的跟她握了手，闻言笑笑，“久仰大名，一直听小雀儿说起你，这会儿终于见着了。” 真心假意暂且不说，他的态度还是很好的，表现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送女朋友出来玩的人，而他话里话外这种主动要求过明路的意思也表明，至少他是在认真对待这份感情。 路寰摆摆手，“哪有什么大名，听她乱讲。” 刘琢跟着笑了几声，又说，“如果方便的话，咱们合个影可以吗？我也算是见到明星了。” 路寰下意识的看向瞿鸾，却见后者正抿着嘴儿笑，见她看过来还点头，“别看他张得挺稳重的，私底下可爱看小说了，师姐你的书，还有老狼的书，他都有收藏呢。” 刘琢听后挠挠头，还真流露出点儿书迷见到原作者的羞涩和紧张来。 也是，人家及不喝酒也不飙车，还不许看点小说啦？ 心满意足的拍了合影之后，刘琢又仔仔细细的嘱咐，“回头你们逛累了的话，想让我来接也行，不乐意让我来接打电话给司机也行……” 他又事无巨细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这才向路寰欠欠身，转身走了。 瞿鸾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屁/股叹气，“白长了这么个样子了，谁知道天生一副老妈子脾气，果然不愧是干文职的。” 路寰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看你也挺受用的，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偷着乐吧？” 瞿鸾哼哼唧唧的不说话，可脸还是慢慢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