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一章 相见欢
一夜大战,追击万里,直到远方一抹橘红把深青色的天空照亮,大家才陆续回程。 不再出风头,在临时基地当看大门的卢悦,远远看到谷令则那冷着脸的样,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笑。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她又多了两个朋友! 一样没什么表情的云夕累得要死,站在陶淘的遁光上,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面前的人,是之前最出风头的慈航斋青尘。 “累死了,倒杯水可以吗?” 陶淘一屁股坐到她的蒲团上,非常自来熟地吩咐人,“云夕,愣着干嘛,你也坐啊!” 云夕抿抿嘴,她累是真的,不过陶淘嘛……,大家指望她找藏起来的天蝠,一直都保护得好好的,真不知她哪来的累。 而且,这里是什么地方?没看到是真空地带啊,大家再累也没在这里歇脚。对陶淘常不按牌理出牌的脾性,云夕有时挺醉的。 “云夕道友,坐!” 卢悦眼疾手快地又放出一个蒲团,“在下慈航斋青尘,等着,我给你们倒杯能纾解疲累的清萱茶。” 她有钱,再加上三千城长辈多,又在隐仙宗呆了那些年,各种资源倾斜,身上不差这些东西。 清萱茶的香气,慢慢从杯中泄出的时候,不论是云夕还是陶淘都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 到仙界的这些天,有谷令则照应,她们比另三个才飞升,却一穷二白的人好多了,仙茶也有两样,却没这种…… “嗯,果然是好茶。” 陶淘抽抽闻了一夜已经有些堵着的鼻子,舒服不少,本来九成的肯定,现在变成了十成十,否则,除了卢悦,谁也不会把这么好的仙茶给素未平生的人喝,“令则,这边,过来坐。”她朝谷令则摆手。 谷令则正不好找理由,闻言一笑,果然走了过去,“在下谷令则,三千城人,叨扰道友了。”三千城与慈航斋因为上一辈的交情,原本就好些,她过来也没什么。 “我听家师说过道友。”卢悦朝jiejie露了个大大的笑脸,“在天裕关的时候,也曾多得流烟仙子照拂,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喝茶!” 她亲手奉上一杯清萱茶,被殷晰从天裕关抓出来,只凭她们三个,就不算亏了。 卢悦突然觉得,她烦透的功德修士孽缘,其实那些虫……,相比于她来说,要更可怜些,至少她目前这止,赚多赚少不敢说,却还没做过亏本的买卖。 “多谢!” 谷令则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四周望过来的修士,心里明白,这一场大战,大家累死累活,可好东西都被meimei得了去,再加她现在的佛门身份,哪怕此战也算立了大功,大家心里还是会非常排斥。 若是能借这一夜的大战,以她和陶淘建下的影响力,让大家对她排斥稍小一些,倒也不错,“家师临去天裕关前,也曾跟我细说了三千城与慈航斋的渊缘。” 说到这里,她轻轻一笑,那份说不得幽雅和淡然,直让远处的郭迪看直了眼睛。 卢悦在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自家老姐在外面,还是像云夕这样维持冰山美人表情就好。 笑什么的,回头只有她们自己时,怎么都可以。 “……听说青尘道友一直在天裕关,”谷令则瞟到meimei翻白眼的对象,心中哭笑不得,“你怎么又能突然到了这里?不是说那里的空间不稳……” “嗨!别提了。” 卢悦知道这周围有无数人在竖着耳朵听,叹口道:“殷昹的话,道友想来也听到了,就因为神秘人,他们以为我见过他,想从我身上找找神秘人的线索,才不惜代价地用穿云符把我从天裕关掳来。 家师在那边杀了好几个天蝠大能,一开始我以为被抓了,肯定活不了,或者他们要拿我去威胁师父,就在穿云符传送的时候,用了长辈赐的剑符想跟殷昹拼命,结果……”她慢慢把当时的情形,跟jiejie报来。 谷令则没想到,那一会,卢悦曾经历了那么多。 幸好殷晰最开始还想查到神秘人下落,否则她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她。 “原来如此!” 普安从不远处,缩地成寸,几步一跨就到了她们跟前,“青尘,你可知天裕关那边,后来有没有再发生神秘人朝天蝠动手之事?” 他不能不怀疑什么,否则殷晰和殷昹的一切行为,无法解释。 “应该没有,我没听师父说过,”卢悦忙站起来,很真诚地摇头,“自从天裕关的传送阵和天音嘱都不能用后,申屠关主就关闭了四门,对外有什么行动,家师和师叔们都有参加,如果神秘人真的出现帮忙,她们也不会瞒我。” “……”普安的眉头紧紧蹙起,摸出写着天蝠最近动向的玉简,“令则,你说,妖族那边,天蝠那么大的动作,不惜自暴基地地查人,会不会是神秘人在那里干了什么事?” 那是肯定的。 谷令则瞟了meimei一眼,“您这样说……,我也觉得那边……不太正常。” “……”普安在原地转了两圈,又站到卢悦面前,“青尘,天裕关外围可还太平?” 太平? 才怪! 卢悦摇头,“一直都不太平,围在那里的,似乎全是金仙级的天蝠,除了暂时又陷入沉睡的阴尊,我想域外馋风的绝辅大人,也在那里。” “你是说……元狩?” 没被封印的元狩,确实是个很大问题。 “是!因为他,天蝠和阴尊都出手了,没道理那位绝辅大人反而不管他们的祖宗。” 虽然那人坑队友坑得厉害,可卢悦就是觉得,绝辅没出现很不对。 普安叹口气,他没把基地往前建,就是害怕这些事,若是域外馋风也在天裕关的事上插了一脚,那问题就大了。 “令师可有跟你说过,天裕关周围大概有多少金仙级天蝠?” “目前出现的,差不多……四五十。” 这么多? 除了普安长老,所有听到的人,都有些变颜变色。 “包括已经死了的吗?”普安接着问,人妖两族在天裕关有不少能人,金仙级的天蝠如果真的少,缚龙只怕早就带人冲出来了。 卢悦摇头,“家师的意思是……,死了的不算。” “天裕关防务如何?士气如何?” “那里中间被毁了一次,不过前辈放心,申屠关主好像早有经验,一夜之间,又重新修复,士气也因为缚龙长老等接二连三的出手,没有下落。” “令师可有跟你说过,那里最长能坚持多长时间?” “……”卢悦慢慢摇头,这事不能乱说,毕竟拂梧是佛门中人,“师父没说过,不过我倒是听申屠欣说,天裕关积藏丰厚得很。” 普安微微点了一下头,“元狩被关以来,可曾出过什么幺蛾子?” “没有!”帮忙抓阴尊之事,卢悦觉得,还是不说的好。 这样啊? 普安好好看了卢悦一下,“青尘啊,令师拂梧大师身体可还好?” “……” 卢悦抿了抿嘴,她不知道,普安长老为何要问这样的话,虽然师父的身体以前不行,可是现在…… 拂梧师父是她的靠山,身体好和身体差,于她关系非常大,尤其是现在,她身上有大把的钱财呢。 “家师的身体当然好,要不然前辈以为,她会离开慈航斋,万里迢迢来抓元狩吗?” “呵呵!” 普安心头一松,“老夫好多年没见过令师了,”他有些感慨,摸出一块刻有龟甲的玉符,“这枚玄武盾符差不多可挡金仙修士的三次攻击,拿着吧!” 这…… 拜拂梧为师后,她收了不少大能的见面礼,不过这位,这时送……就很有意思了。 “多谢前辈!” 卢悦躬身,对仙盟无由地有些期待起来。 从缚龙始,到观澜到现在的普安,都不是她印像中那种高高在上,却独善其身只知搂权的长老。 “行了!你们慢谈。” 普安摆手,该问的都问完,也做足了姿态,朝谷令则三人点点头,踱着八字步,慢悠悠地回帐篷。 此时太阳早已高升,卢悦重新坐下的时候,挥手放出一把闪着流光的仙级长伞,就让它飘在她们的上空,自成厚厚的结界,隔绝外面的一切。 呼! 松口气的,不止是谷令则,还有陶淘。 这下能正常说话了吧? “我师父这一向可还好?”谷令则在结界中,又轻轻地加了两层幻印,才望向卢悦。 “好啊!” 卢悦说了半天话,喉咙早就干了,把自己的茶喝了,又把谷令则一直没喝的茶,也端过来,不客气地一饮而尽,“令师可厉害了。” 云夕突然就觉得这伞中的气氛有些不对,还有,给客人倒的茶,也可以抢过去自己喝吗? “没你厉害吧?”谷令则声音幽幽,眼神也幽幽。 “呃……” 卢悦一下子顿住。 “发毒誓的时候,你有想过我吗?” “我没扯你。”卢悦正经,她只说父女成仇,父死母亡,这些早就发生过了,她又不傻。 啪! 云夕没想到,谷令则说动手就动手,一巴掌就拍人脑袋上,虽然没用灵气,可是听声音,似乎不轻。 “没扯我?你是谁?我又是谁?”谷令则怒目,“我让你回三千城,你为什么不回去?还敢拜入慈航斋,你是嫌自己命大,还是嫌我太闲了?” “回三千城就没事了?”卢悦揉揉脑袋,觉得坐这太危险,jiejie可能还要打,干干脆脆地把自己的蒲团,挪到云夕和陶淘的中间,也不怕挤,“阴尊在外面晃了这些年,再不弄弄,人家更强大的时候,你想过什么样子吗?他是我们避便能避得开的吗?” 天地人心自生的邪灵,弱小的时候还好,只敢在背地里作。 当他一步步强大了,又怎么可能不去找回以前的场子? 当年害他沉睡了那么长时间的,除了早已陨落的紫电外,还有流烟仙子呢。 “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吵啊?”陶淘对她们相处的模式,也是无语了,“卢悦,你眼睛好了?”她心思简单,只想开开心心地认朋友,不想鸡飞狗跳。 “好了!” 卢悦朝她咧咧嘴。 “那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陶淘可不想对着一张冰冷面具说话,“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过面了?一千多年了吧?再不给看,我都要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呵呵!”卢悦被jiejie打掉的欢喜,因为她这毫不见外的话,又全回来了,高高兴兴地拿掉自己的面具,又在脸上揉了揉,“看看!”她挑了挑眉,坐直身体,“是不是比以前漂亮了?” “噗!”陶淘一下子笑倒在她身上,“那你看我,是不是也漂亮了?” “……” “……” 谷令则和云夕抚额的动作几乎是一致的。 “咳!”卢悦瞄瞄旁边的两人,咳了一下,“你别这样笑,仙子形象都要笑没了。” “哈哈!哈哈哈……” 不说还好,一说陶淘更忍不住了,“我不当仙子,你也别当了,那样端着,累!” “……”卢悦看了一眼两个坐得很端正的人,深觉有理,颈背弯弯,压住歪在她腿上的陶淘,“老实交待,想我没?” “没!我天天累得跟狗似的,哪有时间想啊!”陶淘乐。 “算了,我懒得跟狗计较。”卢悦白了某人一眼,转朝云夕,“云夕师姐,好久没见了,云容和小宝还好吗?” “都好!” 云夕回了她一个似笑非笑的面容,“我上来的时候,云容说,如果你把她和小宝一起问候,她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痛!” 卢悦忙掩嘴,“好jiejie,我重新问候,云容还好吗?” “……”谷令则被meimei蠢败了。 云夕莞尔,“还好,她说,你好好干,我也好好干,将来,她就跟我们混了。” 啊? 这是那人能说出来的。 谷令则也没忍住笑意,“我飞升的时候,她也跟我说这话了。” “是啊!不过……” 云夕打量笑在一处的卢悦和陶淘,“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这里的佛门禁rou吗?如果禁rou,那不好意思,我们准备的东西,你大半都不能用,只能便宜我们自己了。”